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還要拉著我的袖子打破沙鍋問到底,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直接都跟他交代個完全,「沒那麼復雜!我就是給人家當當雇佣兵跑跑外快,否則我和影美人吃什麼喝什麼,指著你,西北風都不管夠兒。」
老曹鬧了一個大紅臉,「靠,你拐帶那一位出宮的時候,沒順手牽羊淘點兒國寶國粹?」
我嘆著氣搖了搖頭,「當時走得急,沒顧得上。」
老曹都陪著搖了三分鐘的頭了,我才想起來大吼一聲,「你知道小影兒是誰?」
這話問廢了,憑老曹的智慧,當然知道影美人是誰。想當初我當街救了皇上王爺的時候,還是這老家伙幫我點破這二位身份的。
老曹沖上來捂我的嘴,「你當我是那群上殿不看皇帝正臉兒的傻P?」
我推掉他的手,戰戰兢兢地問了一句,「你不在乎?」
老曹冷哼一聲,「我在乎個項羽啊我在乎。你姘頭恐怕還沒有我值錢。」
那倒是!
听說老曹在外被通緝的懸賞又翻倍了,他現在也沒那個資本家的資本去舉報別人。
老曹拉我出屋,把門一帶,聊起了父父女女的知心話兒,「你自己拿捏點兒分寸,別想一出是一出,不知天高地厚地見天兒折騰。總盤算著左右逢源一網打盡,小心兩頭落空魚死網破。」
烏鴉嘴!
我撇了撇嘴,堅決不听老人言,「爹~~~~,你危言聳听有癮是怎麼著,怎麼淨拿我說事兒呢?」
老曹被我那聲攜帶無數個顫音的「爹」給叫的渾身發抖,「我跟你說不清,死丫頭,你就等著吃虧在眼前吧。」
烏鴉嘴!
我甩開他摔門進屋,表示這段家長教育孩子的對話……
可以結束了!
沒想到老曹這個話嘮還不依不饒地在問外喋喋不休地擺大事實,說大道理,我被他煩的全身像遭螞蟻侵略,忍不住癢痛叛逆爆發,在屋里開啟了震耳欲聾的搖滾樂。
老曹見我態度惡劣,唉聲嘆氣地終于走人。我關了音響,一個猛子扎到床上,蠕動著往影美人身邊兒湊活。小蹄子見我行動了也不積極地采取回應,瞪著眼,毫無笑意地看著我爬到離他臉不到0.1毫米的地方,淡淡地說了一句,「我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的……」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誰說的話有道理?
老曹?
哪句話呀?
我們到後來都是在門外進行的交流,這小樣兒的是哪安裝的順風耳啊?
我咬咬他的小鼻尖兒,敷衍著答話,「嗯,有理有理,最有理。你們都有理,就我沒理。」
影美人輕輕推開我,「沒想好要什麼的時候總想著都攬到懷里,等到有一天你看明白了,想清楚了,有些事,恐怕就來不及了……」
今天是怎麼了?
怎麼一個又一個比賽著跟我玩兒深奧。
我被他說的心里面亂糟糟,為了把莫名其妙的悲涼感覺排擠出去,唯有出慣用手段轉移課題。
我撲到影美人身上,拉出他的小手兒,從胳肢窩變出一把指甲刀,三下五除二地開剪,「這指甲漂亮是漂亮,就是太扎人,趕緊給我剪短了以免你再把他當武器對付我。」
嚓 嚓地修理完畢,再拿小銼刀給他磨光滑,我看著自己的驚世杰作那是相當滿意。影美人的小手兒白白長長的本來就漂亮,從前留了長指甲難免有點兒陰柔魅惑,如今剪短了,反倒更顯出干淨利落。
我剛要拉他的手玩兒點親密活動,卻被他一個反手握住了我的手。影美人一臉嬌笑,調皮地眨了眨眼楮,說出一句秒殺我的台詞,「你的,是不是也得剪剪?」
我嚇得趕忙抽回手來,「不用了吧,也沒多長……」
影美人笑得咯咯咯,「沒多長?要不要我把後背露出來秀一秀你‘沒多長’的杰作?」
靠,人家有實際證據!
但是我還是得躲……
沒辦法!
從小落下的病根兒,最煩別人給我剪指甲。六歲都是我媽代勞,她總是把指甲剪得禿的見肉,害的我每次都要忍受十指遭難心難受的痛苦。
影美人笑著把我的兩只手從背後拉出來,伸到我眼前,「你看看,都這麼長了,還一指甲的黑泥,必須給我剪干淨了,今天。」
靠,小樣兒的怎麼也不學好地把時間狀語放句尾?
我看他勢在必行,急忙推搪,「我自己來吧,不用麻煩你了。」
影美人笑著說道,「怎麼,你自作主張的把我的剪了,還不讓我踫你的,是不是有點兒不公平?」
我愁眉苦臉,「我真是不習慣別人給我處理手指甲。」
影美人看著我的眼楮,一臉正色,「因為你對別人沒有信任,因為你只相信你自己。」
這……是……從何說起?
小蹄子越說越來勁,「你從來沒對人敞開心扉,你給別人看的都是色彩斑斕的面具。」
這……又……是……從何說起?
小樣兒的抓住我的手放到他心髒的位置,說出來的話都極具煽情色彩,「給我吧,我會好好保管,保你只增不減……」
你當自己是銀行?
