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哥喝了點兒小酒兒,騎著馬從賓館門前經過,看到五六十號老年群眾,都在賓館門口靜坐示威加痛哭。
飛哥最煩人哭,何況是五六十個老頭老太太如此驚天動地的哀嚎鳴叫。
飛哥沖上去一問才知道,特派員同志陰謀詭計找去縣里各層骨干串謀殘害備哥,鄉親們氣不忿,跑來為備哥抱屈,無果不說還被群毆。
飛哥本來憋了一肚子怨氣,正好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出口,正所謂是睜圓環眼,咬碎鋼牙,滾鞍下馬,直奔總統套房,見到特派員同志把縣里骨干同志們一個個綁著逼他們玩S和M。
飛哥看到這幅情景,仿佛觸動了不好的回憶,發怒變狂怒,拎著「欽差大臣」的脖領子就拖到了賓館後院,一邊走還一邊罵,「你爺爺的,你不好這口嗎?今天就讓你過癮過個夠。」
賓館後院兒本來是後廚,不是飯點兒,廚師們圍坐一起斗牌賭酒玩兒得不亦樂乎,沒料到飛哥呼號爛叫地拖著一個依依呀呀的人沖了過來,一時間以為鬧胡子,嚇得立即解散。
飛哥把可憐的特派員同志綁到樹樁子上,折柳條狂扁痛抽。
說句公道話,這哥們也真他後爹的禁打,打斷了百十根柳條還沒咋地,一邊還嗚嗚泱泱地叫「打得好,打得妙,打得有味道,我就喜歡這道道兒」。
飛哥越打越氣,越氣手越重,手越重特派員同志就越爽,越爽就越叫,越叫飛哥就越氣。
如此無限循環……
備哥和我本來也在賓館門口兒,就去上個廁所的功夫,就被飛哥鑽了空子用暴力解決問題。
備哥大叫一聲「不好,這小狗娘養的又要闖禍」,提著鞋,拉著我就往後院沖。
我倆沖到地方就看到了這麼一個不入流的情景︰
一個人打,一個人喊好兒。
備哥沖上去拉住飛哥,叫道,「你瘋了?怎麼跟誰都敢玩兒呢?」
飛哥郁悶程度又升一級,失聲叫道,「這種貨色,誰跟他玩兒?本來是想打死,沒想到這慫人這麼扛造。我他Mom的找誰說理去?」
特派員同志聞言急忙找空兒插嘴,「玄德公,別讓他停,讓他繼續打,繼續打,繼續打,繼續打……」
備哥不好駁領導的面子,也不好讓飛哥為難,左右不是;飛哥叫一聲,「你他姨的還沒爽夠啊?真是賤到你三舅爺,他二兄弟,他佷孫子,他六表哥家了。」
所以羽哥趕到現場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不堪入目的情景︰
特派員同志哭喊著叫人打他。
飛哥在一邊說啥也不動手,還用言語刺激著他。
備哥是生性善良的人,看著領導這麼受罪,心中不忍,就在旁邊輕輕地勸說︰「要不你就再打他一下吧。」
羽哥大號一聲沖到一線,「打誰?誰他媽的打誰?你們還是不是人啊,背著我干這種事情?」
說話間三個人吵成一團,姐姐在一旁看群魔亂舞,勸也勸不動,罵也罵不听,根本就沒人搭理我。
特派員同志眨巴小眼兒看看我,又看看那哥仨兒,戰戰兢兢地說了一句,「妹子,你要沒事,過來打我幾下唄。」
媽的,想得美。
我打你,誰打我呀?
原本是人家廚師同志們和和美美歡歡樂樂進行合法賭博活動的賓館後院,一時間變成了雞哭狼叫,鬼哭神嚎的戰場,這一邊兒還有一個一直哼哼唧唧求我揮鞭子虐待他的變態。
靠,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我?
我走!
這一走不要緊,走出大麻煩了。
本來姑女乃女乃準備離家出走去去心中惡氣的,沒想到鬧了情緒之後,壓根兒沒人搭理我,報紙上連一個橡皮大的尋人啟事都沒有,苦熬了幾天只有乖乖回家的份兒。
到了家門口才發現,門衛都換人了,沖上去一問才知道,原來備哥三個沒良心的因得罪了特派員同志,龜縮畏罪潛逃了。
至于他們逃到了哪里,地球人都不知道。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當我听到這個五雷轟頂的消息的時候,終于體會到了什麼叫五雷轟頂的錯覺,也終于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五雷轟頂的預感。
他二姨女乃的,這越沒法兒穿了!
還能不能給姑女乃女乃一條活路了?
