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室一廳的房間,廚房,客廳,洗手間,簡單的找到不到一般女孩子家特有的小裝飾,找不到多一點的艷麗色彩,找不到任何一個毛絨玩具,但就在這簡單的擺設下依然能人一種溫馨的感覺。
兩間臥室,對門而設,一間房,黑的伸手不見五指,而另一間,大大的白熾燈卻照的明亮無比。就好像是黑夜與白晝的對比。
走進明亮的房間,一個女孩用鉛筆隨意盤子自己的頭發,低著頭,一會在紙上寫些什麼,一會又不停的拿著鼠標,尋找著什麼。緊鎖的眉頭漸漸在一張張的網頁中舒展開來。
看著整理了整整一厚沓的文件,沈若曦油然而生一股從未有過的自豪感。
抬頭看了看牆上的大鐘,天哪,已經凌晨四點了,模模自己已經被餓慘的肚子,沈若曦掰著手指算著自己上一次吃放的時間。
她是早上九點吃的飯,如果沒有算錯,她應該19個小時沒有吃過東西了。
沈若曦一邊搖著頭,一邊走進廚房。
以前還真不知道,自己這個一日三餐絕不錯過的人也能堅持這麼長時間不吃東西,要是在今天之前,她一定不會相信的。
打開冰箱,幽幽的黃光將里面的東西清楚的展現在沈若曦面前,冰箱不大,但卻被裝了滿滿的東西,和這間屋子簡單隨便的風格有些不大相同。
「哎~~」琳瑯滿目的食物堪比一個小賣部,可是看著這些東西,沈若曦竟然無奈的搖了搖頭。
周玲是典型的女強人,這種逛市場,塞冰箱的活動必然只能是自己做的,那麼這一冰箱的東西還都是她三天前買回來的,除了自己吃過的一點點之外,剩下的完全沒有動過。
周玲這個女人,難道把自己當成了國家總理不成,還是想和治水的大禹媲美,也來個有家不歸?
雖然冰箱中的東西很齊全,但是方便面永遠是這種時刻當仁不讓的選擇。
方便面簡單快捷,但也要有熱水沖泡的時間,用這段時間,沈若曦無聊的在客廳游蕩,望向窗外,被雪覆蓋的地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點點的銀光,漆黑的夜晚在這樣的時候竟也不再清涼,而讓觀者多了幾分安逸與閑適。
雪應該是剛停,地面上厚厚的雪花還沒有被踩過的痕跡,潔白干淨而柔軟,就在沈若曦陶醉在這片景色中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霸道的駛來,在無暇的雪地上印下兩道深深的車輪印。
沈若曦起初愣了愣,這樣的開車方式和龍紹輝很像,不過看清了車的牌子,是奧迪,不是寶馬,懸著的心一下就放了下來。
不過還是可惜車下被壓過的雪地,身子微微向前傾了傾,想要看清這個「罪魁禍首」到底是誰。
遠遠看去車上好像是兩個人,如果沒猜錯應該是一男一女,因為車子停了,里面的人還是糾纏了很久車門才被打開。
就在坐副駕駛位置的人出來的一刻,沈若曦的手機不是時候的響了起來,不情願的嘟囔了一聲,一邊轉身跑回臥室接電話,一邊暗暗猜測是誰這麼沒有時間觀念。
「若曦。」輕輕的聲音帶著如水一般的溫柔。
「龍紹輝。」這次身子是真的僵住了,輕松的心情不知為何一下變得沉重起來。
「這麼晚了,有沒有打擾到你?睡了嗎?」。
「恩……」沈若曦抿了抿唇,說道「恩,已經睡了。」
听到沈若曦的答案,電話那頭莫名的頓了頓。「若曦,我……明天到T市。」
「什麼!」沒有龍紹輝期待的喜悅,有的只是驚訝與淡淡的恐慌。
「明天是周末,有時間嗎,和我一起吃個飯,我很想你。」
「我……」沈若曦緊咬著唇,心中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拒絕,但是龍紹輝那句「想你」,實實在在的提醒了她,她的身份是龍紹輝的未婚妻,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明天有事?」往日自信的聲音此時卻听出了濃濃的失落。
沈若曦總是想要努力的遺忘忽略自己對龍紹輝的欺騙與利用,但每次在她以為自己將要成功的時候,龍紹輝總是沒有預料的出現。
一個電話,一句善解人意的體諒,一份國際快遞的禮物,甚至是一次短暫的見面,不論大小,總是讓那份愧疚與自責在悄然間變得越來越大。
「我有份文件要趕,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趕出來,明天在聯系可以嗎?」。
「若曦,不要太勉強自己,你不用那麼辛苦的,明白嗎?」。
「嗯。」雖然知道龍紹輝看不見,但沈若曦在答應的時候,還是為自己的虛偽低下了頭。
他的意思她當然明白,她是沈氏股東的未婚妻,是龍騰公司未來的少女乃女乃,這些她根本不願接受的位置,卻因為自己的私心一次又一次的違心承認著。
沈若曦,你在干什麼,你留戀著三年前的戀人,卻還自私的給另一個男人希望。
再後面,龍紹輝也就是在電話中細細的囑咐關心著她生活中的一些瑣事,最後,像是一對最親密的戀人那般不舍的掛掉電話。
