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髒六腑都快被顛翻的時候,我在深刻的檢討自己為什麼要跟著雲美男抽風。
看著我從馬背上垂直升空,子龍兄在後面大叫,「你給我麻溜兒抓緊地從天上滾下來。」
這小樣兒的平時看著挺溫柔良善的,怎麼一當上教官就立時換上這麼一副變態冷血的面孔,害得我這個從小受應試教育荼毒的五好兒童又悲催地跌入了屈從權威的無底深淵。
我掙扎著落了地,跑到路邊要把混沌在胃的中午飯全體都吐出來,計劃還未實施就被雲美男一個大力拍直了腰板。小樣兒的對著我大吼大叫,「才跑了幾步路你就起飛,照這個樣子下去,十年八年都學不會。」
我拍著胸口強忍著要作嘔的情緒,「我說老公,你那匹馬它認生,慢慢馱著我走時還算客氣,我一指揮它加速之後就開始鬧脾氣,這一通狂顛,我都快裂成四瓣兒了。」
雲美男看著我一臉慘兮兮地鬼樣兒,貌似也有幾分動容,緩和了一下教訓人的語氣接著說道,「你總得學著控制和加速,由著它領著你走,這輩子別想出徒。」
拜托啊,大哥,我沒想著要出徒。
子龍兄吹個口哨把撒歡兒跑出去二里地的馬叫回跟前,「剛才做示範的時候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看?你坐在馬背上就得拿出壓制這畜生的氣勢來,自己先心虛,它不欺負你就怪了。」
我也很想拿出點兒威嚴,可惜自己沒真材實料就擺譜純粹是虛張聲勢,等到黔驢技窮的時候,保不齊要被這畜生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雲美男瞧我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也沒了表演特技的興趣,將馬牽到我跟前溫柔地問了一句「好點兒嗎?」。
我剛要借景兒感個動,這小樣兒就立馬不甚溫柔地加了一句,「好點兒了就繼續……」
爹爹的地主老財。
我清了清嗓子,接過馬韁繩,白毛畜生斜眼送我一個飛瞪,表達它赤果果的挑釁。
「拉穩韁繩……」
「控制速度……」
「夾馬肚子……」
「加速……」
……
一快起來就又亂了方寸,正要松韁繩起飛升空,就听見跟著沖上來的雲美男大叫,「跟上它的顛兒的頻率。」
你爺爺的,騎個馬還得適應馬的頻率。作為駕駛交通工具的本尊我可真是有夠憋屈的。
姐姐現在才明白,人類發明自行車的根本原因是不想被這難以駕馭的四蹄兒老兄賣老命的玩弄。
試圖領會雲美男的指示,跟著胯下坐騎的節奏上下,稍微上手之後發現果真好受了許多,長久不曾品嘗過的成就感終于在異世再現。
當初受西門垏的恩惠,也算是帶著特異功能穿越而來,人家在起跑線,我已經高調沖過了八百米,走著後門兒打天下,就算是戰場上耍英雄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來了這麼長時間,讀書寫字也沒抽空兒搞到靈光,別人拽兩句文我就當場蒙登,日常生活也算是打擊重重。現如今雖說還是接著高手相助,可也算是憑借自己的努力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好死賴活終于盼到日落,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軍營的時候,就听到這樣的謠言——新婚夫妻騎馬出游,形跡可疑。」
姑女乃女乃手足無力,雲美男喉嚨報銷,讓眾位熱衷于八卦事業的同仁們眼冒紅心,腦中播放著各種版本的小電影兒。一路上任人見了我們兩個衣衫不整,大汗淋灕的模樣,都詭笑著小聲議論,「野戰,野戰。
野戰個屁!
有這種摧殘度的野戰嗎?
好不容易擠過「熱情友好」的人群回到新房,我一個奮不顧身就撲到被子上,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子龍兄的情況也沒好多少,他這一下午基本上就在與馬賽跑,外加大喊大叫的發號指令,以至于現在說出的每一句話都透露出沙啞的性感,「你往里點兒,我也不行了。」
不情不願地往里頭挪了挪,眼見著雲美男爬上床來挺尸。等我恢復了元氣之後免不了怨天尤人,一個激動就伸腳往下踹他,「都是你想的什麼鬼主意,我下半身疼的不能動了。」
小樣兒揉著再度爬上床來,嘴里面嘟嘟囔囔,「你這腿的屈伸性能不是還挺良好的嗎,剛才這一腳鐵定把我給踢青了。」
你一言我一語地斗了一會兒嘴,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迷糊著會了夢郎。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雲美男敲鑼打鼓地叫醒,我揉著眼楮坐起身,強忍著出爪把他練了的沖動,抽空兒嚴重理解了昨天備哥下意識行為背後的思想感情。
子龍兄把胳膊伸到我面前,一臉的理所當然。
我扭曲著整張臉去給他綁護腕,心里罵早就罵開了老趙家的父老鄉親。
這該死的!
