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真是可怕!
醒過來的時候,覺得眼前的東西都在有節奏地晃動。
僵著脖子了解四周圍的環境……
這是……
孫堅的大帳!
OH^MY爹爹啊!
我喊著口號登時清明,下意識第一項要檢查的就是自己身邊有沒有什麼「可疑物體」。
那種前提下,這種環境下,可疑物體指的當然是一個衣衫不整躺在身邊的男人。
那種前提下,這種環境下,衣衫不整躺在身邊的男人指的當然是文台兄。
還好,狗血的橋段在我這里都是懸疑的假設。
因為實際的情況就是,我的身邊是有一樣可疑物體,不過不是眾望所歸的美型果男,而是名副其實的可疑物體。
勞什子朱紅寶盒。
我拿過寶盒一瞧,里面的赫然是昨天才剛照過面的傳國玉璽。
這東西怎麼會睡在我懷里。
敲著還在隱隱疼痛的腦袋繼續搜索,結果,大帳里空無一人的,氣氛詭異。我拉拉揉皺的衣服,緩了半天神兒才跌跌撞撞地站起來往外走。
出門一瞧,程普大人赫然立在門外,刻意無視我流了一下巴的哈喇子,笑眯眯地鞠躬稟報了一句,「夫人,主公去袁紹盟主那兒開會了。」
昨天諸侯攻破虎牢關,稀里嘩啦地忙著宰殺祭祀,安營扎寨,今天一早才整頓陣容開大會。
怪不得不見文台兄的人影,原來是孫總指揮貴人事忙。
我彈掉眼屎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之後才有點兒被雷擊中的自覺,緊跟著對著程普大叫一聲,「你剛才叫我什麼?」
程普模了一把被飛濺的口水侵襲的臉,繼續保持著很良好的風度笑著答道,「夫人。」
啥?
夫人?
叫我呢?
我啥時候成了夫人?
話說昨天晚上貌似姑女乃女乃沒抽空兒失身啊。這生米還沒煮成熟飯呢我怎麼就上位成了夫人?
程普看我一張臉就扭曲成一個大大的問號,善解人意地笑著解釋道,「夫人昨天晚上簽了婚書。」
啥?
婚書?
我簽的?
我怎麼會簽那種東西?
程普這廝隨即立馬遞上一張四四方方的紙,我接過來一看,上頭赫然寫著四個大字——我不認識。
我拉住程普,問話的聲音都走了調兒,「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程普對我大吼大叫的音量很是不滿,一把把我拉進帳子,笑著說道,「這是訂婚協議,昨天晚上,你不是答應主公讓他用傳國玉璽作聘娶你過門兒的嗎?」。
什麼??
我的天!!
這玩笑也太大條了。
正在我絞盡腦汁兒回想關于昨天晚上的種種,就有軍校飛奔過來湊到程普耳邊窸窸窣窣地稟報。
程普听了悄悄話,面色登時凝重,看了我一眼,吞吐著說一句,「主公有了麻煩,我現在要趕過去。夫人……最好也去……」
我剛要不修邊幅地隨他顛兒,老小子就一把扯過我手里端著的玉璽盒子,隨後把我推到旮旯兒將勞什子塞到我的褲兜里。
那麼大塊兒玉璽,那麼小個褲兜,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我們沖過去的時候,孫堅與袁紹正在堂上對峙。我快眼搜索了一下帳內,各路諸侯都到齊了,獨獨不見老曹。
程普拉我回合黃蓋等一問才知,孫老虎本來借著裝病要回長沙,卻被袁紹一句道破玄機。
韓當皺著眉頭小聲憤道,「袁紹那廝怎麼會知道主公得了傳國玉璽?」
抽空去看爭執的兩個人,是你也不讓著我,我也不讓著你。對話對的一點兒干貨也沒有。
袁紹怒道,「你就有。」
孫堅怒辯,「我沒有。」
袁紹怒道,「這個可以有。」
孫堅怒辯,「這個真沒有。」
……
如此循環了半個時辰,眾人都快別煩的暈菜了,袁盟主才往出扯事實,擺論據,「你說你沒有,那昨天文台在建章殿井中撈出的又是什麼?」
孫堅聞言,面不改色心不跳,唇又紅來齒又白,睜眼說瞎話說的那是相當的不虧理,「都說了什麼都沒有,盟主再逼迫我也沒有用。」
袁紹氣得往前搶了兩步,與孫堅鼻尖貼鼻尖,「我勸你還是坦白從寬,否則抗拒從嚴。」
孫堅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三步躲開袁紹的騷擾,指天盟誓,「我要是真得了玉璽,私自藏匿,來日不得善終,死于刀箭之下!」
這誓言!
太驚悚!
他怎麼不經我同意就隨隨便便發什麼鬼誓。
在座的諸侯也被孫堅的毒誓驚得全體抽冷氣,有好事者已經開始為文台兄開月兌,「盟主,他都發這麼毒的誓了,恐怕是真沒有。」
袁紹冷笑三聲,對手下吩咐道,「帶上來。」
帶上來?
帶什麼上來?
