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著結婚旅行要到山明水秀的地方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卻沒料到所謂的「蜜月」都消耗在了影美人病床上。
雖然時間,地點,狀態都欠佳,兩位言情劇主人公卻沒有什麼怨言。
什麼都無所謂,有所謂的只是陪在身邊的人。
影美人連日進補,傷勢好轉,耍賴的功夫卻日益精湛,明明生活可以自理,卻偏偏裝出一副「我是傷殘人士」的姿態來讓我全權代勞。
這不……
某年某月的某個晴朗的午後,我像個金牌丫鬟似地坐在影美人床前,拿著老曹私家珍藏的銀湯勺往小蹄子嬌女敕的小嘴兒里送燕窩粥。
小樣兒的果真是帝王出身,隨隨便便進個餐都拿出用膳的範兒,一邊兒抿貓食兒,一邊兒金口玉言,「這些天你給我吃這個是什麼啊?」
我故作神秘地一笑,「好吃嗎?」。
影美人點點頭,「嗯……不過今天不怎麼餓,有點兒吃飽了。」
我抬手再往他嘴里送一口,「寶貝兒,你得多吃點兒,這個可是美容極品,沒覺得這幾天你膚質都變好了嗎?」。
影美人模模自己的臉,不知所謂地胡亂點了點頭,「好像是……到底是什麼好東西?」
我笑的很猥瑣,「燕窩。」
影美人很驚異,「燕窩是什麼?」
我笑的很下作,「燕窩就是小鳥的家。你是不知道,為了給你倒騰這麼點兒東西,我這兩天上了多少樹,掏了多少窩兒。」
影美人一听這話臉都抽搐成了一坨,頗有想一吐了之的姿態。我見狀趕忙攔住,「寶貝兒,我逗你玩兒的,其實就是白木耳……」
小蹄子這才安心,又笑嘻嘻地吃了半碗。
我倆剛把飯碗放下預備「溫飽思**」地干點兒摟摟抱抱的純潔勾當,就遭逢從開始到現在無一日間斷的串門兒打擾。
不要誤會,不是老曹。
是我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仨哥哥。
備哥等自從影美人受傷之後就天天過來走動,打的是「探病」的旗號,行的是「逼婚」的實質。
千篇一律毫無意義的客套過後,我送三位大神出門,原以為備哥又要舊話重提,沒想到老小子抽空兒換了主旨,「今晚開會你知道吧?」
我皺著眉頭琢磨備哥在打什麼主意,漫不經心地回答一句「知道」。
備哥吞吞吐吐,故作曖昧,「那個,你總跟外人混在一起也不是辦法,我的意思是,今天晚上開會,你就坐到公孫太守的陣營來吧。」
我搖搖頭,「不好吧……義父那兒沒法交代。」
飛哥大怒,「你也說了那個‘父’是‘義’的,你哥可是親的。我們多少年的感情,你和你那義父才幾天的交情?」
我轉著眼珠把三位爺輪番掃視一遍,想起從前一起拼天下的崢嶸歲月,懷舊情緒不可抑制地鑽出來作祟,「三哥也說自家兄妹更親近,所以才不計較什麼你我。當初我落難的時候多虧老曹照顧,現在跟在他身邊只是知恩圖報。」
羽哥紅臉微抽,「我看你對他比對親爹還尊敬。」
關二爺觀察力果真一流。
這些日子以來,我和老曹的關系是更新不少,恐怕這就是傳說中的「患難見真情」吧。
「三位哥哥就直說吧,到底要小妹干什麼?」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作眼神交流,折騰了半天才派代表發言,「上次你殺華雄讓曹操出盡了風頭……晚上要是研究戰略部署,公孫太守請你過我們場子客串一回。」
靠!
姑女乃女乃紅了才想起回頭找我,早干嘛去了?
就知道老小子沒安好心,這明顯是挖牆腳。
思來想去也推拒不了,唯有含含糊糊地先應承,「今天晚上我跟老曹商量一下,這次出戰我跟著你們就是了。」
備哥欣慰地點了點頭,「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先回去……哦,對了,那個相親的事兒……」
媽媽的,又來?
備哥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推出去八百丈遠,我生怕這幾位得寸進尺拉著我去實際操作,連個「慢走,不送」都沒來得及說就風風火火地跑回來把門兒上了十道鎖。
影美人坐在床上看我氣喘吁吁地樣子,心神不寧地問道,「你哥又要你去相親?」
我連忙調整面部表情笑著回答,「他就是那麼一說,誰也沒當真。」
影美人笑的敷衍,「是啊,你不是預備嫁給孫太守嗎?」。
我沖到床邊解釋的語無倫次,「沒有的事兒……你別多心……你怎麼又瞎想了?這都哪兒跟哪兒?」
影美人盯著我的眼楮,表白的相當真誠,「那你嫁給我吧?」
小蹄子這一招……
使的太突然。
我聞言立時張口結舌,愣了半天才想起嘻哈台詞,「你不早就是我小老公了嗎?」。
影美人冷笑一聲,歪頭埋怨,「你也說了,是‘小’老公……我做小這麼長時間,你就不能給我扶扶正?」
我被他搞得措手不及,哼唧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冷汗都抽空流了一背。
影美人乘勝追擊,「還是說,要娶你就得拿傳國玉璽作聘?可憐我一個落魄天子,早就沒權沒勢,無富無貴……」
得了!
