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听了我的接頭暗語,一邊兒往貓嘴里捻食,一邊兒順著我指的方向看,風度極佳地扭頭用粵語回了一句,「司徒王允。」
Shit,當我傻缺啊?
司徒?
那黑小子頂多十五,撐死十六,年紀輕輕混上司徒?
扯什麼國際雞蛋?
我試圖用理性理解老曹把黑小子錯認成司徒的內在邏輯,研究來研究去得出一個結論,老曹說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指的人,而是黑小子身邊頗有主子威嚴的那個中年帥官。
趁著老曹半掩袖半抿酒的當口兒,我又湊過去問了一句,「我說的不是司徒大人,是司徒大人身邊那個黑小子。」
老曹放下酒杯,再度搜索一遍,三思之後謹慎地給出了一個萬古不破的真理答案,「Sorry,I^don’t^know.」
Crap,要你有啥用?
老曹姿勢優雅抬袖夾了半勺菜,調整了一下笑容幅度,又補充了一句,「估計是王大人的義子吧。如果簽到表上不簽義子,門衛不讓進。」
Fuck,簽到表是啥,真實情況就是啥的話,我就在簽到表上寫中獎一百萬,三妻四妾開妓院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說那黑小子是司徒大人的義子也沒有什麼不可理解的。
這個社會義子橫行,講好听點兒是特別助理,說白了就是給高官們做高級打雜,解決一些個不能由領導直接出面解決的問題。
正在我妄自高深的當口兒,射在我身上熱辣辣的視線抽空兒從一條變成了兩條。
姐不得不感嘆一下下自己最近日漸日盛的無窮魅力。
正準備瞧瞧除了黑小子,還有何方神聖盯著我瞧個不停,貌似不經意般矜持地左顧右盼,脖子都快扭成一朵花兒了才看到直勾勾本尊。
要不老祖宗們發明了一句金玉良言叫「冤家路窄」呢,要不老祖宗們發明了一句金玉良言叫「有緣千里來相會」呢,要不老祖宗們發明了一句金玉良言叫「這個世界真是小」呢。
直勾勾二號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制服吊眼梢子破馬,冷颼颼「救」了我和小崽子的某牛郎俱樂部名譽會長+執行董事,小白臉兒王子殿下。
Conor,真是逼著我用西班牙語罵人啊!
話說現在姑女乃女乃也是某牛郎俱樂部的名譽會員+執行干事了,本以為偽造了一個假護照就能擺月兌所謂俱樂部的招新糾纏,怎麼就好巧不巧又遇到我的入會介紹員了呢。
Ba^ga^ya^lu你個小日本,小白臉兒看到我已經瞧見他,趁著宴會進入白熱化,亂哄哄劃拳斗酒的混亂階段,不緊不慢地朝我和老曹這兒作曲線移動,明顯就是沖著姑女乃女乃來的。
我嚇得快尿褲子了,生怕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賣到了什麼鴨子館兒,惶惶張張地就去扯老曹的袖子。
老曹正裝模作樣地往嘴里抿酒,被我一扯搞得酒灑了一身,緊繃著的風度形象那叫一個盡毀,氣得不管不顧地低聲咒罵了一句,「ya^er^xi,你要干啥?」
我已經完全不顧老曹所謂的燎原怒氣,哆哆嗦嗦地問道,「That^is^what^bird?」
老曹一邊兒手忙腳亂地整理儀容,一邊兒不耐煩地回答,「荊州刺史丁原。我說你今天抽風了,打听這個打听那個的。」
堂堂荊州刺史竟然去做牛郎?
這種身份的人從事這種兼職難道有什麼隱情?
缺錢?
nebo
Pure^habit?
算了,他什麼底細我一點兒也不感興趣,現在的問題是他為什麼要向我移動。
于是我開口問了仍然熱衷于整理儀容的老曹,「義父,他朝著我們過來了
老曹抬眼皮看了看,嘟嘟囔囔地說了一句,「哪朝我們過來了,那不明顯喝高了耍酒瘋,跟鄰座兒劃拳呢嗎?」。?
大姨媽啊!
話說我們父女兩個能不能心有靈犀一回,能不能你指我認同一個人一回?
我順著老曹指點的正牌刺史大人那兒看了看,原來那家伙是小白臉兒的主子,剛才正趕上小白臉兒向他匯報離席,老曹看走了眼。
不用說,如果我再多此一問老曹小白臉兒是誰,老曹鐵定給我一個「Sorry,I^have^no^idea」的官方答案。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小白臉兒的地位跟黑小子差不多,恐怕都是「掛名義子,實名狗腿」的一路貨色。
鄙視歸鄙視,說話間他是越走越近了。
為防止小白臉兒走到近前一不留神說出什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來把老曹給嚇著,我預備以光速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姑女乃女乃是行動派,說時遲那時快,我施展飛來飛去功以火箭發射原理超音速垂直升空,正常人類肉眼看來跟臉前人瞬間憑空消失的效果差不多。
我停在半空中幸災樂禍地瞧小白臉兒一臉驚異的抽搐表情,那叫一個爽快。
正在我自以為如神般審視眾人的當口,顫悠悠感受到一條冰盈盈的火辣視線。
低頭一掃,不用說,直勾勾一號,那個眼神銷魂的黑小子。
此時黑小子的眼神除了銷魂,似乎還有點兒別的成分,我抽空兒研究了一下,那其中似乎蘊含那麼一點兒不屑,外加玩味,仿佛他在遠處觀賞一場鬧劇,頗有點兒「看你還能演到什麼份兒上」的意思。
二姨丈的,看姑女乃女乃粉墨登場得花錢的好不好?
