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話一出口,我就被他搞一個半柱香的呆愣。
看他來回來去,走來走去地焦躁不安,我干脆直言相告,「我拒絕你的求婚是因為你動機不純,跟別人都沒有關系。」
孫堅停住腳步,皺著眉頭看我,醞釀了半天才說了一句,「你想听什麼,你想讓我說什麼?你想听‘我愛你愛的死去活來’?你想讓我說‘不可自拔非你不娶’?」
這些浪漫的話被他這一通發脾氣式的情緒表達出來,失去了所有的魔幻色彩,搞得姑女乃女乃也有點兒尷尬,「難道求婚的理由不應該是這些嗎?」。
孫堅苦笑道,「真是幼稚!」
幼稚?
Who?
Me?
這混蛋球兒跟我裝大人!
我不服不忿地吼道,「誰幼稚?憑什麼說我幼稚?」
孫堅繼續他的微笑鄙視,「且不說你對我的程度也沒到那個地步,就是真到了那個地步,恐怕也沒有表達到那個地步的空隙。求婚的理由可以是你想听的那些,然而你听到卻並不一定是那些。就算你真的听到了那些,求婚的人心里面的真正想法也不一定是那些。」
那個地步是哪個地步?
那些又是哪些?
我都被他繞糊涂了!
孫堅掏了棉花紗布,自己豐衣足食的要包扎手上的手腕。我看他一只手笨笨拙拙地也用不上力氣,試探性地靠過去要幫忙。
這一回,他沒有阻止,也沒有躲避,乖乖地伸手給我讓我處理。
工程進行到一半,我運作工程的手就被孫堅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一把抓住。小樣兒的看著我笑的淒涼,「我想說的話,永遠也說不出口,你想听的話,永遠也听不到耳。我早就過了風花雪月的年齡,如果說我對你一見鐘情,心心念念不可自拔,讓我的妻妾情何以堪。如果說我非你不娶,只要你不要全天下,讓我的子女如何看待?」
他說的直白,我也有點兒理解。一想到一群同齡人圍著我叫「媽」,還是挑著顫音叫「小媽」,我就不寒而栗。
孫堅輕輕伸展五指滑到我的指縫中,有樣學樣地跟我手手交握,「年輕人都這麼牽手嗎?感覺不錯!」
姜……
還是老的辣!
都說十指連心,否則我的心怎麼會跳的這麼迅猛?
我一只手還抓著棉花紗布,另一只手卻落在敵營動也不能。平日里都是我調戲別人,今天破天荒被別人家主動一回,就搞到臉紅脖子熱,真是沒出息。
孫堅慢慢松了我的手,笑著說道,「不如就給彼此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這樣比較沒有那麼難過。」
我被這一句話徹底雷翻,偷工減料地幫他把「余布」纏到手上,就要行禮告辭,「時辰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孫堅看我心亂亂,步匆匆,出聲笑道,「提議依然有效,你回去繼續考慮。我不急著要答復。」
是啊,你是不急!
因為看架勢……
你只要肯定的答復。
影美人看我丟了魂兒似地出門來,箭步沖上來樓我的肩膀,「怎麼了,他沒為難你吧?」
我看到影美人一臉擔憂的樣子,立馬拋了那些所謂的深刻,「沒有沒有,不用擔心。我們回去兒女情長!」
小蹄子聞言笑著拉著我一同起飛,直奔家門……
一夜風流的後遺癥就是第二天上班沒有工作精力。
偏偏又趕上「大客戶」上門,困得要死也得硬著頭皮接訂單。
下訂單的不是別人,正是董老豬派來的援兵是也。
簽到完畢,我越過眾人直飛到孫堅跟前,江東猛虎今天整裝出陣,相當有派︰披銀鎧,裹赤幘,橫古錠刀,騎花鬃馬,完全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架勢。
還沒等我品評完孫堅的時尚裝扮呢,就被他一把拉到馬上,「臻茗,你猜錯了,董老豬沒遣呂布,派了別人。」
靠!
董老豬欺人太甚!
這決勝牌還舍不得用是怎麼著?
分明是不拿我們村長當干部!
我一生氣就忽略了自己在兩軍陣前躺在一個男人懷里的處境,直到影美人如刀子般的眼神隔空秒殺我時才想起發力掙月兌,不著痕跡跳出孫堅小朋友的懷抱,盯著全軍上下異樣的眼光,故作無辜地指著關上身長九尺,虎體狼腰,豹頭猿臂,看似主帥的哥們兒問了一句,「那是誰?」
孫堅笑著在我耳邊告道,「關西人,姓華,名雄,現任驍騎校尉。貌似有點兒實力。」語畢一個扭頭就指著關上大罵︰「助惡匹夫,何不早降!」
我的天,我的耳朵還沒逃月兌出安全範圍就被他一個聲如驚雷震得嗡嗡鳴叫。
我看孫堅同志一臉戲謔地也不正眼看我,更加有理有據地深切懷疑這小樣兒的是故意而為之,預謀著要把我听力報銷以消他心頭不知所謂的「恨」。
孫堅這一叫,叫出了華雄的副將胡軫。胡同志的領著五千兵馬下來交戰,派頭那叫一個完美的沖的十足。
可憐的是這老小子沒沖多久,就被第一時間飛馬挺矛跑出去迎戰的程普給華麗地刺穿了咽喉,立時死于馬下。
孫堅乘勝追擊,領軍直殺到關下,卻遭關上那一群龜孫投石攻擊。
這要是再不知死的往前沖,完全是拿著雞蛋踫石頭。
還好我們有體諒下屬的好領導……
孫老虎審時度勢,領軍奔回梁東屯住,一邊兒寫信到袁紹處報捷,一邊兒發電報給袁術催糧。
左等右等的也不見袁術哥發糧草,全軍上下搞到人心惶惶,孫堅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領著一干眾將聚在軍帳里分析這小樣兒的為什麼要這麼不講江湖道義。
程普分析的頭頭是道,「袁術是怕咱破洛陽,殺董卓,借機得勢。」
靠!