不同于龍紹輝,沈若曦的電話掛的干脆而果斷,甚至是慌亂。
像是扔掉一件可怕的東西一樣遠遠的扔掉手中的手機,然後便是趴在床上將頭深深埋在臂彎中。
不停的在心中數著數字,不停的在心中譴責著自己的卑鄙,似乎這樣就可以減少自己的自責,減少自己的卑劣的行為。
黑夜中輕輕的開門聲變得異常清晰,沈若曦趕忙擦干眼淚,走出房間。
「咦,你果然沒睡,剛剛在樓下感到屋里燈亮著,還以為你睡覺沒關燈呢。」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怕周玲看到自己臉上的淚痕,沈若曦應了一聲便跑到廚房去拿已經快被泡爛的方便面
「哦,公司有工作。」
周玲尾隨沈若曦進入廚房,沈若曦以為她加班太晚餓了和她一起進來找吃的。
「你吃嗎?我再泡一碗。」
「不了,我吃過回來的,我現在渾身酸痛的很,就想趕緊洗個澡,好好的睡上一覺。」
「渾身酸痛,你到底做了多少工作啊,干什麼把自己搞的這麼狼狽,你的目標不是找個帥帥的,有錢的男人,然後干脆的把自己嫁掉嗎?」。
沈若曦一邊吃著方便面,一邊等著周玲的回答,但是周玲只是含糊的應了一聲,便一溜煙鑽進了浴室。
沈若曦只當是她太累了,不想說話,也沒多想,然後回到房間,邊看文件邊消滅她的晚飯。
「對了,若曦,龍總是不是來T市了?」
從浴室幽幽傳來的聲音讓沈若曦的動作頓了頓,剛剛掩下的心緒又浮了起來,咽下口中的東西,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很正常「沒有,不過他說他明天來T市。」
「是嗎?那我可能是看錯了。」
沈若曦忽然覺得心里有些不安,干脆跑進浴室「什麼看錯了?」
「也沒什麼,就是在樓下看到了一輛銀色的寶馬,龍總不是偏愛寶馬嗎?」。
腦子「嗡」的一聲,沈若曦似乎隱約知道了剛剛龍紹輝電話中停頓的原因,還有那可以隱藏下失落的語氣。
他在樓下,他問自己睡了嗎,他知道自己騙他了,他卻沒有揭穿她……
***
周玲澡洗的時間很長,而沈若曦發愣的時間也同樣長,甚至周玲洗完澡,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竟然都不知道。
「想什麼呢?想龍總了?不是明天就來了嗎?」。周玲進屋直接躺在沈若曦的床上,就算是泡過澡,身上酸痛的感覺還是很明顯,躺在床上,大大的伸了個懶腰「不對,嚴格的說,應該是今天了。」
「你瞎說什麼,我是在想工作,老板交代我整理的文件我剛剛弄好,想看看哪里還有錯誤。」沈若曦偽裝著拿起文件。
「哦,我知道,是不是那份你在研發部提出的市場部文件?」
想說的很好奇的口氣,但是還是控制自己想笑的沖動。
「怎麼你也知道,不會整個公司都知道了吧!」
沈若曦的臉瞬間就紅了,懊悔的恨不得馬上找個深山老林,從此隱居再也不出來了。
「你也不看看你們部門那個angle是個什麼角色,踩著其他人向上爬,平日燒香拜佛就等著別人出錯呢。你這會除了這麼大的錯,她還不拿著大喇叭去喊。」
沈若曦一面驚嘆angle在公司的人品,一面為自己的錯誤而羞愧,拿著文件,一張漂亮的臉蛋又垮了下來。
「哦,對了,難道你今天熬夜就是為了這份文件?你不是六日兩天都休息嗎?今天做不完,還有明天啊,著什麼急嘛!」周玲翻個身,找個了舒服的姿勢躺著。
「我還有一份。」沈若曦小聲的嘟囔著。
「還有?什麼?」渾身的疲憊,讓周玲漸漸有了困意。
「還有一份研發部的方案。」
「恩,其實你不用著急,听說老板生病住院了,估計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你的文件可以再月兌幾天的。」
「住院!」
沈若曦的聲音不算太大,但她迅速坐到床邊的動作,卻完全驅散了周玲的睡意。如果不是她還沒有完全睡過去,說不定還會以為是地震了呢。
皺著眉,坐起身,有些埋怨的看著她「你驚訝什麼啊,angle他們不是已經組織人明天去探病了嗎?難道他們沒人叫你?」
「沒有,我不知道,他什麼病?什麼時候住的院?嚴不嚴重?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沈若曦的腦子似乎停止了運轉,一切的記憶只停留在昨天趙晨軒在辦公室時那張蒼白的臉,還有額頭豆大的汗珠。
她努力的讓自己的語氣挺起來很平常,努力的壓抑著自己想要馬上就沖出去的沖動。
「痛,痛,你先放開我,好痛!」周玲掙扎著從沈若曦的手中抽出自己馬上就要被捏扁的手「你用這麼大勁干什麼啊,我渾身上下也就剩下這只手不痛了。」
「他到底怎麼樣了?」
怕周玲看出什麼,沈若曦拼命的保持著平常的樣子,但是被周玲掰開的手又開始緊緊抓著身下的床單。
「他對你又不好,你關心什麼啊,放心,听說只是胃出血,已經沒事了。」
胃出血?!這怎麼還能放心啊!
