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御天下 第一卷 奪宮 013.屠夫侯三

作者 ︰ 海昕

「住手!」眼見紅妝就要挨打,高翠翹大喊一聲沖進了大廳。

正要打人的小廝,被這一聲大叫嚇住,頓時停了手。

「綠波姐姐,紅妝確實是為了幫我拿藥才遲到的,而且是梅小姐吩咐她去的。請您務必原諒她這次。」高翠翹走到綠波面前,朗聲說道。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不管是什麼原因,錯了就該受罰。」綠波陰陽怪氣地說。

翠翹想到紅妝平時對自己很好,這次又是因自己的原因而受罰,怎忍心看她挨打,便說︰「紅妝是為幫我才遲到的,不如這樣,我替她受罰好了。」

「你?」綠波狐疑地看著翠翹。

「翠翹,你剛受了傷,怎麼能再挨打。你不用為我求情,綠波姐姐罰我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紅妝勸阻著翠翹,她的目光中充滿感激。

「綠波姐姐,你饒了紅妝,就打我好了。」翠翹十分堅決。

綠波因為昨晚的事,是有意找紅妝的茬,被突然冒出來的翠翹攪了局。她惱羞成怒,惡狠狠地說︰「高翠翹,是你自己找打,可怨不得我。來人,打她二十戒尺。」

「別……」紅妝還要阻攔。翠翹已經站到她前頭,伸出了左手。

小廝舉起戒尺啪啪啪打了下去。翠翹覺得自己自幼習武,這小小的戒尺能把自己怎樣?哪知打下來卻是疼得要命,她強忍疼痛,咬緊牙關也不喊叫,下人們看了,雖不敢講話,但心中無不佩服,連綠波也暗暗稱奇。

不一會兒,二十下打完,翠翹的左手已然腫得老高。她本來右臂受傷,已覺疼痛,但和左手比起來,簡直不足一提。

綠波看這番場面,高翠翹倒是出了風頭,忙揮了揮手說︰「大家散了吧。」

下人們走散了,綠波也出了大廳。紅妝走到翠翹身邊,捧起她紅腫的左手,一邊滴著眼淚一邊說︰「翹兒,讓你受委屈了。」

「沒事,過幾天就好了。你快去做事吧,可別再招惹綠波。」說完,翠翹給了紅妝一個甜甜的微笑,跑出屋去。

翠翹沒回自己的屋子,而是跑到高崇德的屋里。她記得爹爹房里有治傷的藥,所以來找找看。正翻找著,高崇德走進了屋里。

「翹兒,你在干什麼?」高崇德問。

「您的傷藥呢?給我一點。」

「你這是怎麼了?」高崇德見女兒右臂纏著紗布,左手紅腫,焦急地問。

翠翹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好姑娘,你這仗義的脾氣像爹。」高崇德夸獎女兒一句,忽然又皺起眉說,「上回有個家丁受傷,我把傷藥都給他了。」他從懷中掏出幾枚銅錢遞到翠翹的右手里,說︰「去王大夫那買些治外傷的藥來。」