十個驚嘆號都表達不出我此時的心情。
真實情況果真要如程普所分析,袁術這死東西倒是比老曹還不仁不義。
孫堅面無表情,不點頭也不搖頭。主帥心情不好,全軍上下自然寢食難安。
屋漏偏逢連夜雨,會議開到半夜,下面人就報上來華雄領人來襲。
有詩為證︰
夜月白風清,
有客夜訪敲我門。
敲門不為走動送禮拉關系,
卻只要叫陣罵街一戰拼個你死我活定輸贏。
……
一干人等慌忙披掛上馬,整理心情倉促迎敵。
幾位上將還算穩當,下面的人卻亂了分寸,前有華雄氣勢洶洶,後又一票人馬出陰招放起火來。
姑女乃女乃領命飛去一看,縱火的正是當年送呂布小白臉寶馬車的李肅哥哥。
故人見面分外眼紅,剛要手氣爪落練了這哥們兒,就听見有人在亂軍之中大聲叫我。
「臻茗,臻茗……我受傷了……」
影美人!!
我嚇得全身亂抖,再也顧不上誰是誰非,把自己的責任忘得一干二淨,于亂軍之中翻來找去,大喊大叫,「影兒,你在哪兒,你應我一聲……」
找了半天,也不見西施影,我心急如焚,見人就殺,早就不管敵我,開一條血路只為尋人。
走到半路被一人一把拉住袖子從天上拽了下來,我一瞧,赫然是程普那廝。
程月老對著我一通嚎叫,「總指揮這邊兒拼殺辛苦,你快快去助他一臂之力。」
我推開他反問一聲,「你為什麼不去?」
程普指指圍得他水泄不通的四周圍,「我要是殺得出這個包圍圈我早去了,你還等什麼,還不快去。」
我跳高一點兒放眼一瞧,孫堅那廂果真斗的激烈,看他左撲右砍的,似乎暫時是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思來想去,顧此失彼,還是生死未卜的影美人比較令人擔憂。
我哼哼唧唧地應聲,也沒顧得上立馬執行程普交代的任務,一邊兒甩月兌老小子繼續喊叫影美人,一邊兒找人代替我尋找孫堅保他突圍。
飛了兩步就看見已然殺紅眼的祖茂,我橫空出世降落到他馬前,拉著他大聲叫道,「孫堅在那邊兒快要被困死了,你快跟過去助他突圍。」話一說完就出手替他解決了身邊幾個蝦兵蟹將。
祖茂看了我一眼,拍馬直奔孫堅。
解決了一個,還有一個!
飛來飛去的只看見處處硝煙,人人爭斗,聲聲廝殺淹沒了我的叫喊,黑咕隆咚阻擋了我的視線。
再這麼下去,姐就要瘋了。
看著滿地橫尸,我嗚嗚嗚地開哭,生怕影美人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成為了其中一具,心里面抑制不住大罵自己為什麼要領他到這麼危險的環境,還一個不小心跟他兩兩走散。
找到後來,我叫人的聲音都成了不成調的破音海豚。正在我萬念俱灰之時,有人在底下大聲叫,「天女……」。
我模了一把眼淚往下一看,叫人的是黃蓋黃老邪。我應聲而落,就見他懷里緊緊護著已然昏迷不醒的影美人。
我猛沖過去幫黃蓋解決了身邊纏斗的幾個熬人魔星,撲稜著膀子飛到他身邊問一句,「這是怎麼了?影兒怎麼傷成這樣?」
黃蓋抬手把影美人送到我懷里,「他剛才替我擋了華雄一刀。」
什麼?
挨刀?
還是替人?
我寶貝兒的跟什麼的嬌弱身子……
居然自作主張地去替別人擋刀!
這個該死的小蹄子。
我把他摟抱過來,連個道別都來不及說就直接升空,拼死拼活地四處亂撞,等終于逃出了烽火連天的混戰場,才敢把他放下來檢查傷勢。
影美人後背一條從肩到腰的血口,刀傷不淺,皮肉猙獰,我模著他被汩汩流個不停的鮮血模糊的白玉肌膚,眼淚又控制不住地淌個不停。
這可怎麼辦?
這可怎麼辦?
撕衣服月兌褲子毫無頭緒地給影美人壓迫傷口,看著他漸漸發白的嘴唇,自己身上的也有血一瞬間放干,麻痹得手腳動彈不能的錯覺。
緊緊地摟著他,哽咽的聲音都沙啞,「影兒,你別嚇我,我不能再求西門救命了。你自己爭氣一點兒。」
影美人被我哭醒,虛弱地露出一個笑,「不用擔心,你不是有萬能藥水嗎?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
小蹄子伸手模我的臉,可惜到中途就沒了力氣,只抓到了我散落他一身的頭發,「你別哭,如果我死了,就做你的影子,永遠都不離開你。」
我放聲大嚎,「你敢死你就試試看,你見過鬼有影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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