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御天下 第二卷 立儲 055.黑衣殺手

作者 ︰ 海昕

高翠翹和石玉梅走後,安秋月命宮女帶著安滿媛下去休息,她問身邊的女官︰「武管事是個什麼樣的人?」

皇帝要問的是武管事品行如何,但女官回答的是︰「武管事是保親王的表姨。」

難怪她敢如此囂張,安秋月一邊想著,一邊吩咐身邊的宮女︰「去把宮女訓練所的武管事和她手下的姑姑們叫來。」

不一會兒,武管事、張姑姑、孫姑姑都跪到了新皇帝的面前。

「武管事,你派來的宮女很能干,看來你訓練有方。」

皇帝的夸獎讓武管事心花怒放,跪在地上忍不住嘴角往上翹。

「對了,朕有個民間的朋友,他家的女兒叫作小桃,听說新近入宮做了宮女,可在你們的管轄之下。」

皇帝這麼一問,仿佛一個晴天霹靂打在跪著的三個人頭上。武管事哆哆嗦嗦地回話︰「啟稟陛下,是有個新來的宮女叫小桃,可惜小桃不久前生了重病,死了。」

「真是太可惜了。這個小桃一向身體健碩,怎麼忽然就死了?」安秋月不再往下說,她注視著下面的三個人。這三個人果然變顏變色,想必是心中有鬼,看來牡丹、芍藥兩位姑娘所告屬實。想到這里,安秋月輕嘆一聲,說︰「生死有命,小桃既然已經死了,那麼明日請武管事帶朕到她的墓前祭祀一番,以後見到她的家人,朕也好給他們一個交待。」

「這……」武管事一時語塞,她定了定神,說,「安葬死去宮女的事,不歸我負責,請陛下詢問張姑姑。」

「張姑姑,你把小桃埋在哪了?」安秋月目光炯炯地逼視著張姑姑。

「這個……這個……」若是旁的人,張姑姑可以說尸首讓家屬領走了,可是皇帝和這家人認得,信口開河是瞞不住的,張姑姑嚇得面色慘白,說不出一句話來。

「孫姑姑,你知道這件事的原委嗎?」。安秋月看到孫姑姑面相老實,便先找這個軟柿子來捏,想從她身上突破。

「老奴是前幾日才被調去宮女訓練所的,具體的情形並不清楚。」孫姑姑早已汗流浹背,渾身哆嗦。

「小桃是在你去了之後才死的吧!你總該知道喪事是如何辦理的。」

在皇帝咄咄逼人的壓力下,孫姑姑顫抖著說︰「沒看見辦喪事,有兩個侍衛用席子卷了小桃的尸首,拖著出去,不知弄到什麼地方去了。」

安秋月一拍龍書案,龍顏大怒︰「這麼說宮女死了,你們沒有好好安葬,讓她們暴尸荒野。這樣的事張揚出去,別人會把我們大安國的皇宮當成什麼地方?來人呀,把負責此事的張姑姑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

侍衛過來,架起張姑姑去挨板子。武管事磕頭如搗蒜,聲音淒切︰「陛下,是老奴管理屬下不嚴,請陛下治罪。」

「武管事,這件事確實是你手下人的過錯。但朕念你多年來任勞任怨,就不責罰你了,回去好好管束下屬。這些宮女遠離家人進宮服役,實屬不易,你要好生對待她們,關照她們的飲食起居,不要再出現宮女死亡的事了。過幾日,忙完先帝的喪事,朕會親自去宮女訓練所,看看宮女們狀況。你們先退下去吧。」

武管事和孫姑姑戰戰兢兢地退出宮殿。

不一會兒,盧香兒來向女皇報事。安秋月遣走閑雜人等,說起了剛才發生的事,她對盧香兒說︰「明日新宮女進宮做事時,你把牡丹和芍藥姐妹倆留下,讓她們到我身邊服侍。」

「陛下是擔心武管事加害她們?」

「不錯。」安秋月點點頭,「明日,你給武管事送去一些補品,就說朕讓她受了驚嚇,給她補養補養。」

盧香兒有些疑惑地看著皇帝,皇帝把她拉到身邊,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遵旨。」盧香兒說著,退出宮殿。

慧親王府一間寬敞的上房,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張姑姑趴在床上哼哼唧唧。武管事在一旁說︰「今天算我們倒霉,沒想到小桃是新皇帝的熟人。聖上說,過幾日要親臨宮女訓練所,這些日子你做事可要小心著點,再捅出婁子,我恐怕也保不住你。」

