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女乃女乃剛遵照吩咐把「Win,Party;Lose,Party^Harder」的標語掛到牆上,就有人稟報小白臉兒「有朋自遠方來」。
這種情況下,外人本來是應該回避的。然而姐一想到小白臉兒的「朋」指不定是他從哪條街上認的相好,就在八卦之心的催使之下恬著臉賴著不走,躲到一旁呈觀望態度。
來人一進賬就沖到呂布懷里哭了一個日月無光,別說是我,就連小白臉兒本尊也沒看出來抱著他猛嚎的是何方英杰,這出相逢大戲演到中場休息,男主演之一才抬起他那神秘莫測的頭顱,讓群眾們看清他的面目。
可惜是個生臉。
小白臉兒慘笑著將人從懷里扒出來,一邊扒一邊朝我聳肩,似乎極力想要證明自己和眼前人沒有一星半點兒超越友情範圍內的關系。
我一邊微笑著表示理解,一邊暗自嘲笑他不夠坦白,自古聖賢都為我們做出了榜樣,你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一刀苗人鳳
沈浪王憐花
康熙韋小寶
展昭白玉堂
……
秦鐘賈寶玉
唐僧孫悟空
宋江盧俊義
劉備諸葛亮
我斟酌了一下資料列表,就現在的情形來看,諸葛亮還沒登場,王道劉關張。
小白臉兒見我不可自拔地陷入了YY的深淵,一臉婬笑地盯著他看,嚇得冷汗都流出來了,急忙拉著來人上前介紹,「這是我的同鄉李肅。」
同鄉?
I^doubt.
李肅抽空偷瞄了我和小白臉兒的眼神來回,似乎深解呂布之意,急忙客套圓場,「賢弟別來無恙!」
靠,你他Mom的上來就哭一個十八相送,現在裝^B來這套?
小白臉兒恭恭敬敬地做了一個揖,笑著答道︰「久不相見,今居何處?」
靠,估計昨晚上就住你家了吧,搞什麼欲蓋彌彰?
李肅擠眉弄眼地答道︰「聞賢弟匡扶社稷,不勝之喜。有良馬一匹,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名曰赤兔︰特獻與賢弟,以助虎威。」
我古文功底不好,這句話太長,听在耳里跟听愛沙尼亞語的感覺差不多,搞到最後就只接收到了一個有用信息——「赤兔」。
姐就算是在沒有常識也知道這家伙的大名,要是拿三國的馬比現在的車,赤兔絕對是頂級轎車——紅旗的水平。
小白臉兒听說小情人兒送給他一輛寶馬,歡欣雀躍,急忙拉我出門去看。
一看不要緊,看得我心里毛毛的,別的好詞兒想不出來,只有中肯的四字評論——好車。
赤兔寶馬,渾身上下,火炭般赤,無半根雜毛;從頭至尾,長一丈;從蹄至項,高八尺;嘶喊咆哮,有騰空入海之狀。
正所謂「奔騰千里蕩塵埃,渡水登山紫霧開。掣斷絲韁搖玉轡,火龍飛下九天來。」
連我這不識貨都動心不已,更別提小白臉兒那香車豪宅的拜金牛郎。小樣兒的樂顛兒了之後,當場沖上前去抱著送車人啃了一個傾盆大雨,看架勢頗有要將李肅哥挫骨揚灰,揉進血里的沖動。
倆人當著一干眾人上演了一出限制級,風平浪靜之後,主人公終于說台詞,「哥哥送給我這麼好的馬,我怎麼回報你?」
剛才還同鄉呢,收了人家的車就變「哥哥」了。
我听了這一句下巴殼子都掉下來了,心想剛才那都不叫回報,你還想怎麼回報,你還想讓他有多爽?
什麼時候以身相許都成了禮品附帶券?
李肅哥哥一邊平氣兒,一邊豪言壯語地回答道,「某為義氣而來。豈望報乎!」
為「義氣」而來?
SuperJunior強人啊!
這麼形式化的社交辭令說在這二位嘴里處處透露著詭異。
小白臉兒喜笑顏開地吩咐重新擺酒擺菜,剛才招待我的那股熱乎勁兒現已全部轉移到了李肅哥哥身上。倆人靠在一起,一面喝著交杯酒,一邊東家長西家短地閑扯淡。
我作為一個純潔的旁觀者實在是受不了如此蜜里調油的場景,只有委屈自己去同美食奮斗,試圖調節從開始到現在所受的嚴重視覺沖擊和心理打擊。
李肅哥哥摟著小白臉兒,笑嘻嘻地問道,「肅與賢弟少得相見;令尊卻常會來。」
小白臉兒模著李肅哥哥的臉,撒嬌發嗲地說了一句,「哥哥喝醉了嗎?我家老頭子都死了多少年了。」
李肅哥哥回模小白臉兒的臉,朗聲大笑道,「我說的刺史丁大人,不是你家死鬼老頭子。」
正在與大魚大肉交戰的我一听到「刺史丁大人」幾個字,雷達耳朵猛然豎了起來。
我他Mom的就知道李肅哥哥平白無故送小白臉兒一台高級轎車肯定別有所圖。要說小白臉兒姿色是不錯,可也沒達到讓人一擲千金的地步。
果然,果然,李肅哥哥在听小白臉兒抱怨完屈于人下的牢騷後,聞言細語安慰幾句,終于切入正題,「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見機不早,悔之晚矣。」
聖人曰過,「一個巴掌拍不響。」
聖人大怒,「我他Mom的什麼時候曰過?」
姑女乃女乃也大怒,「這集沒有你的戲份,你出來攪什麼局。我管你曰沒曰過呢,你要是沒曰過就不是聖人,你自己看著辦吧。」
聖人曰,「我曰過,我曰過。」
同胞們,對于現場的一點兒小小的事故,姐姐我致以最誠摯的歉意。
重來!
