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孽畜明顯被嚇傻了還打腫臉充胖子威嚇了一聲「你敢」,奈何這一句听在耳里是既沒聲勢也沒氣勢,反倒有變相求饒的味道。
我笑,「你說我敢不敢?」
黏糊糊的膏藥又湊近了幾分,虐待狂眼睜睜看著我的手在他傷口附近左搖右擺的比劃,最後干脆閉上了眼楮做縮頭烏龜。
僵持了半天,兩個人都當了機。這孩子自從閉上小眼兒之後就一副我不想活了的衰樣,害的姐姐又抽空兒發作了不該有的憐憫情懷在關鍵時刻拋了錨。
「算了算了,計劃取消,報復結束。」
把手上的東西往小樣兒的衣服上一抹,三下五除二為人松綁,「你以後好自為之,不要依著性子隨心所欲。臉上的傷……好好保養的話,會越來越淺……你那張小帥臉兒不會損害一分一毫的。」
小孽畜手腳活動開了也沒個積極互動,冷著臉看我自說自話,氣氛當場尷尬。
心里沒來由的煩躁,絢爛轉身,正要從哪來回哪去地閃人,就被一聲巨響震聾了耳朵。失聰的耳鳴伴隨著頭頂傳來的劇痛,突如其來,天旋地轉,害的我一個踉蹌就四肢投降趴到了地上。
接續的的知覺是身後有節奏的鈍痛,如果不是姑女乃女乃耳朵暫時性報銷,鐵定會听到一下一下的悶聲悶響。
應激反應過後,大腦開始運轉。姑女乃女乃終于弄清楚發生在自己身上這一連串作用力的屬性。分明是小孽畜趁我轉身之時,抄家伙砸了我的腦袋,又在我倒地瞬間撲上來無組織無紀律地狂轟濫炸。
姑女乃女乃武功雖高強,畢竟借來的東西用不爽,否則怎麼會一點兒被偷襲的意識都沒有就「大意失荊州」著了這小畜生的道兒。來不及悲哀悲嘆,後抬腳將身上肆虐的人踹到一邊兒,翻起身來搶奪主動權。
把小樣兒的兵器弄到手才知道他使的不是什麼刀槍,而是傳說中的洗臉盆,帶回到東漢的語言環境來講就是一個大銅盆。這勞什子又重又硬,被一青春少年用全力砸到腦袋上,姐姐恐怕要抽空應景兒出一個輕微腦震蕩。
模模傷處,果真起了一個驚世駭俗的大包。揉也疼不揉也疼,氣得我再也顧不上什麼招數漂亮,撲上去同始作俑者一通肉搏廝打,扔了九陰白骨爪全憑兩手空拳招呼。
開始還忌諱著別打臉別打臉,前後挨了幾下重擊之後拋棄最後的底線無所不用其極,兩個人扭到最後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虐待狂分明就有近身搏斗的經驗,鐵定是平日里打女人成習慣。我真後悔上學那會兒只顧著當乖乖仔,要是混幾年太妹大姐頭,現在也不會吃這麼大的虧。
全身被壓,四肢被制的情形下不可能再藏絕招,一只手伸出指甲抵住虐待狂的芙蓉面,「咳咳咳,你他Mom的再動一下我就劃花你的臉。我這小刀兒可是帶彈簧的,三十米內自由伸縮,識相的就別輕舉妄動。」
虐待狂果真要臉不要命,磨磨蹭蹭地松了手,退到一邊兒平喘。
媽媽的,自從離開小崽子之後就沒再受過這種級別的暴力對待,要不是從前被小王八教過一陣,就憑西門垏送的這幅嬌弱殼子怎麼能承受如此「縱橫交錯」的拳打腳踢。
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更可恨的是左眼眶被虐待狂給狠狠地料理了,手忙腳亂對打的時候沒發現,比賽結束恢復知覺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傳說中的烏眼兒青。
「你個孽畜,竟敢打我的臉,今天不讓你現原形,我就跟你姓。」
沒等實施就發現小孽畜捂著臉咬牙,鐵定是剛才一通折騰撞到這廝下巴,搞得他傷口又有破裂流血的趨勢。
純屬活該!
明明知道眼前這改天殺的罪有應得,卻還是忍不住賤兮兮地湊過去問一句,「沒事兒吧你?少裝蒜,我剛才壓根兒就沒打你臉。」
小孽畜對于我的慰問不做回應,姿態卻調整的很是溫良。我湊過去預備講和,卻無知地把自己送到了敵人攻擊範圍以內。
當當!