跟著他們仨兒就夠憋屈了,如今還被無情的拋棄了。
我玩不起,我不玩了,我要退出,我要放棄,我要QUIT。
我沖天大喊「西門」,可惜就連空中的飛鳥也不甩我。
這下子可咋辦呢?
姐就是米蟲一個,跟著備哥三個還能吃上一口飯,如今月兌離了組織,恐怕連西北風兒都喝不上。
這下子可咋辦呢?
挨凍受餓地過了幾天,姑女乃女乃終于熬不住了,下定決心自力更生,重新做人,女扮男裝找份兒工作先。
我並不是一個異裝癖,也絕沒有那個想法把自己搗持成巾幗英雄來裝酷,實在是被現實生活逼迫的沒有辦法了。
誰讓如今藍領,白領,金領,白金領階層性別歧視嚴重,男女工資差異這麼大呢。
做女人難啊!
在勞務市場逛游了幾天也沒個實譜,咋說咱也混過一個大學畢業,要是再去找什麼體力工作也太掉價。五百強公司不惜要我,五百後公司我不想去,就這麼高不成低不就地拖著。平白荒廢大好時光,白天撿窩窩頭,晚上睡火車站,累的時候就把那沒有義氣的三兄弟罵個翻底朝天。
俗話說的好,解決溫飽問題才能追求精神文明,追求精神問題才會強調自尊自愛的重要。眼瞧著我就要上街要飯了,哪還有理對工作挑三揀四。
正敢上一個各地巡演的戲班子招臨時工作人員,說白了就是一個隨時可以被踢走的打雜兒。薪水低于最低工資不說,待遇還不是一般的不好,無三保不供飯,還得跟著他們一年四季地出差跑路。
打雜的戲班叫做吉祥,我的任務就是時不時也展示一下飛來飛去功上場客串。就這麼女扮男裝,死皮賴臉地隨隊巡回演出,晃悠晃悠就來到了京城。
說到「來京城」,姑女乃女乃還是心有余悸的。
吉祥戲班這幫不知死的編劇每天寫的劇本就在影射時事政治。
我跟著看了這麼長時間的戲,多少也掌握了一點兒頭緒:
當今皇上的老娘何太後和國舅爺大將軍何進當初為了奪位,用了不少不光彩的手段。
以張讓張太監為首的十常侍本來是支持另一位皇子的,可惜技不如人,沒有斗過人家。
皇帝他女乃女乃董太後更是非常可憐地連命都玩兒丟了。
如今,雖然天子劉辨已經繼位大統。何進和張讓人前人後,桌上桌下,朝里朝外,床左床右還是斗的天翻地覆。
話說回來,這幫搞文藝的人也真是夠膽大的,什麼題材都敢嘗試,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憤青+激進派?
提起這個話頭兒我就來氣,你說你在地方上撲騰兩下子就得了唄,非得不知死地跑到京城來咋呼,嫌自己命長不要緊,不要連累一干眾人不是?
還是這幫人早有預謀,試圖與國際接軌,妄圖一不小心混成「王的男人」?
真他後媽地痴心妄想,且不論這群導演,編劇,演員的水平,就他們平常過日子那骨子拿不起放不下的矯情勁兒,就刺激的姑女乃女乃想大開殺戒。要不為保住鐵飯碗,爺爺的我早就不想再忍受他們粗制濫造,不知所謂的垃圾作品了。
也曾經非常不解地向領導討教過,「為什麼片兒這麼爛,票房還這麼高?」
領導非常高深莫測地回答說,「片兒爛不要緊,我們要的只是票房高。」說著又湊到我跟前咬耳朵,「告訴你個秘密,別跟別人說。觀眾其實就是犯賤,每次受不了巨資打造的宣傳攻勢進我們的戲院,看完了,罵完了,氣完了,下次還來。」
也試圖非常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喃喃念道,「我一直在思索這其中的糾結,原來根源是觀眾犯賤了。領導果然是領導,就是看準了市場再下手的,跟我們這無名小輩見識真不是一個檔次的。」
領導對我的拍馬非常滿意……
那必須滿意!
也不看看我是誰?
姐這溜須的手段可是跟著備哥練出來的,如今功力爐火純青,已經上升到了第一生存技能的地步。
正在我笑里藏刀的當口兒,忽然听到圍著露天戲場群眾突然間像炸開了鍋的大喊大叫,顛人狂跑。
我飛身到二樓高度才看到,原來街口沖過來一匹瘋馬,正以光速往我們這邊兒沖刺。再仔細一瞧,馬上似乎還坐著一個人,正牢牢地抱著馬脖子,看架勢快被那畜生給折騰散了。
群眾們以逃離火災現場的架勢玩命兒的擠啊,還不負眾望地踩死了一五三七,二四六八不知多少人+寵物。
靠,這逃命的架勢用到打仗上,都他媽成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