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劇烈運動之後,影美人與我坐在梨花樹下休養生息,外帶你儂我儂地談情說愛聊小天兒。
群眾有話,「什麼劇烈運動?」
我也有話,「就是我陪影美人練習飛翔啊。」
群眾有話,「我靠,像被拍了的蒼蠅一樣飛來飛去就是所謂的‘劇烈運動’。」
我也有話,「是啊,我現在氣兒還沒平呢。」
群眾有話,「飛天瀑布汗!」
……
影美人拉著我的小手,「臻茗,我說上句,你接下句好不好?」
姑女乃女乃最討厭的事兒就是吟詩作對等文字游戲,但是美人兒開了口,不好駁面子,「你說,我試試……」
影美人想了半天,「雖曉相知不能緣定……」
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不是八月十五燈謎會上猜燈謎那倆人的台詞嗎?誰允許他們來客串的?」
影美人笑得像聖母瑪利亞,問道,「算了算了,做人要寬容。那你覺得接哪句更貼切?」
「那男的接的我忘了,那女的接了一句‘豈知為妃不如為臣’。」
影美人點點頭,自己個兒深沉了半天,搖頭晃腦地說道,「那男的接的是‘莫道執手未曾偕老’。」
我點著頭,走著神兒,嘴上沒把門兒,「行了行了,別詩情畫意了,我又不是唐似玉。」
提到這個五雷轟炸的名字,我和影美人都有些呆愣。這小蹄子恐怕還不知道他老娘和他老婆已經抽空兒個兒屁了,我要怎麼順帶著提一嘴才能對他造成最小的傷害。
我用盡智慧跟影美人來回來去,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你知道日本地震了嗎?」。
影美人看著我微笑著搖搖頭。
「你知道登登報銷了嗎?」。
影美人看著我微笑著搖搖頭。
「你知道何太後和唐麗君死翹翹了嗎?」。
影美人看著我微笑著搖搖頭,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笑容凝結在臉上,對著我大吼一聲,「什麼?」
小樣兒的隨後就開始亂撲稜,我是攔也攔不住,擋也擋不實,由著他胡撞了一通,才跟上去解釋,「那個什麼,我到永安宮的時候,發現太後墮樓身亡,唐妃自縊或是他縊歸天。」
影美人一邊兒叨叨著「哪兒是路」,「怎麼回宮」,一邊兒不管不顧地隨處飛。
我跟著他發瘋地找大街上殘存的人影,隨機抽樣地問路人甲乙丙丁皇宮怎麼走。但凡被我們問過喘著活人氣兒的群眾都以為遇上了兩個躁狂患者。就這麼折騰了一天,終于找到了路,回到了地兒。
影美人越了城牆之後就要直接往永安宮飛,被我一把攔住,「你現在去想找死嗎?咱不急,先去小崽子那兒商量清楚再說。」
影美人從頭到尾憋眼淚憋到內傷,最後連我這個旁觀者都看不過去了,「你想哭就哭吧,別強忍了。」
影美人的眼淚在眼圈打著小轉兒,「我答應過你不再掉眼淚,就一定做到。」
用不用這麼堅持啊?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要是我知道自己老媽和老婆不在了,不大哭個山河秀麗日月無光才怪。
我拉著影美人翻窗戶進了小崽子的寢宮,彼時那幫釘窗戶的人又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跑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始作業,搞得影美人一個心慌慌不說,還把一向穩如泰山的姑女乃女乃也鬧得不知所措。
群眾有話,「就你這樣的,也敢自稱穩如泰山?」
我也有話,「你們怎麼集集都有戲份兒呢?」
靠!
這要一個動靜兒大了,驚動了不該驚動的人,影美人就要糟糕。
小崽子閃亮登場後說的第一句話……
「哥,你不是死了嗎?」。
未免小孩子錯以為見到了鬼嚇破了膽子,我慌忙跑過去用盡我有限的智慧給解釋了一下下。
誤會解除後,免不了又是一出煽情的場面。
小崽子跟影美人保證,給何太後和唐似玉國葬待遇,影美人也不吵著要見老娘與老婆最後一面,默默無語自己個兒消受悲涼。
我們仨人團在一起商量對策,說來說去也沒想出一條實際可行的。小崽子看看影美人,再看看我,眨巴著大眼說道,「王允今天擺壽酒,似乎是搞點兒什麼地下活動。要不然你找機會去看看?」
我點了點頭就要往出走,影美人立馬跟上。我心里發虛,回頭露出一個媚笑,「我得先去找老曹,沒有他,我進不去壽宴現場。影兒就別去了,那麼多文武百官,認出你就慘了。」
影美人拉住我的手笑道,「放心,他們從來都沒正眼看過我。你才說過要跟我形影不離,這麼快就要甩了我?」
小崽子听到那句「形影不離」的時候明顯被惡心的一個抽搐,指著我們兩個人說道,「快走快走。」
我們兩個飛到了老曹的狗窩,還沒進門兒呢就有家丁跑出來通報說老家伙已經去了宴會現場。
白跑了一趟,免不了罵罵咧咧,接著就忙不迭地往司徒府跑。
這一路上,影美人都沉默不語,我看他別扭的樣子就覺得要不好。一會兒到了司徒府,肯定要先去見見小情兒。
莫非還要他們美見美?
