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出去要搶回玉璽的時候,備哥已經雄糾糾氣昂昂地回了大帳。
我抱著一團怒氣沖過去找這攔路搶劫的老小子理論,奈何雙拳難敵四手,一張嘴說不過六片唇。三位大哥早在第一時間把傳國玉璽藏了個嚴實,還放出了「任憑你挖地三尺也別想找到」的惡劣言論。
姑女乃女乃徹底被無語了。
自從進入二十一世紀,我就沒見過這麼能耍流氓的,備哥這種人才應該委派去搶回釣魚島才物盡其用,屈尊在三國抑郁不得志真是浪費棟梁。
老小子看著我露出一個驚悚的詭笑,「想要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你去跟子龍相個親。」
我正要一時沖動發作躁狂把備哥踹成面餅,卻被羽哥飛哥一左一右架著拖出了房門。
從屋里到屋外姐一直在罵罵咧咧,大義凌然的姿態堪比即將英勇就義的革命先烈。
羽哥為了安撫我激動的情緒,醞釀著勸了一句,「受了委屈多擔待些吧。」
我掙月兌二人的桎梏,大喊大叫,「擔待個屁。我就不明白了,從這次見面開始我哥就不正常,原來把我當成個糟粕似的能用就用,用不順就甩,現如今這是搞什麼黑眼東東。」
飛哥善意地提醒,「是黑眼豆豆……」
我大號,「我知道!還不讓人即興發揮了是怎麼著!」
羽哥飛哥拉著我的袖子走出幾百米,二人一字一淚,「其實大哥有他的考慮。」
我被他們快步拖著小跑鞋底都磨薄了,「考慮個屁,還不是因為什麼亂七八糟的仙人入夢。」
羽哥聞言大驚悚,慌慌松了我的手回頭問道,「你知道了?」
我一邊兒揉著被抓紅的手腕,一邊兒正色答話,「我哥跟我說了。我不理解的是你們從一見我就開始嚴刑逼婚是為哪番?」
飛哥呆愣,「大哥跟你說的是什麼?」
我咬著牙答話,「‘天女爭天下’。」
羽哥飛哥聞言不約而同對看一眼,神色都有點兒扭捏。
我隱隱約約感覺出這其中似乎還有不為我所知的內幕,「莫非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貓膩兒。那個五顏六色的雞毛撢子的原話到底是什麼?」
羽哥在听到「雞毛撢子」四個字的時候有點兒不明所以,善解人意的飛哥卻瞬間領會了我的意思,「據大哥說,那個很‘鮮艷’的神仙放話,‘天女爭天下’,要是你不嫁給孫曹,就是為大哥爭天下,要是嫁了孫曹,就是與大哥爭天下。」
我的老天!
西門垏這廝他媽Mom的缺德了。
有事沒事兒放這種毫無根據的謠言,不對,毫無意義的預言,簡直就是把我至于萬劫不復的境地。姑女乃女乃成為眾矢之的與這無良星君有什麼好處?你為什麼這麼下死力地整我?
無論如何,謎題解開。
備哥千般阻攔我嫁給孫堅的出發點在這里。
老小子也不像是被封建迷信沖昏了頭腦的人,鐵定是那個西門亂攪和日復一日的強化廣播才導致今天的結果。
我悲天憫人地長嘆一聲,「就算是雞毛撢子發了話,他指的也是我得又嫁孫又嫁曹。備哥這麼沒頭沒腦地攔著我是不是有點兒杯弓蛇影,風聲鶴唳?」
羽哥飛哥接著對看一眼,齊聲表達困惑,「難道邏輯關聯詞是‘且’而不是‘或’。」
依照西門大官人下達指令的難易度與變態度,的確‘且’的可能性更大,于是我慷慨地點了點頭。
飛哥道,「無論如何,大哥也不能那個冒這個險。」
冒個魂兒險。
備哥這老小子現如今沒地盤,沒人才,沒家業就整天琢磨著逐鹿天下,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怪不得他放厥詞說做英雄要有野心,都落魄到這種地步了要是再沒點兒夢想支撐,恐怕也會被慘烈的現實打擊到熬不下去。
回歸正題,「傳國玉璽到底被你們藏到哪里去了,快還給我。」
羽哥飛哥第三度目光交流,「不能給你。大哥這些天擔驚受怕,唯恐你一個腳底抹油沖去江東。本來都有那個減價處理的心讓你湊活著跟你那個小孌童正式結婚來著,沒想到那小樣兒的也有了家室。你要讓他安心,就趕緊把自己嫁出去吧。」
這話一出,如同一根不大不小的魚刺兒,扎的我嗓子不輕不重的痙攣。
「無論如何,我沒那個閑心整天搞相親的把戲,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
羽哥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臉,「你哥寢食難安,我們也消停不了。這都多少天了,我和你飛哥連個囫圇覺都沒睡過。你就發發慈悲,做做善事吧。」
發慈悲,做善事,就得把自己當成廉價商品處理掉?