「好。」翠翹把銅錢放入袖中,快活地跑出門去,她最喜歡出府上街,手掌的疼痛都仿佛輕了許多。

剛剛轉過街角,就听背後一個聲音說︰「翹兒姑娘,好久不見了。」

翠翹停住腳步,回頭一看,說話的是殺豬賣肉的屠夫侯三。「是侯三叔呀。您最近生意可好?」翠翹說著走到侯三的豬肉攤子前。

「湊合吧,勉強糊口。你爹以前常到我這買肉。自打你們進了鎮國將軍府,可是很少來了。」侯三嘆著氣說。

「府里是管飯食的,不需要我們自己開伙做飯,所以就沒法照顧侯三叔生意啦。」

「你爹在將軍府里混得不錯呀,現在是管家丁的頭目啦。」侯三很羨慕地說。

「湊合吧,都是為了糊口。」

「很久沒見你爹了,他是不是忙得很?將軍府里的家丁值班站崗是不是都由他安排?」侯三把身子往前探了探,湊近翠翹問。

「是呀,看院子的家丁都是我爹安排的。每天分三班站崗。」

「一天十二個時辰,每班崗就是四個時辰。」侯三掰著手指頭,說,「翹兒姑娘,這家丁什麼時辰換崗?」

「您問這個干什麼?難不成您想趁家丁換崗,戒備不嚴的時候,潛入將軍府中去偷東西。」翠翹開著玩笑說。

侯三一怔,繼而嘿嘿笑起來︰「翹兒姑娘真會說笑,我像是做賊的人嗎?我是多日不見你爹,想他了,想到府里去看看他。家丁換崗時候,你爹一定繁忙,我去了只怕不太方便,因而問問,找個他清閑的時候再去。」

「我爹早把那些家丁都訓練熟了,換崗時根本不用我爹在旁邊盯著,您隨時喜歡去都可以。」

「好,好。」侯三從一扇豬肉上割下一塊,用草繩捆好,遞過來,說,「翹兒姑娘,拿塊肉回去吃吧。」

翠翹笑著搖搖頭,說︰「侯三叔,我手頭沒那麼多錢。」

「不要錢,送給你了。」侯三把肉又向前遞了遞。

「那就謝謝侯三叔了。」翠翹伸出右手去接,牽動了手臂上的劍傷,痛了一下,她急忙換成左手,可左手腫得根本拿不了東西,只得又換回右手,接過肉。

侯三看到翠翹的手,關切地問︰「翹兒姑娘,誰把你的手打成這樣?」

「府里的管家綠波。」翠翹朝侯三做了個萬福,說,「侯三叔,我還要去王大夫家買些治傷的藥,我先走了。」

翠翹向前走出幾步,听到侯三用極低的聲音嘟囔︰「把個小姑娘打成這樣,這石府真是沒有好人。這父女倆也真是,為什麼非到石府做事,等石府出來了事,他們難免要受連累。」侯三覺得自己的聲音翠翹是听不到的,他不知道,翠翹練就一身極佳的輕功,自然是眼觀六路,耳听八方。

翠翹雖然听到這番話,卻沒理會,接著往前走。不一會兒就來到一家醫館。開醫館的王大夫來自大唐,醫術甚高。听說是丈夫死了,在唐朝無以為生,因從夫家學了醫術,便到了女人也能拋頭露面,為官做宰的安國,開了這家醫館。

翠翹走上醫館門前的台階,正要進門,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從門里跑出來。翠翹見了小女孩,蹲下來和她打招呼︰「寶兒好?」

「翠翹姑姑好。」寶兒也笑著問好。

一個年輕女子追著寶兒跑出來,她嘴里咿咿呀呀,卻說不出一個詞語,原來她是個啞巴。啞巴女子抱起寶兒,朝翠翹笑著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寶兒則摟著啞巴女子的脖子叫著︰「媽媽。」

「啞奴姐姐,王大夫在嗎?」。翠翹問。

啞奴點點頭,下巴朝屋中揚了揚,示意王大夫就在屋中。

翠翹跟在啞奴母女身後走進醫館,見王大夫正坐在桌邊寫藥方,便從袖中掏出幾枚銅錢,說︰「王大夫,給我些治棒打傷的藥。」

「翹兒姑娘怎麼了?」王大夫問。

翠翹把左手伸到王大夫面前說︰「被戒尺打的。您可有什麼治傷的好藥?」

王大夫讓翠翹坐下說︰「有的。我讓啞奴給你拿。翹兒姑娘,我看你面色有異,你有什麼不舒服嗎?我來給你號號脈。」

「我挺好的,能吃能睡,沒什麼不舒服呀。」雖然嘴里這樣說,翠翹還是伸出右手,放在診脈的墊子上。

王大夫用四指扣住翠翹手腕的寸關尺,認真地診起脈來。幾分鐘之後,王大夫臉色大變,驚叫一聲︰「翹兒姑娘,你闖了大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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