你說你沒結婚的那些年,自己還不穿衣服了是怎麼著!
等兩只胳膊都搞定,我一個優雅地翻身向里準備繼續補眠。雲美男快手抽了我的枕頭,害的姑女乃女乃腦袋與相對堅硬的物體來了一個 當當的親密接觸。
我發誓!
他已經two^strike了!
再搞小動作別怪我華麗麗地送你出局。
我揉揉腦袋把自己蜷成一個球試圖屏蔽外界干擾,那不知死的干脆撲上來泰山壓頂,「起床,練習!」
我徹底河東獅吼,跳起來就要把他扔出房去。雲美男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昨天你不是起的挺早的嗎?今天怎麼了?」
我抓著雞窩頭長嘆一聲,「昨天有奮斗的動力,今天就只剩下悲哀的絕望。」
子龍兄擺出一個「堅持到底就是勝利」的經典Pose,試圖給我鼓勵,「萬事開頭難,堅持幾天就好了。」
堅持?
堅持什麼?
今天還要學什麼騎馬?
我搖頭的速度在猛烈些就要把自己當衛星發射出地球了,「老公你饒了我吧。不是我誆你,我的被你那個寶貝畜生摧殘的連凳子都坐不了了,今天要是再被那個鋼筋鐵骨的馬鞍子磕踫一天,恐怕以後睡覺就只能後背朝上了。
雲美男盯著我研究了半天,似乎是確定我所敘述的情況不是裝的,這才發揚善心地發話,「既然如此,那就歇幾天讓你把養好。」
我如蒙大赦,剛要爬回床上繼續未完成的革命事業,就被搶先一步的勤奮青年給隔空攔截一個徹底,「騎馬騎不成了我們干點兒別的。我教了你一天,今天換你指導我。」
我瞪大眼楮琢磨他的意圖,「指導你什麼?」
雲美男笑得靦腆,「就是飛來飛去啊,看著確實挺酷。」
我的老大天!
原來這小樣兒的真實意圖在這里。
俗話說好——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死東西昨天貌似熱忱地禍害了我一個下午,就是為了讓我本著等價交換的心情教他飛。
我純潔的老婆心,被無德夫君不純潔的意圖給徹底底的傷害了。
「這飛來飛去的本事是我下生就有的,估計是基因突變的產物,一般人學不來。」
雲美男難掩一臉失望,「這樣啊,那也沒辦法了……」
尷尬地沉默了一會兒,我預備無視他趕回ZZ事業的第一線,沒想到子龍兄再一次站到了我與周公子中間,「你前幾天不是說要切磋武藝嗎,選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
不用說了,這小樣兒的鐵定是覬覦我赤手空拳的王牌手段了。于是我主動提議道,「我那個白打……」
話還沒說完就被雲美男打斷了,「戰場上不用武器實在危險,老婆,你以後還是拿著刀槍防身吧。」
我聞言很是迷惑,這小子要不是心機太深,就是從本質上的缺心眼兒。從這幾天的想出來看,他的智商似乎也不低,怎麼說話辦事毫無可循套路。前一秒還像耍心機的偽善鬼,後一秒就立馬化身博愛眾生的真善男。
看他一臉真誠,被破碎掉的老婆心又有點兒自我粘合的趨勢,「那個啥,我不會用兵器,不過也沒關系,現在這種狀態挺好。」
子龍兄皺了皺眉頭,「你怎麼什麼都不會呢!」
我滿不在乎地撇嘴,「覺得沒用就沒學,又不影響生活質量,何必糾結。」
雲美男自告奮勇,毛遂自薦,「今天教你兵器。」
我先跟他報備,「那個,你教了我,我可沒法兒回報你,你確定要單方面的付出。」
子龍兄听了這一句,大義凌然地答道,「夫妻之間有什麼可計較的。學學兵器防身總是好事兒,要是有一天你的‘空手套白狼’失了效用,怎麼說也能保個命。」
呵呵呵敷衍地笑了幾聲,心想就算現有的報廢了,還有個備用的,不至于要用你教的花拳繡腿來保命的地步。
雲美男說道,「你趕緊整理一下,今天的計劃就算是敲定了。」
我靠,雖說你是一家之主,也不能這麼不給我們勞動婦女寶貴的人權啊,你總要听听作為話題主人公的我的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