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氣晴朗陽光明媚,高翠翹起床之後忙著挑水。水挑得差不多時,翠翹覺得有些累,就將水桶放在地上,伸了伸腰,朝遠處望望。遠方的天空中彌漫著滾滾的塵沙,足以遮蔽太陽的光芒。
翠翹大驚失色,顧不得挑水,急忙去找父親。高崇德正在給家丁們分派任務,見翠翹急匆匆跑來,向她使個眼色,讓她在一旁等著。高崇德把家丁都安排好,才帶著翠翹走到一個清靜的角落,問道︰「翹兒,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麼憂慮?」
高翠翹指指天空,說︰「爹,您看,塵沙漫天。今天天氣這麼好,那不是風沙,是大隊騎兵飛馳揚起的沙塵。是不是驛站沒把所有的信件都交給我們,勇親王得到消息,帶著大軍來了。」
高崇德泰然自若,笑道︰「翹兒,你仔細看看,沙塵起自東方。勇親王駐守西南,若真是她的大軍到了,應該駐扎在京城的西南方向。現在來的大軍是孝親王的部隊。」
「孝親王會支持我娘,還是會支持勇親王?」翠翹依然不安。
「孝親王是先帝最年長的兒子,是當今聖上、你娘和勇親王姐妹三人的大哥。雖然都是兄妹,但孝親王和你娘的關系最好,在立儲這件事上,一定會支持你娘的。你放心好了。」
高崇德自信的神態仿佛是翠翹的定心丸,她心神剛剛安定下來,忽然一陣反胃,干嘔起來。
高崇德心疼女兒,忙問︰「王大夫開的藥還有嗎?趕緊熬一副喝。」
翠翹搖搖頭,說︰「都喝完了。」
高崇德從懷中拿出一把銅錢,放到翠翹手中說︰「快去王大夫那,讓她給你多開些藥。」
「我挑完水就去。」翠翹把銅錢放入袖中。
「爹去替你挑水,你快去吧。不必急著回來,到街上逛逛,想吃什麼就買來吃。不用擔心錢,你都見到了,還擔心爹沒銀子嗎。」高崇德慈祥地看著翠翹。
「謝謝爹。」高翠翹歡快地朝石府的後門跑去。
剛走到小街上,石玉梅從身後躥出來,抓住翠翹的肩膀說︰「翹兒,上街呀。我跟你一起去玩玩。」
「我是去王大夫那里開藥。」
「你病了嗎?」。石玉梅關切地問。
「沒有。」因為羞澀,翠翹的聲音低低的,幾乎听不清。
「你到底是怎麼了?」
翠翹附到石玉梅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真是太好了!恭喜恭喜。咱們趕緊上王大夫那去吧。」石玉梅拉著翠翹的手,兩人高高興興地並肩向前走。
到了醫館,翠翹說還要上次吃的那種藥。王大夫見石玉梅也跟了來,沒多說什麼,給翠翹照原來的方子多開了幾副藥。
兩人拎著藥出了醫館,石玉梅說︰「翹兒,我們別急著回去,今天有集市,我們到街上轉轉,散散心。」
剛才得了父親的許可,現在石玉梅又提出來,翠翹自然樂意各處游玩,便高興地答應了。
街上車水馬龍人流如織,高翠翹和石玉梅在各處閑逛,進這家店鋪看看,到那家商戶瞧瞧,見到喜歡的小飾物買上一兩件。翠翹多日來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來。
時近中午,翠翹的肚子餓得咕咕叫,石玉梅也餓了。仿佛老天爺也知道這對小姐妹肚子餓了,不遠處飄來甜糕的香味。
「有賣甜糕的,我們去看看。」石玉梅拉著翠翹順著香味走去。
這賣甜糕的鋪面生意特別紅火,門前擠滿了人。石玉梅想到翠翹此時是個孕婦,怕人多擠著她,就說︰「翹兒,那邊人太多,你在這等著,我去把甜糕買回來。」