就算是你是銀行,我把我的心存過去,你改天搞一個通貨膨脹,我賠個傾家蕩產都找不著地方兒說理。
不想把注意力停留在這麼費情商的話題上。偏偏我的手停在他的左胸一動不能動,我的神智亂的一塌胡涂毫無焦點,這種形勢下,必須出絕招自救,于是我吊兒郎當地笑著說了一句,「……翹了……」
影美人一臉狐疑,「什麼翹了?」
我笑得那叫一流氓,「我手模得地方啊。開始是個點兒,現在變成顆豆兒了。」
影美人聞言,臉登時紅透。
我得意了沒多久,就發現了不好。因為他的臉似乎不是羞紅的,卻是氣紅的,要問我為什麼這麼說,因為他也出了他的絕招,背對著我躺下玩兒無視。
我壓著他爬到他的正面,「寶貝兒怎麼又生氣了?不過開個玩笑,你怎麼就當真了?」
影美人冷冷地瞪了我一眼,翻身繼續以背示人。
我被他那一招「橫空飛瞪」搞得汗直流。小蹄子原來也瞪過我,不過都是撒嬌的成分多一些,從來沒有像剛才這一眼這麼冷漠,這麼失望。
我突然間有點兒害怕,趕緊去抱他,「寶貝兒,你怎麼了?你不說你為什麼生氣,我怎麼改到你滿意為止?」
影美人淡淡地哼了一聲,「每次說到正題,你就嘻嘻哈哈,你到底是少根筋,還是壓根兒就沒想過要長那根筋。」
我很是無奈,「寶貝兒,咱倆貌似要換換性別說這段台詞才合情合理。你要再這麼鬧下去,我親愛的讀者朋友們要懷疑寫文的到底是男是女了。」
影美人猛地翻回身對我對視,怒道,「你又來了。」
看著他氣得粗喘,我心里面也開始不好受。想到這次吵架的起因,我覺得我就是頭驢,他想干什麼就讓他干什麼不就完了,何必要做那些有用沒用的堅持?
我微笑著與他對視,一點兒也不退卻,自覺主動地把兩只手送到他面前,「不就剪個指甲,至于氣成這樣?氣壞了身體多不值。」語畢緊緊跟上他試圖躲避我的眼神,破了自己的天荒笑得一臉正義,「我相信你,我給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影美人听到這句立馬探尋地與我對視,確認了兩炷香的時間發現我還是沒有心虛地轉移視線之後終于眉開眼笑,「把手拿過來吧。」
我把手遞給影美人的時候,他操刀的手都在抑制不住地顫抖。
至于這麼激動嗎?
我笑著問道,「寶貝兒,別太感動了。」
影美人抬頭一個慘笑,「不是感動,我是緊張。我從來沒有給人剪過手指甲。」
什麼?
這死東西把我忽悠過來了自己掉鏈子!!
天下之大不義,不過如此!
由此可見,男人都是不可信任的東西!
影美人看我有所退卻,連忙連哄帶騙地為我做心理建設,「不過我常常看過下人們做,應該不難吧。」
我的天!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紙上談兵天花亂墜,實上戰場片甲無存?
我算是栽到這小浪蹄子手里了。
我看他哆哆嗦嗦放不開手腳的樣子,抱著必死的決心大義凌然地說了一句,「沒事兒,寶貝兒,你就自由發揮吧。我只有一個請求,那就是,不要剪禿。」
影美人認真地點了點頭,隨後開始一絲不苟地作業。
開始我還緊張的要死,中期就有點兒懈怠,到後期架不住瞌睡蟲作怪,倒頭睡了過去。
不能怪我不入戲,怪只怪影美人一搞就搞了半個時辰,也不知道他是剪指甲,還是美甲。
我剛入夢,右手小指就傳來一陣刺痛,我嚇得一個激靈驚醒過來,點著影美人的額頭輕輕戳了一下,「叫你別剪禿,別剪禿,怎麼還是給我剪禿了?」
影美人把處理過的兩只豬蹄兒送到我面前檢閱,「哪剪禿了,我看你睡著了才把你掐醒的。」
我抽回手來細細地看,雖然看得出來第一次生澀,然而小蹄子在細節上面非常用心,所以總體效果還不錯。
真是慢工出細活。
我看著干干淨淨的手指甲,心情大好,一把抱住他朗聲笑道,「寶貝兒,你太能干了。」
影美人拉開我想看清我的實際表情,忐忑著問道,「你喜歡嗎?」。
我給他一個燦爛無比的如花笑顏安撫他,「我喜歡,非常喜歡,超級喜歡。從今以後,我的指甲交給你全權負責。」
影美人看我的高興不像是裝的,終于也安下心來開玩笑,「就手指甲嗎,你交的東西也太少了?」
我屈指捏他的鼻子,「寶貝兒還挺貪心的啊。好吧,我怕了你了,除了手指甲,腳趾甲也一並上交。」
影美人回捏我的鼻子,「那也不夠。」
我被他推成了一個豬鼻子,吭吭發了幾聲豬叫,扯被子就往他頭上蒙,「你這個貪心鬼……你說吧,你還想要什麼?」
影美人掙扎著從被子里鑽出來,氣喘吁吁地答話,「我要你,要你的全部……你給也得給,不給我就求,求不來的就騙,騙不來的就奪,奪不來的就搶。」
我被他反攻半個身子罩在了被子里,大搖白旗笑著問道,「搶不來的怎麼辦呢?」
影美人看著我的眸子像兩顆明星,說出來的豪言壯語字字鏗鏘「搶不來的,你會自己送給我……」
這小蹄子是從哪個張良那兒借來的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