小樣兒的耍心機把愛情提升到了不談身價門檻的高度,要是我現在說一個不,這「拜金女」的帽子是戴定了。
這種形式下不出絕招是不行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
「你的思想境界跟我們是不一樣的,你提倡一妻多夫……我沒攔著你找別人啊……那個小三兒想進門,也不是不可以,孫太守想給你作男妾,我也沒意見。」
我的蒼天!
你是沒意見,人家有意見!
孫堅給我一個黃毛丫頭作妾??
我看你是做夢!
我給他作妾,人家還得考察考察我夠不夠資格呢,還想著翻身農奴把家當,群眾們都被你幽默的笑掉大牙了。
影美人微笑著看我不斷地變換著面孔的扭曲,眼神中閃耀著一絲亮麗的狡黠。
我猜出他打什麼鬼主意了!
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女子,還想三宮六院的盡享齊人之福?你當封建社會的存爺們兒都是白給的貨色?
吹牛也得看看情況!
幻想也得找找節奏!
小蹄子鐵定看出要是我對他許了終身,就毫無疑問地成了下架產品,不會再有什麼市場競爭力了。
沒想到這粉兒西施心機還挺深的。
說起粉兒,我這心里直犯愁,「影兒,當初你帶在身邊的‘面面’,還有嗎?」。
影美人聞言立馬換了正色,「快見底兒了。」
「省吃儉用」的還快見底兒了?這不糟糕了嗎!
我皺著眉頭問道,「沒有了怎麼辦?」
影美人苦笑著搖了搖頭,「還能怎麼辦?索性借著這個機會戒了。」
不是我不支持他戒……
只是小蹄子的藥癮已經到了天神難撼的境界,況且最近他傷口痛時還要靠這個麻醉,要是硬性戒斷,恐怕會要了他的命。
我難掩憂慮,心里都替他急得慌,「寶貝兒,你……想好了嗎?到時候難受,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影美人笑的堅定,「嗯……試試吧。」
我很是無語,「這可不是試的,要戒斷肯定要花費一番辛苦,而且要循序漸進。平常人連個減肥都成功不了,更別說戒藥。」
影美人拉過我的手,笑著說道,「我現在有了你,不需要那個了。」
我皺著眉頭深表疑惑,「寶貝兒,天堂不是你家開的,沒听過請神容易送神難嗎。有些東西,不是說干就能干得了的。」
影美人笑道,「恐怕是送神的力度不夠……」
我笑的很是無厘頭,「那你倒是說說,這送神的力度怎麼才能提升?」
小蹄子大放厥詞,「幸福的程度決定送神的力度。」語畢還頗有煙雨蒙蒙的意境看著我脈脈含情。
我被他看得心里翻騰,裝模作樣地咳嗽幾聲轉移話題,「你從前,就那麼不快樂?」
影美人雖然還笑著,眼神卻變得凝重,「真正的痛不是超出承受額度的劇痛,卻是無時無刻存在的慢性痛。不會致命,卻悄無聲息陰暗作祟。成癮物不過是短期麻痹精神痛的逃避手段而已。其實什麼成癮都是一樣,只不過因為靈魂破了洞,總想著找點兒東西填滿。從前居其位,不謀其政,總覺得自己愧對列祖列宗。身不由己,不得善終,情義兩成空。如今甩手,一身輕松,風花雪月濃……只可憐伯和……」
提到小崽子,我也生了滿心哀愁,「不知道小王八怎麼樣,有沒有被董卓那頭豬給欺負了。」
影美人試探著問道,「臻茗,以你的本事,刺殺董卓應該不成問題吧……」
「貌似不成問題。可惜殺了他,後續會有很多麻煩。董卓一死,他下面的人也要補上來為非作歹,一人易除,其勢難消。現在十八路諸侯結盟討伐他,卻是老天賜予的大好時機。」
影美人搖頭嘆道,「我看這些人各懷居心,始終是一盤散沙不成氣候。」
小蹄子說的有理。
當初要不是袁術那頭驢忌諱賢能不發糧草,孫堅怎麼會敗的那麼無辜。
想到這些就鬧心,索性統統拋開不考慮,我湊到影美人面前兩厘米處盯著他看直到他臉紅透,才搖頭晃腦地作評,「越來越發現你有政治天才了……你不當皇帝,著實可惜!」
影美人笑的靦腆,「都是一紙空談……夾縫里生存那些年,總也學了點兒基本。」
我鬼鬼祟祟地摟上小蹄子的腰,鼻尖踫鼻尖地挑逗他,「嗯嗯,不知道你學的帝王策,有沒有打奔兒這門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