聖人曰過,「一個巴掌拍不響。」呂布小白臉兒似乎也有那麼一點兒嗅出食物的意思,詭笑著問道,「兄在朝廷,觀何人為世之英雄?」
李肅哥哥一听有門兒,急忙順勢答道,「某遍觀群臣,皆不如董卓。董卓為人敬賢禮士,賞罰分明,終成大業。」
靠,董卓那頭豬都成了世之英雄,姑女乃女乃豈不是夠格當上菩提老祖。
就在我緊咬著腮幫子才沒笑出聲的當口,小白臉兒倒是十分入戲地接了一句,「某欲從之,恨無門路。」
靠,看人家有錢有勢就往上倒貼,小白臉兒的道德敗壞可見一斑。
小白臉兒插嘴,「我頂多就是品質低劣,還沒達到道德敗壞的程度,你要是再誹謗我我告你誹謗。」
聖人曰過,「觀眾的眼楮是雪亮的。」
聖人插嘴,「嗯,這句我確實曰過。」
你們他Mom的能不能不插嘴,還能不能他Mom的讓主角說台詞了,我他Mom的都控制不了情節發展了!
算了,這段扔了不要。
正在我千方百計地想再次入戲的當口,李肅哥哥不知道從哪個褲兜兒里取出金珠玉帶遞到小白臉兒面前。
小白臉兒一見金銀珠寶,兩眼冒賊光兒,一邊緊著往自己懷里劃拉,一邊故作驚訝地問道,「哥哥這是干什麼?」
靠,我俗稱腦殘都知道你李肅哥哥要干什麼了,你還裝什麼腦殘的二次方?
說時遲那時快,小白臉兒抽空兒把左右上下都屏退帳外,連帶姑女乃女乃在內一行人等全部掃地出門。
媽了個巴子的,這二位爺剛才干限制級都不避人,搞政治陰謀倒是挺謹慎的。
我這個人有個毛病,越不想讓我知道的事兒我越想打听。于是出門之後姐就飛身到了軍帳頂,豎起耳朵听听這二位到底要商量什麼見不得人的核武器計劃。
談話記錄如下︰
李肅哥哥︰董公久慕大名,特令某將此奉獻。赤兔馬亦董公所贈也。
鳳仙兒小白臉兒︰董公如此見愛,某將何以報之?
李肅哥哥︰如某之不才,尚為虎賁中郎將;公若到彼,貴不可言。
鳳仙兒小白臉兒︰恨無涓埃之功,以為進見之禮。
李肅哥哥︰功在翻手之間,公不肯為耳。
鳳仙兒小白臉兒︰吾欲殺丁原,引軍歸董卓,何如?
李肅哥哥︰賢弟若能如此,真莫大之功也!但事不宜遲,在于速決。
鳳仙兒小白臉兒︰明日何如?
……
千沒想到啊,萬沒想到,小白臉兒和李肅哥哥密談全程拽文言文,聲音倒是不小,我除了一句「明日」之外啥都沒听出來。
李肅哥哥說話兒就走人了,小白臉兒笑嘻嘻一副陰謀得逞的慫樣兒,我越看他越不順眼,找個借口也閃了。
至于「明日」到底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件,我卻是熬到了後天才听說的——小白臉兒殺了義父丁醉鬼,拜投到董卓那頭豬的麾下當干兒子,上位做了騎都尉/中郎將/都亭侯。
牛……B,要不說找干爹也得找對人呢,跟著老曹這麼長時間也沒有個能借光被提拔的意思,姐曾經抽空無數次地悲嘆,干革命工作不能一不留神站錯隊呢!
事後我跟老曹匯報心得,老小子听了我的牢騷,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你都傍上皇上王爺了,還想從我這兒撈什麼油水?聖人曰過,‘沒事兒要什麼自行車’。跟著我有吃有喝不就行了。這不,董老豬省中設宴,你跟不跟我去吃一頓白的?」
那必須去啊!
雖然99%會抽空兒見到小白臉兒耀武揚威,狗仗人勢的德行。
到了宴會現場,我充分吸取了上次的悲慘經驗,控制自己沒一上來就風卷殘雲地暴飲暴食,心想著慢慢享受。
左等上菜,右等上酒,干等了不知道幾炷香的稀缺資源才打听出來今天宴會提供的是自助餐。
听到這個令人心碎的消息之後姑女乃女乃如遭五雷轟頂,心中那個痛啊,沖到食品區才發現,所有好貨都已被人一掃而光。
正在自我調節情緒,控制「點兒背不能報復社會」的沖動之時,眼前遞過來一只裝滿山珍海味的盤子。
我二話不說接過來就是一頓不顧形象地猛塞,吃個半飽之後才顧得上扭頭一瞧是哪位英豪如此了解我的心意……
卻是一個未卜先知都預料之外的人。
群眾們紛紛叫嚷,「什麼叫‘未卜先知都預料之外的人’,我們都猜出來了好不好?」
好,好,好,當然好!
這說明你們比未卜先知還有智慧啊!
你們猜的是誰,倒是說來听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