石玉梅擠進人群,高翠翹則拎著藥包,找了個清靜一點的賣飾物的攤子,看著那里的釵環首飾。
一群人說說笑笑地走來。為首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男子,身穿繡著麒麟圖案的大紅錦緞長袍,頭戴瓖著碧綠寶石的束發金冠,手中搖著一把檀香木扇骨的折扇,大搖大擺朝這邊走。他的身後跟著幾個家丁模樣的人,簇擁著這位公子哥。
這群人本來也是向賣甜糕的店鋪去的,可是走過高翠翹身邊時,公子哥忽然停住了腳步,他從左邊轉到右邊,仔細端詳著高翠翹。
從穿著打扮,翠翹斷定此人應該是仕宦人家的小衙內。像這種有權有勢的人,翠翹可不想招惹,引出麻煩。她低下頭,看著攤子上的首飾,仿佛沒有注意到公子哥正在看著她。
「姑娘,你抬起頭,讓本王看看。」
原來這公子哥是位王爺,高翠翹不敢怠慢,微微抬起了頭。
「姑娘貴姓呀?」小王爺嘿嘿笑著,問道。
「奴婢姓高。」
「姓高?也對,也對。你此刻就應該姓高。」小王爺合攏手中的折扇,伸手拉起高翠翹的手臂,說,「姑娘和我一起回府去,我們得敘敘舊。」
高翠翹把手掙月兌出來,說︰「我和王爺素不相識,哪有舊可敘,家父還在家中等候,奴婢要回家去了。」
「你還有父親,那就更對了。」小王爺哈哈大笑,「現在你是不認識我啦,到了我家時間一長就熟悉了。別擔心你爹,我派人將他也接到王府里就是了。」
高翠翹並不回答,機警地看著無賴模樣的小王爺。
「你別害怕,我沒有惡意,我有個妹妹和你年齡相仿,我看你和她長得相像,想認你做妹妹。」
這種鬼話誰會相信,翠翹向後退了一步,做出防御的架勢。
「哎呀,你是女的,我是男的。你娶多少丈夫都沒關系,我還得在乎自己的名節呢。隨便在大街上領個女子回家,傳揚出去,哪家女子還敢要我當丈夫。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小王爺著起急來,忽然他猛然出手,去扯翠翹的衣裳。
高翠翹武藝高強,哪能讓他得手,她輕輕一閃身,躲過了小王爺的魔爪。
「好快的身法。一點不差,這是高家的功夫。」小王爺伸手再抓,嘴里還吧著,「你別躲呀,我就是想看看你背上有沒有一顆痣。」
不躲才怪呢,豈能讓你這個流氓王爺當街把衣服剝下來。高翠翹又輕盈地躲開。
「住手!」石玉梅拎著甜糕跳過來,擋在高翠翹的身前,喝道,「你們想干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想和這位姑娘交個朋友。」流氓王爺忽然變得文質彬彬,他躬身一禮,問道,「敢問這位小姐尊姓大名?您身後的小姐又是何人?」
「我叫石玉梅,是鎮國將軍石貴榮的佷女。她叫高翠翹,是我家的侍女。」石玉梅抬出石貴榮是想壓一壓對方的氣勢。
「哦,是石將軍家的小姐,你那一跳怎麼會是高氏一門的身法?」流氓王爺眉毛一立,說,「我要把高姑娘帶回王府,請石小姐不要阻攔。」
「你休想!」石玉梅拉開架勢就要動武。
高翠翹在身後拉了拉她,低聲說︰「我們跑。」
石玉梅會意,手一抬,甜糕向流氓王爺的臉上打去。
那王爺身手不錯,一側頭躲了過去,甜糕打在他身後一個家丁的臉上。糯米做的甜糕拍在臉上,頓時就出現了一張大白臉,家丁把滿臉的碎糕往下扒,其他家丁大笑不止。
趁此機會,高翠翹和石玉梅騰身躍起,施展輕功已跑出老遠。
流氓王爺大怒,呵斥家丁︰「你們笑什麼,還不快給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