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瓚一听領導問話,立馬把劉關張拉出來晾曬,「此吾自幼同舍兄弟,平原令劉備是也。」
各位同志一听這話,在底下嗚嗚泱泱,「劉備是哪只鳥?」
是只拿不出手的鳥!
老曹看我撇嘴伸舌頭地替那三位費力不討好的哥哥尷尬,笑著對我說了一句,「要不要我出手助他們一臂之力?」
助?
一臂之力?
幫他們出名?
你真有閑心。
實話實說,我對那三位的職業發展是一點兒也不care,態度自然不積極也不消極,應付性地回看老曹一眼,淡然說道,「你看著辦吧,不用勉強。」
老曹站起身來,向備哥問道,「莫非破黃巾劉玄德乎?」
這一句音量不小,底下竊竊私語的人都被這一喊給震沒了聲兒。公孫瓚一看有托兒幫忙,立馬點頭哈腰地答應是。
備哥抓準時機上前拜見,把改良升級般的出身表白聲情並茂地細說一遍。
我揉著耳朵上新長的繭子,強忍著跑出去一爪練了他的沖動。
袁盟主一听備哥的身份,態度稍稍好了那麼一點點,「既是漢室宗派,取坐來。」
備哥得了個座,羽哥飛哥叉手站在他後面兒,三人安頓好之後對我和老曹擠眉弄眼,聊表推薦之恩。
會議又進行了沒多久,有探子沖進來上報重要軍情,原話是「華雄引鐵騎下關,用長竿挑著孫太守赤幘,來寨前大罵搦戰。」
老曹為我翻譯了之後,姑女乃女乃怒氣如燎原之火。華雄這廝欺人太甚。孫堅的紅頭巾乃是絕版正版限量版,正式開戰的第一天,我就夸了好幾句「漂亮」,到底是怎麼落到這王八蛋手里的?
這都不算什麼。
算數的是影美人被這狗娘養的傷得徘徊了一趟鬼門關,我今天要不替他報這個仇解這個恨,對不起天下蒼生。
群眾有話,「你家小相好受了傷,跟天下蒼生有什麼關系?」
我也有話,「我家小相好怎麼說也曾經是大漢天子,怎麼會跟天下蒼生沒關系。」
……
正跟群眾口水辯論的當口兒,有人搶先領了袁紹的將令去迎戰華雄。
我氣得要死,剛要發作,外頭就傳來了那自我推薦的哥們兒三招被華雄報銷的消息。
好機會!
我剛站起來要舉報自己,又被人搶先一步。
太守韓馥第一時間奪了發言權,「吾有上將潘鳳,可斬華雄。」
媽的!
都他Mom的跟我搶戲。
袁紹同志聞言,二話不說就讓潘鳳出戰。
眾人等了沒多一會兒,就傳來了又一個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消息。
袁紹同志搖頭長嘆,「可惜吾上將顏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懼華雄……」
老曹正要拉著我不知形勢危急地同聲傳譯,姑女乃女乃哪有那空閑听他白話,慌匆匆甩開他拉我的手,跳起來大喊一聲,「我要去!!」
姐這一聲給力的嚎叫,把嗓子都燦爛地喊啞了。
袁紹被打斷了唏噓感慨,語氣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你是哪頭大瓣兒蒜?」
靠!
你手里正握著的雞毛信就是姑女乃女乃送來的!
不止袁紹有疑惑,全會場的人都在齊心合力地看我。我一掃張口結舌的劉關張,心中有點兒小愧疚。關二哥自我推銷的姿勢都做出來卻被我平白無故搶了台詞,真是要多吃癟有多吃癟。
不能怪我!
當初是你們告訴我打仗要會搶的!
我對羽哥飄一個隔空飛眼兒,回身對袁紹禮節性地作揖拱手,「在下姓劉,名天,字臻茗。」
袁盟主態度輕慢,咳著嗓子問話的德行像是得了十級肺癆,「現居何職?」
我據實以報,「沒職稱。」
袁紹敲著桌子,「沒職稱為什麼不去評?」
我拍著大腿,「評了,沒後門兒,評不上。」
老曹見狀慌忙站起來幫我圓場,「這是我的義子,請盟主給他個機會。」
袁紹不好駁老曹的面子,「勝不了怎麼辦?」
這他舅女乃的還用問!
勝不了我自己送到華雄的刀下讓他處理我,不用你瞎操心!