謎底迅速解開,跟著被帶上來的赫然是昨天斷橋相逢的女主——唐似玉。
壞就壞在這小賤人不單單是言情劇的女主,還是尋寶劇的女主,如今暴露出來成了袁盟主的呈堂證供,污點證人,孫堅恐怕要糟糕。
袁紹指著小賤人,哼著問道,「昨天文台撈上來的是這個人吧?」
看著孫堅微變的臉色,姐姐冷汗流了一身,內里急的火燒火燎,唐似玉這個小雜種昨天晚上不把握天時地利,同分別多時的老公好好濤聲依舊,出什麼ど蛾子跟袁紹這匹狼接洽串聯。
我掃了一圈大帳,沒有影美人。
影美人在什麼地方?
他知不知道他老婆在干這種事情?
姑女乃女乃心亂如麻,一動不動地看著孫堅。文台兄看著地上跪著訴說的唐似玉,還硬撐著保持著巍然不動的姿勢。
待小賤人狗叫完畢,程普拉著我走到當中,笑著說道,「袁盟主不可听信讒言,這女子是我家夫人的親身侍婢,因為前日做錯事被夫人責罰,懷恨在心,所以才想出這麼條狠毒的計策要陷害主子。」
我急忙接茬兒圓場,「不錯,這小賤人前幾天賣騷勾引我老公,被我當場抓獲,挨了頓打之後一直不服,才做出這等下流賤格的事情,請袁盟主明見。」
袁紹擰眉毛看著我說道,「你……不是送信的通訊員嗎?什麼時候成了孫文台的夫人?還有,軍營之中向來不容女子,有個你已經犯了忌諱,怎麼又多出個近身侍婢?」
我回頭掃了孫堅,程普一眼,發揮智慧繼續瞎扯,「這個嗎……說來話長,其實是因為我跟老公感情深厚,況且戰斗力超強,所以他每次出征都把我帶在身邊,還安排了一個丫頭跟著服侍我。」
唐似玉听到這里,剛要掙起身叫屈,被眼尖手快的程普一腳踢歪了下巴,老實在當場。
袁紹看了看我,再看看孫堅,想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有用的論據。正在我們暗自舒心的當口兒,袁術沖出來指著我的鼻尖兒大聲吼道,「你不是那天女扮男裝,溫酒宰華雄的瘋母雞嗎?」。
我毫無危機感地點了點頭,「是我。」
袁術同志繼續拿手在空中狠點了兩下,「你不是傳說中曹操的義女嗎?什麼時候變成了孫堅的夫人?」
公孫瓚背後的劉關張一看「局勢大好」,也想著趁亂搶一杯羹,沖出來齊聲說道,「她是我妹妹。」
袁紹的臉一秒鐘之內變了五六種顏色,「你到底是誰?」
我狠狠瞪了只知道添亂的劉關張一眼,清清嗓子說道,「我是孫堅的夫人。」
備哥沖上來對袁紹深施一禮,「備可以作證,這個的確是我嫡親阿妹,絕不是孫太守的夫人。」
袁術也沖上來厲聲叫道,「我也可以作證,這個的確是曹操的義女,當初曹孟德為了他把自己的血本都堵上了,不會有假。」
媽媽的,這個亂。
現在這種形式,怎麼往回兜。
得了,硬著頭皮兜,「盟主,我確實是劉備的妹妹,也確實是曹操的義女,與此同時,我也是孫太守的未婚妻。程將軍,呈婚書。」
備哥听了「婚書」二字,激動地渾身都開始發抖,見到「婚書」本尊的時候,興奮地差點兒沒厥過去,多虧了關張一左一右攙扶著他,否則老小子恐怕要突發心髒病,搞一場大受刺激。
程普聞言火速逃出那一紙訂婚協議送到袁紹面前給他老人家過目。袁紹研究了半天才發話一句,「沒錯,這白紙黑字又有手印,貌似是真的。這麼說,你確實是孫堅的夫人?」
我狂點頭,「如假包換,童叟無欺。」
袁紹被婚書扔還個程普,眯著眼說道,「現在問題的重點,不是這瘋母雞的身份,而是文台你到底有沒有私藏玉璽?」
我一個激動就撲哧出聲,「大哥,你到底有沒有理清楚其中的邏輯。剛才我拼死拼活地要證明自己是孫堅的夫人,就是要證明他帶著我從軍是很有理由滴;我帶著個婢女,對,就是躺在地上疼的半死不活的那個小賤人,也是很有理由滴;小賤人空虛寂寞,羨慕嫉妒恨地勾引我老公,被我捉奸在床,嚴刑拷問也是很有理由滴;小賤人懷恨在心,造謠言挑撥離間,陷害主子也是很有理由滴;所以說這一切都是個謊言,孫堅根本就沒有玉璽也是很有理由滴。」
袁紹歪著抖動的嘴試圖跟上我的邏輯體系,下方諸侯早就知情識趣地為我呱唧呱唧。
沒想到這個腦殘的畜生一見文斗不成,立馬拋棄風度狂吼,「你欺負我智商低……」此言一出,老小子身後的大將顏良、文丑一起拔劍出鞘,要用武力解決問題。
我剛要一時沖動出爪開練,卻被孫堅溫柔地拉住了手,只听他伏在我耳邊喃喃低語,「跟這種弱智沒法說理,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