你哪里有保我,簡直就是賣我,把什麼事都往我身上推。心里雖然這麼想,張姑姑嘴上說的卻是︰「謝謝武管事的提醒,屬下一定小心從事。」

「武管事,奴婢有事稟報。」門外傳來一個宮女的聲音。

「進來吧。」

走進來的宮女名叫杏花。杏花給管事和姑姑見了禮,她已經听說張姑姑挨打的事,見到張姑姑這幅模樣並不稀奇。

杏花說道︰「今天我們進宮做事,牡丹和芍藥特別可疑。休息時她們悄悄溜走了,好一會兒才回來。還有,我覺得牡丹和芍藥好像不是真的。進宮那天,我記得在路上和牡丹芍藥說過話,那時的牡丹和芍藥長得不是這樣的。」

「真的?」武管事十分驚愕,她吩咐杏花,「你回去之後不要和別人提起這件事。」

杏花答應著退出去。她轉過上房,正要回自己房里,忽然一只手從背後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到一個沒人的角落。

「別叫,叫就殺了你。」

手一松開,杏花就癱倒在地,借著朦朧的月光,她隱約看見一個身材高挑的黑衣人站在她的身旁。

「牡丹和芍藥住在哪里?」黑衣人用一種奇怪的聲音問。

杏花嚇得話都說不出來,她用盡全力才勉強抬起手臂,指了指高翠翹和石玉梅住的屋子。

啪,黑衣人一掌擊昏杏花,飛身躍上屋頂,輕無聲息,用得是上乘的輕功。

高翠翹神情沮喪,從皇宮回來就呆坐著一言不發。

石玉梅擔心地問︰「你剛才見到皇帝為什麼不說你是她的女兒,難道那位皇帝不是慧親王?」

「我從兩歲起就沒再見過我娘,我只遠遠地看過她彈琴,她長什麼模樣我也不清楚。但從年齡、身材和目前宮中的情形看,皇帝應該就是我的母親。」

「那你為什麼不和她相認?」

「她不想認我!」高翠翹的聲音是絕望的,「我爹對我說,我背上的紋身是我娘讓人紋的,為了便于今後和她相認。我故意掉落外衣,讓她看到我背上的紋身,可是她卻無動于衷,她根本就不想認我。」

「哈哈……」一陣冷笑從上方傳來,隨著笑聲一個黑色的人影從屋頂落下。這個人從屋外將屋頂擊出一個洞,卻並沒听到多大的動靜,可見此人內功深厚。

落到屋中的黑衣人繼續冷笑不止,他的聲音格外奇特,嗡嗡嚶嚶不同于常人。高翠翹听父親說起過,這不是用喉嚨發出的聲音,是用氣管發出的,目的是不讓別人听出自己本來的聲音。高翠翹站起身盯住黑衣人,映著微弱的燭光,她從黑色的面罩里看到一雙深黑的眼楮,她覺得這雙眼楮仿佛在哪里見過。

黑衣人說道︰「聖上當然不會認你,安煜媛郡主,不,高翠翹。先帝要封你為長公主,指定你繼承皇位。當今聖上是矯詔才得以繼位的,不把你除掉,聖上怎能安心地坐在皇位上。所以,今天我是來殺你的。不要怨我,要怨就怨你生在帝王之家。」

高翠翹覺得眼前發黑,身體幾乎跌倒,自己小時候險些被殺,就是因為自己生在帝王之家,今天自己的親生母親竟然派人來殺她。她真想就此死去,不再醒來,不要再面對如此殘酷的世界。

「想殺我們,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翹兒,我們去拿兵器,擒了這大膽的賊人。」說著,石玉梅躍到地道的洞口處,兩膀用力搬起石板,縱身跳入地洞中。

黑衣人不理會石玉梅的動向,拔出長劍直向高翠翹刺去。高翠翹雖然剛才還在發呆,但她受高崇德真傳,武功了得,就在劍尖要刺中她的一剎那,她下意識地猛一側身,躲過長劍。她用極短的時間安定了心神,趁對方長劍刺出,來不及撤回的當口,揮拳打向黑衣人的面門。黑衣人退後一步,躲開拳頭,掉轉長劍向高翠翹砍去,他的手中握有有兵刃佔著優勢。

這時,石玉梅從地道中一躍而出。她的雙手各拿著一把寶劍。「翹兒,接著。」她大喝一聲,將左手的劍向翠翹拋去。

高翠翹避過黑衣人的劍鋒,騰空躍起接住寶劍。有了兵刃,就和對手站在同一個平台上了。她揮劍刺向黑衣人,石玉梅也跳過來助陣,三人戰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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