老曹千求萬告地給我擔保,把自己都壓倒了賭桌上。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袁紹答應的不情不願,揮手讓我快去快去。
老曹拉著我送到門口,吩咐人送上一杯熱酒,「老爸相信你的實力,不要給我丟人。」
我看他一臉真誠的表情,第一次感覺到親情BOND在我們兩個人之間產生,推開酒來答了一句,「等我回來再喝不遲。這次不許再拿二鍋頭敷衍我,我要喝‘何以解憂’的杜康。」
老曹笑著點了點頭,應一句,「今晚我陪你不醉不歸。」
一出門就看見華雄這日的狗模狗樣地坐在馬上張牙舞爪。姑女乃女乃今天連鎧甲都沒惜得穿,鐵了心的要赤手空拳送他歸西。
擂鼓的哥們兒接到我的眼色,打擊樂配的很是有點,兵將們認識不認識的都齊聲為我吶喊。這種氛圍,簡直就是奧林匹克運動會的競技現場。
我滿腔熱血沸騰,超音速起飛直奔華雄,右手準備就緒,急速生出兩米長,硬如寒鐵的五根指甲,瞬間化成殺人利器捅到那狗日的胸腔月復腔關西腔。
悲催的哥們兒還沒來得及舉武器,就被我物盡其用地練成了他該變成的東西。
一秒鐘全場肅靜,接下去是雷鳴般的掌聲吶喊聲,比賽結束,金牌到手的感覺,相當的良好。
返回會場的時候,迎來了高層領導把握尺度的歡呼,老曹第一時間跑出來迎接我,樂得臉都成了一朵牡丹花。
備哥一見這種情況,回頭使了一個眼色,飛哥就奔出來高聲大叫,「俺妹子斬了華雄,不就這里殺入關去,活拿董卓,更待何時!」
媽媽的!
要拉關系……
就不能等個三五秒?
老小子這一句「妹子」把我和老曹暴露了一個徹底!
袁術一听就听出了端倪,指著我的鼻子出聲喝道,「你是個母的?」
你姨夫爺的會不會說人話?
一想到這王八蛋不發糧,直接害的孫堅兵敗,間接害的影美人受傷,我內里的怒氣就如同瀕臨爆發的火山,就等著一飛沖天,岩漿混沌。
老曹見我臉色不好,審時度勢地將我拉到背後,嘻嘻哈哈地同眾位解釋,外帶著做起了免費的和事佬。
看在老曹的面上我不能和他計較,瞪了一眼惹事的飛哥,華麗地摔門退場。
回去之後繼續坐在影美人床前發呆,唉聲嘆氣地又想應時應景地哭一場。
默默流了半天眼淚,門外有人輕聲敲門,「臻茗,酒準備好了,出來吧。」
老曹!
老曹每次在外頭敲門的時候我都恨不得想殺了他,這次不一樣,這次我想送他一個大力擁抱。
老家伙在關鍵時刻拋給我條救命繩索,我接的心安理得。
抹了抹眼淚,扯著皺皺巴巴的衣服出門跟他回合。
老曹見我的落魄樣子也不多話,扯著我坐到酒桌前,「從前不給你喝好酒是因為你太能喝,今天豁出去了。」
我苦笑一聲,與他舉杯共飲。
在京城那陣子,我有事兒沒事兒就去找他,兩個人半夜坐在一起喝酒也不是一次兩次,每回都是劣質酒管飽,八卦言說夠,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對品著美酒,相顧著無言。
此時無聲勝有聲,酒入愁腸愁更愁。
我們兩個想著各自的心事,你勸我一杯,我敬你一口。
今天姑女乃女乃的實力完全沉底,才喝了百八十杯就有點兒微醺,二百杯進肚就有點兒頭暈,朦朦朧朧中喝到了三百杯,老曹的俊臉抽空兒對影成三人。我搖搖頭,掬了一把辛酸淚,「義父不用擔心我了,醉了醉了……今晚肯定能睡個好覺。」
老曹起身送我回客房,中途有絮絮叨叨地說了什麼,貌似唏噓感嘆什麼仙人入夢的廢話,我都當成了耳旁風,一句也沒听進去。他前腳剛走,我後腳就悄悄扶著牆模到了影美人那兒去。
踉蹌著走到小蹄子床前,身子一軟就爛成了一灘泥,坐在地上看他趴在那里一動不動,心里難免發慌。悄悄把耳朵湊到他嘴邊,終于感受到了呼吸。
雖然微弱,還是存在。
只要他活著,就是好的。
我把他側著的臉翻到另一面,揉揉著他僵硬的頸椎,「寶貝兒,你快醒過來吧,沒人跟我互動,很不爽的。」
他不理我……
伸手試他的額頭,燙的嚇人,「寶貝兒,你發燒了,在這麼燒下去可不是好現象。要不然我把你衣服都扒下來散熱吧?」
無反應……
那麼深的傷口,一定很痛吧,他為什麼都不叫疼呢?
我模模他光順的頭發,「寶貝兒,你要是難受就叫出來吧,別強忍著了。叫兩聲來我听听。」
沒叫聲……
小蹄子真不給面子,明顯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姑女乃女乃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群眾有話,「哭哭啼啼地自言自語就是‘後果很嚴重’的後果?」
我也有話,「我願意……」
群眾有話,「這兩天你怎麼得著機會就哭呢,比壞了的水龍頭噴出的水還多。」
我也有話,「我願意……」
……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似乎是做了一整夜的春秋大夢,有意識之後又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覺得仿佛過了匆匆一個輪回,只剩下滿心的傷感。動動腦袋才發現有人在模我的一宿凌亂 氈的頭發,抬抬眼楮方看見有人在看我的滿是鼻涕口水的臉頰。
我呆呆愣了三秒,與始作俑者盈盈對望。
影美人……
醒了……
小蹄子玉面依舊沒有血色,卻硬挺對著我禍國殃民地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