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孩落到洞中,驚魂未定,正要四下張望,忽然脖頸發涼,兩柄長劍架到了她們的脖子上。
兩個女孩正要喊叫,兩只手把她們的嘴捂住。
「你們是什麼人?」石玉梅問道。被她捂住嘴的女孩哆嗦一下,嗚嗚地發不出聲音。
「我放開手,你不要喊叫,你一出聲,我的寶劍就要了你的命。」石玉梅邊說,邊松開手。
女孩早被嚇得抖成一團,半天說不出話來。沉了片刻,女孩瑟瑟索索地開口說︰「饒命呀。我們是新來的宮女,我叫牡丹,她叫芍藥,是我妹妹。」
此時,高翠翹也松開了手,被她捂住嘴半天的芍藥,已經癱在地上。
「你們是怎麼發現地道的?」石玉梅厲聲問道。
牡丹戰戰兢兢地說︰「我們……我們原本住在鄉下,家里窮,沒有飯吃。我們村的一個姐妹進宮當了宮女,我們想著宮里總比家里好些,听說宮里又招宮女,就報名進了宮。我們本打算找那個同村的姐妹,讓她照應著。可是一進宮,我們就踫到一個老宮女,我們管她叫劉姑姑。劉姑姑給我們分配住處,我求她把我們姐妹倆分在一處,她答應了,但她找我們要銀子,我把身上所有的銀子都給了她,她還嫌不夠,說是明天還要來找我們要。我跟她打听同村的姐妹,沒想到她說那個宮女犯了錯,被打板子打死了。
「我和妹妹害怕極了,怕明天劉姑姑再來找我們要銀子,我們拿不出,要受罰。我跟妹妹說要不我們逃跑吧,好在這間小屋就住了我們兩個,我們四處查看,想找個逃出去的地方,忽然發現地板上的一塊青石四周有新翻動過的土,我猜下面可能有地道,說不定能逃走,就叫來妹妹一起把石頭抬開,然後就跳了下來,再然後就踫到了姐姐們。」
高翠翹和石玉梅對望一眼,這回她們可犯了難。看牡丹的樣子不像在說謊,該如何處置這兩個要逃跑的宮女呢。
正在為難之間,地道深處閃現一絲火光,高翠翹、石玉梅急忙把牡丹和芍藥拉到牆角處,她們劍鋒對外,準備迎敵。
火光漸漸明晰,高翠翹看到那舉著火把匆匆走來的人,收起長劍撲過去,抱住那人激動地喊著︰「爹!」
「師傅!」石玉梅也高興地叫起來。
「我果然沒猜錯,你們真的躲在這里。」高崇德看了看癱坐在地上的牡丹和芍藥,問道︰「她們是誰?」
石玉梅把牡丹、芍藥想要逃跑誤入地道的經過訴說一遍。
「哦。」高崇德仿佛對此事極感興趣,他走到牡丹面前,溫和地問︰「牡丹姑娘,你來到這里以後都見過哪些人?」
「只有一個劉姑姑給我們訓話,分配住處,再沒有其他的宮女。」
「你們是不是由各處負責招收宮女的女官帶領,今天早上才聚集到宮女訓練所的外面,領你們來的女官把你們直接交給劉姑姑,然後就回去復命了?」高崇德繼續追問。
「是的。」牡丹答道。
「師傅,您怎麼知道宮女進宮時的程序?」石玉梅好奇的問。
「我母親在皇宮供職,所以我是在皇宮里長大的。」高崇德朝石玉梅笑了笑,接著問牡丹,「和你們姐妹由同一個女官招進來的有幾個人?」
「只有我們兩個。」
「好。」高崇德點點頭,走到箱子里取出一些銀子,對牡丹和芍藥說,「兩位姑娘,既然你們不願做宮女,那麼拿著這些銀兩當盤纏,快快回家去吧。」
牡丹和芍藥接過銀子,千恩萬謝,跪倒磕頭。
高崇德扶起她們,對石玉梅說︰「玉梅小姐,現在天黑了,路不好走,你送兩位姑娘出去,讓她們找個客棧休息,明日一早出城回家。」
石玉梅護送牡丹和芍藥沿地道走了。
高崇德關切地看著高翠翹問道︰「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回到石府,從爹的房里取了羽林金令,又到自己的屋里,口渴了,喝了一杯茶,沒想到肚子忽然疼得要命。我怕自己中了毒,就找石玉梅求救,她帶著我去找王大夫看病。王大夫說我喝的是打胎藥,孩子沒了。」說到這,高翠翹的神色黯然。
