不大一會,小花就背著彎弓,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我…我已經找人通知你師父了,告訴他我會會照顧你的呼呼咱們咱們走吧!」
比小花早回來一步的小灰,立刻低下了頭顱,江小河滿意地拍拍它的頭,卻沒有騎它的意思。
「小先生,剛才山神送信的東西,就是你說的天燈嗎?」。小花一直很疑惑這個問題,氣息稍微平穩了,就開始提問。
「恩啊!是用柏油點的。一會咱們把燈收回來,看著實物我教你做,很簡單的。」江小河忽然有些期待,如果這里時不時的放天燈和天神聯系聯系,牛凹村會被神化成什麼樣?
「那天燈真的能飛到天神那里嗎?小先生,你跟著是等著拿回信嗎?」。小花的聲音充滿敬畏和期盼。
「啊?」江小河腳下一頓,不是個明白人麼?怎麼會如此問?「小花,你不是知道的嗎,天燈是我放上去的!」
「知道啊!大牛都告訴我了!你師父不是天神指定來解救我們的嗎?天燈是你師父給天神報信用的嗎?一會咱們找到天燈,是不是上面就有天神的回信了?」小花回答的很肯定,接下來的話很讓人無語。
「哦…」江小河徹底無語了。俗話說的對啊,這法不過六耳,不是因為需要保密,而是實在是禁不起傳啊傳啊傳的,就不知道原來是啥了
「你誤會了。沒有的事。」江小河直接簡短否認。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江小河忽然看到小花惴惴不安的神色,心里又添上一份郁悶。敢情,否認還不如不否認呢!看她那模樣,貌似更相信這仙使師徒是故意隱藏身份,敢想不敢問了
「哦,那個,小花,你們平日里都吃些什麼?」還是轉移轉移話題吧。
「有什麼吃什麼。不過也只是餓不死,我還從未吃飽過。對了,大牛還說過,你師父還有那什麼,能把難吃的東西變的很好吃,那什麼恩能經常用不?」小花的眼神里都是小心翼翼….
江小河忽然覺得,答應和她一起出來,實在是有點欠考慮。
轉而一想,了解內情的小花都這般模樣,那麼村子里不了解內情的人們呢?等明天大牛公布了天神說江楓能治療他們時….哈哈!想著江楓頭疼的模樣,不由的心情大好。
「小花,其實是大牛誤解了。你們是不是很少出門啊?」江小河心情松快下來,重提聊天的興致,開始忽悠大業。
「恩啊。在家里都經常餓著,出門還不餓死啊!沒事的話,誰願意出門啊!听老一輩人說,外面好多危險呢!」小花回答的很認真。
忽而換了崇敬的神色,一臉的仰慕︰「也只有像你們這樣的高人,才敢四下走動的吧!你們是不是天神吩咐的,得每日四處走動,好解救眾生啊!?」
「唉…」江小河給噎了一下。
「小花,你們不出門,不知天下事。我雖然年齡小,但跟著師父也走了不少地方。我們並不是什麼天神吩咐的,我們是出來歷練長見識的。一路上好多我們這樣的人呢!會什麼的都有,可厲害了!做飯就是其中一個人教給我師父的。因為我師父是醫者,專門給人看病賺錢,當時給那人看了病沒收錢。」
江小河抬頭看看很微弱的亮光走向,略微轉了下方向,繼續開口道︰
「你們都不知道嗎?在外面好多人都會做天燈,都是先送到神廟里禱告了,再放上天。其實就是那神廟里的神仙給天神送的信!要是廟里的神仙沒信要送,天燈是飛不上去的!」江小河忽然神秘地壓低了聲音,悄然道︰「我放天燈前,去過山神廟了!」
小花臉上又是羨慕,又是向往,又有些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地啊!」
江小河前後聯想了一下,覺得沒什麼破綻了,心里更放松了。雖然小花有可能因此拉了大牛出來游歷,但現在是什麼社會啊?又不是有視頻、網絡,在山旮旯里發幾句話,剎那間能走遍全球。他們遇不到也是非常正常地
「恩,咱們趕快點吧,說不定上天憐惜你們的遭遇,真的有回信也說不定哦!」
江小河身形微動,速度頓時提了上來。雖然這里的地勢不熟,但一座小山而已,不用今世的輕身之術,僅前世的爬山技巧就足夠了。
她時不時地抬頭觀望方向,把速度拿捏到讓小花奔跑地沒余力說話,只是孔明燈漂浮的太慢了。
當她在小山上轉了第九圈時,東邊已經露出了一絲晨曦,已經熄滅了的孔明燈終于飄悠悠地落了下來。
坐在地上喘不上氣的小花突然如同灌入了神力,幾步奔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圍著軟塌塌的孔明燈打量。