想當初我在吉祥戲班也是有些身價的跑龍套,不是是個人就能看我演戲的好不好?
話說你別盯著我看了好不好?
我就算是鐵打的臉皮也經不起你目不轉楮,眼皮都不眨,一動不動地連看三炷香的時間的好不好?
得了,跟這小嘎豆互瞪我算是贏不了了。
于是我又窩窩囊囊地敗下陣來,率先轉移了視線。
低頭一看,小白臉兒仍一如既往地站在我們桌前一臉十萬個為什麼的好學表情,老曹仍一如既往地整理儀容中。
煎熬了又一炷香的時間……
回頭偷瞧那黑小子……
媽呀,不會吧!
知道你意志力堅定了,不用這麼顯擺吧!
他竟然還在一如既往地看我。
我叫你姑女乃女乃還不行嗎,你那麼盯著我看,我怎麼抽空降落?
正在我不上不下,不左不右,不知所措,不明所以的當口,竟然有人「當當當」敲起酒杯,似乎準備致辭。
趁著黑小子,小白臉兒那麼一閃神兒的功夫,我以原子彈爆炸的魄力沖回坐席,慢條斯理地抬杯舉盞,仿佛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
小白臉兒看到我不知從哪個旮旯又冒了出來,嘴巴張得能塞進個西瓜,千言萬語哽在心頭的便秘表情甚是可笑。奈何混亂的宴席眼看就要安靜下來,小樣兒的不得不忍下滿心疑問急匆匆返回原地兒。
黑小子的反應明顯比小白臉兒爽快得多,扭頭看到我一瞬間降落的表情跟當時看到我一瞬間升空的表情差不多,就像看見了豬吃食,馬尥蹶子一樣普通平常,那叫一個無所謂+玩味。
現在的問題是……
為我解圍的人是誰?
靠,不會吧!
好死不死竟然是董卓那頭豬。
董豬叫大家伙兒停酒止樂為的自然不是我,听這老小子開口就知道了,「吾有一言,眾官靜听。」
嗯,我們都听著呢!
听听你到底能放出什麼羅圈屁來!
果真豬嘴里吐不出象牙,「天子為萬民之主,無威儀不可以奉宗廟社稷。今上懦弱,不若陳留王聰明好學,可承大位。吾欲廢帝,立陳留王,諸大臣以為何如?」
這頭豬放的羅圈屁倒是比地雷爆炸還要聲震長空,各層干部听了,連個哈氣都不敢打,整個宴會那叫一個寧靜。
我古文學的不好也大概整理出來董卓的意思了,他是要廢了抽粉兒兄立小崽子做皇帝。
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話說他是啥時候看上了小崽子的呢?
莫非當時所謂「救駕」的時候被小崽子那陣兒初生牛犢不怕虎,聲詞並茂語潺潺的氣勢給鎮住以致傾心,竟至痴迷,終致癲狂,否則怎麼生出如此讓人難以理解的思想。
話說他抽風不要緊,姑女乃女乃坐不住凳子了,影美人眼看就要被人拉下馬了。
並不是說他這皇帝當得有多開心,小蹄子自己也知道他不是當皇帝的料兒,要不然也不會壓力那麼大,活月兌月兌搞出個進食障礙,以至于最後要抽粉兒來減肥。
不是我吹,那小樣兒的不止一次說過,當皇帝還不如給我做小,如今卸甲歸田,恐怕還會暗暗高興一場。
只是影美人一退下來,董卓老豬必定有後招兒制他,怎麼可能容下一個前任天子樂顛樂顛兒地笑傲江湖。
再說小崽子。
好好的一個小王八做個平安王爺多麼逍遙,如今竟然要因為八戒哥哥的一句話被推上權力爭奪的角斗場,還是平白給人家作盾的,恐怕這一輩子都注定了身不由己,進退不得。
坐上寶座又能怎麼樣,到最後也不過是給董豬老曹這幫人「挾」來「以令諸侯」的。
想到此處,姑女乃女乃心中無限憤恨,不得不順手猛掐身旁的老曹以泄心頭之恨。
老曹明顯疼得臉都紫了,掛著面子不肯松口,用惡狠狠的眼神無聲地問一句,「你他佷兒今天小宇宙爆發了,沒事兒怎麼總折騰我,說換皇帝的是董老豬,又不是我,你他舅的捏我干啥?」
我用惡狠狠的眼神無聲地瞪了回去,「我他佷兒的就小宇宙爆發了怎麼著,我夠不著董老豬我還夠不著你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