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哥一見大老遠地跑過來連個仗渣都沒揀著打,心中自然不樂,面子上卻是一貫那副要人老命的謙和嘴臉,對皇甫老朱說明來意,順帶傳達盧領導的意思。
人家這兒明顯已經沒有我們幫忙出力的份兒了,皇甫老朱對備哥勸道,「張梁張角窮途末路,必然到廣宗去投奔張角。玄德不如星夜回去相助老盧。」
分明就是讓我們快走的托詞!
這也倒罷了……
偏偏那個「星夜」最讓我氣不打一出來。
我們就是「星夜」奔到這兒的,兄弟們鞋跑飛的的跑飛,磨漏的磨漏,呼哧帶喘,好不容易到了,連個賊影子都沒看見,就要原路原陣打道回府,用的還得是來時的速度。
靠!
我們也不是鐵打的呀!
遛傻小子呢,這?
備哥接了吩咐,哪兒敢有什麼怨言,領著兄弟們怎麼來怎麼回。
走到半路上,看到一簇人馬護送一輛囚車,與我們走了照面兒。
貼近一看,車中關押的人不是別個鳥,正是盧老雞。
不對!
正是老盧那只雞!
也不對!
正是老盧花雞!
怎麼越說越亂了。
老盧在囚車中向我哀號,「非得把我跟雞扯什麼關系?」
……
還沒等我解釋呢,就被備哥一把扒拉開。死東西連滾帶爬直奔盧植,哭著喊著問這是為什麼?
別說是備哥吃驚,姐也是滿心詫異。
這越一穿真不是蓋的,保不齊前一刻還風風光光,下一刻就不知身在何鄉?
老盧一臉苦相,「本來我已經把張角給圍死了,只是那王八羔子用了妖術,我軍才沒取勝。」
備哥一邊兒伸手給老盧抹眼淚,一邊兒鼓勵他繼續說。
老盧正欲哽咽,「朝廷派了黃門左豐來查探戰況,那該死短路插座向我索要賄賂,我他二爹的也是不知道是哪根筋被驢挑了,竟然抽風躁狂跟他說‘軍糧不夠,沒錢孝敬尊使’。」
備哥搖頭晃腦地加評論,「失策了,失策了……就是賣媳婦當褲子,也得湊出錢來塞他的嘴。」
老盧抽抽嗒嗒,「可不就是。平白遭了忌諱,狗韓的回去上報說我工作做的不到位,對待領導不盡心,惹得龍顏大怒,派了中郎將董卓頂了我的班兒,讓我回京問罪……」
飛哥脾氣自來火爆,听到這兒必須怒不可遏,當場就要斃了押送的軍兵劫囚救盧植。
備哥一看飛哥犯病,急忙上前阻止,把他拉到旮旯兒小聲兒勸道,「你他後娘的要造反啊?要死不要帶累我們一干兄弟!」
飛哥橫遭備哥訓導,再不敢輕舉妄動,貓到一邊兒做縮頭烏龜。
老盧就這麼眼巴巴沒了希望,傷心心被押了送走。
待目送他老人家被拘在籠子里絕塵而去,大家才平心靜氣地討論對策。
羽哥提議先回涿郡。
飛哥表示隨波逐流。
備哥點頭首肯,說干就干,掉頭就走。
我們連跑帶顛兒地趕上領導前進的步伐,累死累活走了兩天也沒撈著一口水酒,正在生死之際,卻突遇一片喊聲震天。
姑女乃女乃施展飛來飛去功,站到山頂一覽眾山小。
不看還好,一看還真是觸目驚心。
原來是董卓領軍跟黃巾軍對搞。
漢軍大敗,後面滿山遍野都是黃巾軍陣容強大,真真比SJ的演唱會還火爆,粉絲們手舉標語,上書「天公將軍」。
這算什麼口號?
莫非暗示什麼王道?
我迷迷糊糊地飛回備哥身邊,把看到的听到的都跟他詳細匯報。
備哥立馬明了,對我大喊大叫,「什麼王道?那是張角,臻茗,這正你大顯身手的好機會,快快迎戰。」
我一听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不管七九六十三一頓撲殺,小試身手。
連日里大小戰役下來越發覺得九陰白骨爪果真名不虛傳,厲害的連我自己都被感動地抽空兒哭了。
張角本來殺董卓殺的很有心得,就這麼被我們混亂一攪和竟陣腳大亂,敗退了五十多里地。
我們就這麼錯手把董卓救回營寨。
董卓問備哥現在官居何職,備哥以為董卓這一問,是要提幫兄弟幾個,便如實回答說我們啥也不是。
我們的想法都是——救了你,你怎麼也得表示表示吧!