右眼眶照著左眼眶的模樣造了型,兩下對稱把姑女乃女乃整容成了熊貓京京。
當初不明白為什麼小日本兒要在投降之前要窮咋呼跑去炸珍珠港,現如今從這小孽畜身上我才變相地理解,這純粹是偽裝成虐待狂的受虐狂挑釁著求別人往他身上扔原子彈。
美帝爆發,後果很嚴重,順手撈到扔到一邊兒的那條腰帶,稀里嘩啦重新為小孽畜捆個嚴謹,拿出混亂中被糊成一坨的藥膏,也不管什麼手法力度就往這小孽畜身上狂抹,「這三條鞭痕,你就永遠帶在身上吧,也讓你以後的老婆知道知道她老公是個資深級別的受虐狂。」
坐在一旁整理衣衫,直等到小孽畜臉色漸漸發白才為他松綁,「我現在要轉身走人,你要還有力氣就再拿洗臉盆砸我一回。漫漫長夜,我也不急著睡覺,咱們有的是時間你上我下,你來我往。」
這也算是世界一級詭異的離辭。
帥氣地告別之後是丟人的逃跑。照小孽畜的個性,他的確是有那個瘋癲兒勁兒再發動新一輪的攻擊。
往回飛的時候,自我安慰地告訴自己此次報仇計劃很成功,然而從頭到腳,從骨頭到筋的集體性疼痛還是在潛意識引得我無比沮喪。
無論如何,這一場運動也算酣暢淋灕。
半夜只剩雞叫,本想著一個跟頭從翻出來的窗戶再翻回去,腳剛落地身子就跌進一個柔軟的懷抱。
這一整天都在挨揍的人此時此刻最該有的應激反應就是一個賣力掙月兌,隨後拉架子進入備戰狀態,然而鼻子在聞到淡淡梨花香的那一秒我就陡然放松了緊繃的神經。
身體沉默地失了重量,被擁著我的人一點兒一點兒的接手,連軸轉的辛苦勞作,這一刻突然就有點兒犯困,頭也漸漸地靠上他的肩膀。
「還以為你走了……」
影美人說話的語氣中似乎有劫後余生的慶幸,輕輕滑動著撫模我的手也極盡溫柔。不過憑不久之前這小蹄子跟我吵架的冷硬度來看,所感知的一切美好應該都是我自欺欺人的幻覺。
「我是想走來著……」
不知道為什麼要說謊,興許是潛意識里一直有月兌逃的想法,可惜實施起來困難重重,唯有在口頭過過干癮。
影美人手停了停,之後的話說的竟有些急切,「是我不好,不該和你吵架,你生氣了嗎?」。
說起來倒要感謝虐待狂,要不是大晚上的同我聯手演了這麼一出SM的夜場,恐怕這口怨還要哽在胸中發泄不出。
「沒什麼可氣的。你有你的憑,我依我的理。今天我說的也不完全是氣話,有朝一日……」
「別說了,我知道了。」
攔截我的聲音似乎有點兒抖,接下來卻立馬恢復了正常,「我們和好吧,以後都別吵架了。」
不等我作聲他就堵住了一切可能性的回答。嘴唇被吻住的時候,我腦子里只想著一件事,他在親我。
怎麼會如此的匪夷所思又如此的順理成章?
探過來的舌尖竟帶著一點兒若有似乎的酸,惹得我的心也隨著身體的其他零件一起共鳴著微微發疼。本以為轉瞬即逝的吻正在被漸漸加深,時間仿佛無止境地延伸,一直溯回到我們還如膠似漆的那一段日月。
我清楚地知道我沒有回應,並不是執意或硬性的壓抑,只是沒有心情。如果影美人知道自己現在摟著的是一個滿身青紫的熊貓,恐怕也會覺得沒心情。
他顯然是不知道,因為他的手已經滑進了我的衣領。
這個動作在兩個人唇舌相連的時候做似乎很有難度,影美人卻把它做的既優雅又合理。摟著我腰的另一只手孤軍奮戰在解我的腰帶。過程並不順利,卻也並非毫無進展。
唇舌的挑逗已經近乎色……情,中間夾帶的一點兒粗暴似乎是在埋怨我的無動于衷。如果嘴唇還屬于自己,那麼此時此刻我一定會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
事態的發展越來越不受控制,其實我很想推開他,就像他每一次推開我一樣那麼果斷,可惜一想到抱著我的人是他,雙手就不能動作,只好無力地垂著裝殘。
我很慶幸它們沒有失控地跑去回抱他。
身體沉浸在久違的愉悅中享受,靈魂卻跳出框架,端坐在房梁上拄著下巴。
突然間覺得這情景有點兒可笑。因為現在的我除了疼,竟然還有些餓。出門的時候沒覺得,胡亂消耗了體力之後不可能阻止肚子空空。
于是我趁著他換氣的空隙說了一句頗煞風景卻十分必要的話,「我餓了。」
影美人瞬間停了所有動作,僵了一會兒才輕輕松了抱我的手,模黑點了燈,背對著我看不清此時的表情,公布重要通知的言辭卻有點兒猶豫,「孫太守……在館驛,已經……等了你好幾個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