還是算了吧!
一個小老公,一個小情人兒,湊在一起有夠尷尬的。
沒想到,到了司徒府門口,影美人主動說了一句,「你不去見見你那個小三兒?」
我聞言如遭冷水潑面,抖著聲音問道,「你想見她?」
影美人輕哼了一聲,「是啊,看看到底美到了什麼地步?」
我靠,這是要叫板哪!
如果我說不行,那就有偏心的嫌疑,所以不能不答應,既然影美人鐵了心要挑釁,我也只能跪求情美人多福了。
影美人一看我對司徒府的內部結構熟門熟路,抿著嘴不說話。我冷汗流了一身,等飛到情美人宿舍,我衣服都濕了個完全。
情美人听到叫門之後,驚喜地奔迎出來,問也不問就來一個大力擁抱加深情擁吻。我在這兒接也不是,躲也不是。情美人一看我不如平日里配合的那麼默契,立馬品出詭異的氣氛,掙扎著往四周一看,就瞄到了已然一臉嚴霜的影美人。
我靠!
這是什麼環境?
情美人攬著我的小腰兒,笑眯眯地說道,「原來還有客人啊,臻茗怎麼不早說,快給我們介紹介紹。」
兩位大美人隔空過招,電光火石地來回放電,把我夾在中間做導體,進退不能。
我指著情美人笑道,「這是劉情,表字無情。」緊跟著指著影美人說道,「這是邢影,表字無影。」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給了我一個飛瞪,對于我在介紹詞中不添加關系稱謂非常地不滿意。
于是乎……
情美人接話說道,「我是臻茗的情人,劉情。」影美人毫不示弱地回嘴,「我是臻茗的老公,邢影。」
情美人聞言嬌笑失聲,「是小老公吧!哪有自己給自己扶正的?」
影美人聞言面慚臉白,頗有想上前撕了劉情的意思。
我一見氛圍不對,立馬打圓場,一手牽一個地往屋里領,「別在這兒說話了,讓人看見就糟糕了。」
一進房,情美人就自動自覺地盡地主之誼,把影美人讓到了座兒上,隨即拖我到床上和她同坐。
影美人看我倆手拉手,肩挨肩地靠在一起,氣得眼珠子都快冒出來了,還不能不顧形象地出言阻止。
我生怕尷尬被抽空兒平方,立馬找正題來問,「小情兒知不知道王大人今晚上想借著壽宴干什麼不法活動?」
情美人看我一臉認真,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上次董卓和袁紹當庭干架你還記得嗎?」。
我把頭點得像不倒翁,「當然,那天是我倆……」
剛要一個激動訴衷情,偷眼發現影美人那廂已然要咬碎鋼牙,急忙知情識趣地住了嘴,呵呵笑得很拋錨。
情美人見狀那叫一個志得意滿,雖然接著話頭說正經,語氣里卻有道不明的挑釁,「董卓之後辦了一件非常二兒的事兒,不知道听了哪個謀士的讒言,本著希望袁紹同志良心發現的原則,不但沒有給他加罪,還給他封了一個渤海太守。」
我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他是希望老小子得了便宜賣個乖。可惜啊,看袁紹那不怕死的架勢,恐怕沒那麼好打發。」
情美人摟著我模上模下,「這都被你猜到了?袁紹給司徒大人來了密信,慫恿司徒大人搞定董卓。司徒大人今天名義上是設宴,實際上是要找志同道合的人湊伙。」
原來如此!
我把手擺的像招財貓,「我得去看看情況兒。如果老曹也在,我攛掇他入伙。」
情美人皺了眉頭,「你不摻和行不行?」
我看了一眼影美人,想到他所謂的「國仇家恨」,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三思之後,答了一句,「恐怕不行。我和董老豬不共戴天。」
情美人沉默了半晌,方才囑咐道,「你小心點兒,別強出頭。」
影美人看著我倆脈脈含情地對視沒完,冷冷地插了一嘴,「快點兒走吧,再磨蹭一會兒,黃花兒菜都涼了。」
情美人正在濃情處,冷不丁听到了煞風景的話,那叫一個不欣喜。
群眾有話,「‘欣喜’是這麼用的嗎?」。
我也有話,「姑女乃女乃願意怎麼用就怎麼用,你們管不著!」
……
我和人們群眾交戰的當口兒,兩大美人又玩兒起了新一輪的互瞪。
Oh^My^God,以後的日子,沒法兒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