「小先生!你看到回信沒?!有沒有?有沒有?」
江小河很想笑,這個根本是沒有的,但它也是可以有的。
「哦,听說天書都是無字的,我也看不出來有沒有回信啊!或許因為咱們的虔誠心不夠吧!恩,咱們拿下去,讓大牛找個得道高僧給看看,或許能看的出來。」
小花一臉的深以為然。
回到村子里,太陽已經升到了樹梢,村民們正激動地圍在大牛家門前,大牛站在一塊大石上,大力地揮動手臂,明顯的是已經傳達了天神下達的指令。
眾村民一色地扭頭,崇敬地看向風淡雲輕地坐在樹下的江楓。
「走吧!咱們也進去吧!」小花推了幾下窩了身軀抿嘴偷笑的江小河,連聲地催促。此刻的大牛太精神了,她很想站的再近些,好多分享一些他的榮耀。
江楓微微抬頭,犀利的眼神箭一般射來。江小河縮縮脖子,擺出一副端正嚴肅的表情,在小花的陪伴下,四平八穩地走了過去。
剛站到江楓身後,就听到一絲細微的聲線︰「哼!還知道回來?都什麼時候了!」
江小河整理下衣衫,朝著小花使了個眼色。
小花忙舉起被江小河重新加工後,顯得古里古怪的孔明燈,沖大牛喊道︰「大牛,你快來看看,天燈回來了!你趕緊拿了,出去找個高僧看看吧!看看有沒有天神的回信!天書都是無字的,我們看不出來!」
嘩啦啦一陣,眾人頓時炸開了鍋。
「天神啊!…」
「老天爺啊….」
「天神回信了啊…一定有的!我們有救了啊…」
眾人齊刷刷地跪倒,沖著小花又哭又拜,把她嚇的差點扔了手里的物事。
大牛趕忙上前接過,展開後不敢查看,直接恭恭敬敬地捧到一位白胡子老頭面前︰「老族長,您看看,上面可有天神的回信?我們年輕福淺,看不見。」
白胡子老爺爺恭敬地捧起來,斥責道︰「你們怎麼如此莽撞!還不快去山神廟去請罪!信是山神爺爺送上去的,回信自然是給山神爺爺的,你們怎麼敢想著私下里查看!你們就是這麼報答山神爺爺的一片好心?!唉!真是年幼無知啊!」
老爺爺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無奈之極︰「少不了我這把老骨頭也得跑一趟了。走!大家都去山神廟拜謝,免得他老人家生氣!」
江小河抬腳就欲跟去看熱鬧,忽听江楓咳咳兩聲,忙住了腳。
「這是醫治他們這種疾病的方子,你背熟了,咱們要趕緊去尋藥材。」江楓的聲音很平淡。
「哦。」江小河接過來開背。
「咦,師父,這個草絨是什麼?以前從未听師父說過。」藥方里數量最多的竟然就是草絨。這個是什麼東西?果然能醫治大脖子病?
「哦,草絨大多生長在石頭上,性喜陰濕,是專門治療這種病癥的藥材。也能治療燒傷、痔瘡,對消除腫痛有奇效。」
長在石頭上的藥材?還有這麼多的藥用價值!江小河被提起了興致。忽而又擔憂了︰
「啊,師父,這個藥材是不是很難尋找?!這麼多人需要醫治,而且又不是治療一天兩天的,咱們去哪尋啊?」
「不難找。」江楓明顯心情輕松了許多,緩了緩聲音,平靜道︰「跟為師來就知道了。」
江小河在泉水邊收刮著藥材,心里很無語。
這個世界果然是平凡的。平凡的不能讓人有妄想和期盼
這個長在石頭上,性喜陰濕的草絨,竟然就是…就是到處都有其芳蹤的青苔!
她以前是見過有人在野外用青苔治療外傷,被野蜂蟄了糊上一把也很有用,甚至在傣家還吃過青苔宴。
但它到底能不能治療大脖子,她心里實在沒底。青苔里含了很多碘嗎?不知道。或者是地球又一次輪回,青苔們異變了?突然具有特異功能了?
兩人忙活了一天,也才收集到一布袋。回去分包熬藥,很快分配完了,明顯的不夠全村幾十人使用。
江楓也覺得難辦了。僧多肉少….這病還不是一天可以治療好的….
江小河看了一會在屋子里走來走去的江楓,無奈地嘆息一聲,轉身出去尋小花去了。
第二天,大小村民們不約而同地前來尋江楓,每人手里都拎著個竹筐瓦罐什麼的,里面盛放的清一色都是青苔。
江楓大喜之余,特意瞄了眼一旁的江小河。
江小河也覺得驚奇。這迷信的力量還真是偉大。她也不過是和小花說了,山神會庇佑眾人,最接近山體的草絨也最能沾染到山神的神力,如果放入藥材里,一定能使藥效加倍有效而已…
不知道以後這個村子里,會不會從此留下吃青苔的傳統?
如果青苔果然是含有碘份,倒能有效地預防大脖子病了…
她在一旁協助江楓熬藥,一邊在心里搜索著那次青苔宴的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