備哥這廝太自私,為了西門大官人一句不知所謂的批語就搞得雞飛狗跳,試圖斷送我一生的幸福,真是傳說中的損到了極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強忍心中怒火,「不就是相親嗎,又不是沒相過,從前那些批發產品都處理了,別說這個限量版的高檔奢侈品。
羽哥飛哥長舒口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中午十二點,後山那個第二座小土丘,非誠勿擾,不見不散。」
听老小子這語氣,要跟我相親的是他怎麼著?
第二天我就這麼不修邊幅地沖到了相親地點,為了營造不和諧的氣氛,還特意遲到了半個小時。到場之後連個道歉都沒有直接翹二郎腿看天,嘴里面哼哼著黃色小調兒,把從前看古惑仔電影的那些心得一次性發表徹底。
沒想到脾氣好過了頭的雲美男連個試圖責怪的意思都沒有,家教甚優地談起了天氣,用國際性的開場白緩解尷尬氣氛。
听他微笑著,謙讓著花二十分鐘神侃全球變暖的利弊影響,我不可抑制地思索一個問題,這小子不是「全身都是膽」的熱血青年嗎,怎麼還有這麼溫熬成稠的一面。
「我要跟你坦白……」話題漸入佳境,他卻不經听眾同意來了一個急轉彎。
我故弄玄虛咳嗽一聲,「你說。」
子龍兄臉上帶著禮貌的笑容,笑著說道,「其實我早就听過‘真命天女’的大名,如今得見,果真不凡。」
我做出一個「哪里哪里」的擺手姿勢,「都是外界抬舉。」
雲美男點頭繼續,「可惜……我對夢中女神的要求是要溫柔嫻淑,秀外慧中,最忌諱女人拋頭露面,舞刀弄槍。」
這話……
有門!
我驚喜地連連拍他的大腿,「行了哥們兒,你不用再說了。祝你早日夢想成真,我們有緣無分,做朋友挺好。有時間切磋武藝,互相討教幾招。」
拍拍土站起身,剛想一溜煙兒地原地消失,就被大力扯住,雲美男用近乎安撫的語氣接著說道,「我並沒有冒犯你的意思,請小姐千萬不要傷心。」
我撥開他扯著我袖子的手連連擺手,「不傷心不傷心。我回去就跟我哥說我命中注定不是子龍兄稱心的菜……」
雲美男攔住我撤退的去路,「小姐不要故作堅強了。劉皇叔說我是你的理想型,你對我一見鐘情,不可自拔。」
我聞言驚得差點兒沒把自己的舌頭咬爛,「那個,前半句純屬虛構,我的理想型是成熟穩重的成功人士,當初說這麼一個標準是本著為難我哥的心態,沒想到還真有你這麼個從頭到腳分毫不差的人間極品,真是失算;至于後半句,也集體失真,我對你並無一見鐘情,更沒不可自拔。所謂知英雄惜英雄,劉天對子龍的好感跟人民群眾對你的態度是一個等級的,不多也不少。」
子龍兄听了這一番言論之後搖頭嘆道,「劉皇叔果真沒說錯。」
我揉著上火到牙疼的腮幫子問道,「我哥說什麼沒說錯?」
小樣兒的看著我一臉的憐憫之情,「皇叔說你好面子,嘴又硬,喜歡別人又沒得到回應的話就會打腫臉充胖子死不承認。」
備哥你太禽獸!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你對著外人這麼污蔑我,就不怕我秋後算賬,折騰你個錯覺地獄都是美好的?
再解釋都是徒勞,反抗無效不如順著他說,于是我垮下臉來做出一個欲哭無淚的表情,「既然子龍都知道了,那我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了,既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絕不勉強!」
雲美男立馬手足無措,「那個,我十分敬重劉皇叔的為人,既然是他所托,自然萬死不辭。」
我當場炸毛,拉著他匆匆表白,「千萬別……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們還是不要嘗試著硬往一起湊了。」語畢不等他回應就起飛升天,一路狂奔。
雲美男見我火箭發射,當場石化,貌似大喊了一句告別語,可惜都融化在我耳邊呼呼而過的風中。
傍晚回去跟備哥交差的時候,老小子一臉喜色。
我故作忐忑上前說了一句,「對不起啊哥,我盡力了,可惜人家沒看上我。」
備哥恨恨拍了我的肩膀,「得了,你就別裝了。趙雲已經同意娶你了。」
我靠!
他沒事兒瞎同意個什麼勁兒!
你不情我不願的搞什麼為了革命犧牲自我?
我伸手,「我不管,當初你說相親了就把玉璽還給我的,你要說話算數。」
備哥猛扇我的手,「想要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你去跟子龍成個親。」
爸爸的!
這是你姥姥,她傻女婿的什麼社會!
從相親到成親,連個像樣的過度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