誰想那董卓那廝一听我們無官無職,態度立馬輕慢,一點兒中華民族知恩圖報的美德也不講,禮遇談不上,更別說提幫了,居高臨下發了幾句陳詞就把我們變相攆了出來。
一出門飛哥就怒了,大聲吼叫,「媽的,我們出生入死,浴血奮戰,救了這不知好歹的東西,他連個有用的屁都不放,要不宰了這該天殺的,難消我心頭之恨。」說完拎著刀就要回去殺董卓。
年輕的同志就是容易犀利!
說起來也不能怪人家董卓,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從來如此,古語有雲,「人情勢利古猶今,誰識英雄是白身?都知錦上添花易,哪知雪中送炭難!」
飛哥鬧騰,我卻一點兒心思也顧不上,姐姐此刻想的是——
董卓明明就是一個大,見到我這麼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怎麼一點兒也不動心?
群眾有話,「你問這話不怕磕牙?」
我也有話,「你們別找茬了,快跟我研究研究,莫非在這本兒書里,我這長相算不得上乘?」
群眾有話,「比你漂亮的那必須有。」
……
你媽媽,她四舅姥爺,他五表弟,他七大嬸兒的!
我現在只恨啊,當初跟西門垏商量的時候,為啥沒一個撕破臉把容貌定成「貌若天仙」呢?
咳,謙虛累人,謙虛累人哪!
飛哥在那兒呼號喊叫地要打殺,我在這兒長吁短嘆地枉凝眉,備哥攔著飛哥,羽哥過來問道,「妹子你怎麼愁眉苦臉的?」
我故作胃潰瘍地苦笑一聲,總不能實話實說「因為董卓那飯桶沒看上我鬧心」吧,唯有先天下之憂而憂地敷衍道,「沒啥沒啥,連天兒折騰有點兒累瘋了。」
羽哥腆著他那張大紅臉應和,「可不嘛!!這麼一通胡搞,弟兄們都造的不成人樣兒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都造的不成人樣了?」
我聞言如獲新生,隨手搶了一面鏡子就開始很無辜的照。
原來如此!
姐現在哪兒還有一點傾國傾城的氣質,一身血,一臉灰,別說董卓,董卓養一頭豬都不會看我一眼。
信心恢復之後我就開始控制不住地笑嘻嘻。
飛哥本來扯著嗓子喊打喊殺……
備哥本來一心一意地勸阻……
羽哥本來發揚風格地關心我……
三位爺被我這突如其來的狂笑弄得模不著頭腦,齊齊愣住。
……
「臻茗,你三哥都氣成這樣了,你還在那兒笑個屁?」
十分不滿訓斥我的正是備哥。
這老東西平常不顧形象的時候可謂是少之又少,如今這麼平白地罵我,看來是氣得不輕。
再掏鏡子照了照,我那副短抽的貌似幸災樂禍的笑容實在短抽,姐自己看了都想吐。
我在零點零一柱香的時間里收斂了欠lou表情……
隨即小心翼翼,故作淑女的收起了鏡子……
隨即尷尬地望了望三位大哥……
隨即露出一個嫵媚無比,至尊無敵的如花笑顏……
隨即拋開自己的私事,積極加入了勸飛哥的隊伍。
……
三位爺呆呆看了我零點零一四柱香的時間,不約而同決定直接無視我的非專業表演,繼續投身到剛才的奮戰中。
……
「姥姥的,別攔著我,今兒我一定殺了這個狗娘養的。」
羽哥忙攔,「別沖動,別沖動,沖動是魔鬼。」
備哥也攔,但是說出的話就比較理性,已經夠得上談判專家的水平,分析的頭頭是道,「他有後台,殺不得……」
飛哥听這驚天地泣鬼神的論據,果真有所收斂,然而怕一下就服軟面子上過不去,還在那兒硬撐著叫喚一句,「要是不殺這死東西,還要在他底下辦事,實在不甘心。」
備哥飛哥湊上來小聲兒表白,「別氣……」
為了防止這幫人把姐過濾,我急忙上前去附和說了一句,「我也不甘心……」
備哥羽哥剛要給飛哥台階下,冷不丁地被我搶了台詞,臉臭的跟吃了屎一樣,噴火的眼楮都在說著同一句話,「沒你什麼事,亂起什麼哄?」
我非常識相的閉了嘴。這下可好,偷雞不成齪把米,怕無視反倒被鄙視。
飛哥調整了一下心態,「兩位大哥要是執意投靠這廝,我自己走好了。」
靠,忽略我也不用這麼徹底吧?
你就說一句「兩位大哥加上乖巧玲瓏,可愛無敵的小妹」能死啊?
備哥聞言條件反射似地換上了慣常那副收買人心的面孔,說道,「山無稜,天地合,才敢與君離,我們命中注定同生共死,何不去別處闖蕩江湖!」
靠,江湖原來還有個別處等著你來闖蕩!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備哥你太囂張!
你就說一句「我們三兄弟加上天上有,地下無,舉世無雙的小妹」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