「翹兒,你的身子還行嗎?」。
「還好,王大夫給我配了藥,喝下去肚子就不怎麼疼了。」高翠翹忽然淚如泉涌,「爹,我和玉梅去王大夫那時,就覺得有人跟著我們,我們以為是石貴榮派的人,就兜了幾個圈子甩掉了他們。後來,王大夫讓我在她家樓上修養,玉梅發現那些人跟來了,我和玉梅就偷偷溜走了。沒想到啞奴被那些人給殺了。爹,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爹也不清楚,應該是宮里的人。」高崇德面色沉重,說道︰「翹兒,爹要和你說一件事。今日早朝聖上要封你為長公主,是想讓你繼承皇位,你想當皇帝嗎?」。
「當然想了。當了皇帝我一定要查出那些追殺我的人,給啞奴報仇。」翠翹止住眼淚,滿臉義憤填膺的表情。
「可是翹兒,你當皇帝的代價是你娘的性命。娘和皇位你只能選一樣。」
高翠翹驚呆了,這是什麼樣的選擇題?她目瞪口呆,喃喃地說︰「能不能兩樣都要。」
「翹兒,如果你現在接受皇帝的冊封,聖上一定要殺掉你娘。除非你現在隱藏起來,等到聖上駕崩之後再露面。一旦聖上歸天,我會擁立你母親為新皇帝,到時候你依然會被加封為長公主,將來還是會繼承皇位的,只是這皇位來得要晚上許多年。你願意用眼前的皇位去換你娘的性命嗎?」。
娘,是一個讓高翠翹心痛的詞。這些年來,她太渴望母愛了,眼看就能見到母親,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娘被殺了,別說是皇位,就是用性命去換,她也會願意。
翠翹用力地點點頭,問道︰「爹,我藏在哪好呢?」
「就在這里。」
「這里,地道?」高翠翹恍然大悟,「哦,爹,您那麼詳細地詢問牡丹和芍藥入宮時的情況,是想知道有哪些人認識她們,好讓我和石玉梅去冒充她們。」
「對,不愧是爹的好女兒,真是聰明。」
「可是,那個劉姑姑認得她們呀。」
「這個你不用擔心,爹會解決。」高崇德從懷中掏出兩塊內衛的腰牌,說,「翹兒,有了這個你就可以進出宮門,萬一有事就到皇帝的寢宮來找我。還有羽林軍的金令,你也先拿著,那是可以調動羽林軍的。我擔心那些追殺你的人如果是宮里的人,我現在把你帶回皇宮可能更不安全的,冒充宮女呆在宮女訓練所反倒安全些。我給你腰牌和羽林金令是應急用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隨便使用。等你娘繼承了皇位,大局已定,爹再來找你。」
「知道了,爹。」
這時,石玉梅回來了。高崇德拉住她的手,說︰「玉梅小姐,追殺翹兒的人不知是誰,我打算讓你和翹兒冒充牡丹、芍藥,暫且呆在這里。翹兒剛剛流產,身體虛弱,煩勞玉梅小姐照料她幾日。」
「師傅,您放心吧。我和翹兒情同姐妹,只要我的命在,絕不讓翹兒有事。」
「多謝玉梅小姐。」高崇德說罷,匆匆離開地道。
石玉梅和高翠翹卷卷鋪蓋,從洞口鑽出地道,重新鋪好床,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了一夜。
高崇德回到皇宮,立即找來盧香兒,讓她把宮女訓練所的劉姑姑找來,明天另派別人去接受新來的宮女。
不一會兒,劉姑姑就被帶到深宮內院,三更半夜被內廷副總管找來,嚇得她兩腿直打哆嗦。
盧香兒請示高崇德︰「大將軍,如何處置劉姑姑。」
「隨便給她找點事,讓她在寢宮里伺候吧。」高崇德貼近盧香兒的耳邊低聲說,「明天派去宮女訓練所的女官,一定要沒見過郡主。」
「是。」盧香兒會意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