沈若曦的呼吸變得慌亂起來,緊咬著下唇,腦子一下變得空白,在看到手機的一刻,好像終于找到了希望。
「喂?」很含糊的聲音,明顯听出甜甜的睡夢被電話打擾的惱怒。
「vanilla,你們明天是不是要去探病。」
「恩?恩,若曦啊。」vanilla的腦子顯然還沒清醒過來。
「vanilla,你們明天是不是要去看趙晨軒。」焦急的沈若曦也顧不得什麼稱呼,干脆直呼其名。
「趙晨軒,誰?」
「你……」
「哦,是啊。」
「你們在哪集合,幾點?」
「9點,醫院門口。」
「我也去。」
「哦。」
「這個時間打擾你,實在不好意思,你接著睡吧,我先掛了。」
「恩。」vanilla一直還處于機械回答的狀態,而且惜字如金。不過听問清楚了,沈若曦提著的心終于稍稍松了口氣。
听到沈若曦最後一句話,處于迷茫狀態的vanilla終于清醒了過來,剛剛還含糊不清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而那憤怒的聲音即使不拿著電話,都可以听的很清楚。
「我說沈若曦,你就因為這點事給我打電話?你知道現在幾點嗎?凌晨五點啊,今天是周末,你五點給我打電話,你不是讓老板罵瘋了吧!」
「對不起,我一時著急就忘了,你繼續睡,繼續!」
擔心趙晨軒,還哪管得了什麼周末,什麼凌晨,沈若曦連忙道歉,吐了吐舌頭,二話不說便掛斷了手機。
手機就這點好,可以迅速結束通話。
「若曦?」
滿腦子都還在想著趙晨軒的沈若曦听到聲音抬頭,周玲的一張臉很清楚的出現在她咫尺之間的地方。
「啊!你干什麼啊,大晚上嚇人啊!」
「嚇人也比你打擾人家睡覺的好。」一個趙晨軒住院,至于攪得的兩個人不能睡覺。
「干什麼,干什麼這樣看著我?」
被周玲看得有些發毛,沈若曦警惕的與她保持距離。
「你是我認識的沈若曦嗎?」。
「怎麼了,你困過頭了?」說著,還在周玲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
「別鬧,你不覺得你的反應太不正常了嗎?除了和你親近的人,其他人你很少關心的,就連龍總你沒這麼熱心過,這個趙晨軒……怎麼,這麼特別?」
周領突然的疑問,讓沈若曦無從回答,還好周玲也只是隨口一問,心思並不在這。
或許她真的是太累了,沈若曦胡亂的應付了幾句,周玲也就不再追問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打發走周玲,沈若曦一個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以為安排好了探病的事情,她就可以安心睡下去。可是閉上眼,滿腦子都是趙晨軒那張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龐,還有形成鮮明對比的,帶著無限憤怒與怨恨的黑色眼眸。
一白一黑,帶著讓人說不出的恐怖,顫抖著想要逃離,卻又在那眼神的注視下無法移動,好像被施了咒,又好像是心甘情願的沉淪在那片看不底的黑色之中。
睜開眼,外面的天空已經有些蒙蒙亮,,準備起身時,才發現頭下的枕頭不知何時竟是濕漉漉的一片,疑惑的抹了抹兩頰,原來竟是自己的淚水。
苦笑起身,為自己一步步走出的生活而失望。
沈若曦,你不是要改變嗎?你不是要徹底擺月兌過去的自己嗎?
沈若曦,趙晨軒屬于過去的那個你,不是現在的你,放過他,也放過你,再美好的一切,也都只是三年前的回憶,他有自己的生活,你也有你要做的事情。
臉上的淚早已干了,但是沈若曦還是在拼命地擦,希望連一點點的淚痕都不要留下,就像不要在留下他們之間的一切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