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美人被胡亂扯散了精心包裝的款款風度,形容非單純性狼狽,為保面子連忙將我摟在懷里細語安撫,「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昨天與你分散之後機緣巧合誤入敵城,得知呂布從陳宮策‘請君入甕’,才先一步趕來支援。」
所謂的「得知」必定是小樣兒的出絕招「偷听」來的。濮陽與西寨好說歹說也隔著些時差,倒霉孩紙是怎麼個機緣巧合法兒才從西寨巧合回了濮陽?看這廝一臉狡黠,事實的真相極有可能是他耍心思自導自演一出「奔波離散」讓我傷心。
不依不饒地發了一會兒飆,小蹄子終于承受不了我的攻擊火力被迫出招抵擋,「臻茗,呂布的家小就在濮陽。」
半盆水澆熄炸藥,虛月兌著扯嘴一笑。影美人定定看著一瞬間在我上變化出的比哭還難看的表情,長嘆一聲道,「你想去看她,就去吧。」
嘴張張還未答話,就見典韋與夏侯淵從兩邊飛馬沖來。私事被迫押後,公務提上議程。眾人護著老曹突火而出,直混戰到天明方得回寨。
可憐老曹一身火燒火燎的殘跡,剛進帳門便得眾將拜伏問安。死東西臉面丟盡也只有仰天自嘲以謝天下,「誤中匹夫之計,吾必當報之」
郭老師在旁進言「計可速發」,老曹一臉胸有成竹地放話,「今只將計就計︰詐言我被火傷,已經身死。布必引兵來攻。我伏兵于馬陵山中,候其兵半渡而擊之,布可擒矣。」
一干人听了領導的盤算,個個爭拍馬屁叫囂「良策」。
這之後下令軍士掛孝發喪,小白臉兒果真被假消息勾引上鉤,點兵殺奔馬陵山,將到寨前就被布置好的伏兵以牙還牙。瘟猴兒拼死力戰才得逃月兌,敗回濮陽堅守不出。
老曹軍中糧盡,唯有引兵回鄄城,呂布也領兵出屯山陽就食。這一場轟轟烈烈的狗咬狗,暫且叫停。
辭別老曹奔濮陽,喬裝打扮混入城中。影美人雖寸步不離跟著我一起行動,期間閑話卻少了許多。
苦熬到半夜三更,月黑風高,扮作黑衣人夜探將軍府。模來模去終于找到情美人的臥房。
多年爬牆的經驗積攢下來,姐對于細節的要求也更上一層樓,越窗而入的動作明顯比從前平添了幾分俠盜氣質。
正在自我感覺良好的當口兒,瞥眼兒瞄到了影美人的落地動作,原本洶涌澎湃的自信心一秒內被徹底退潮。這小蹄子明明與我用的是同款產品,為什麼他能把輕功運用地如此出神入化。
兩個半路出家的和尚,上了裝備之後都沒經歷過正規訓練,我卻被小樣兒的這般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顏面何存啊,情何以堪
心中默默排練重逢該說的台詞,躡手躡腳往床邊走時大腦一片空白。穿過外堂,走進臥房,但見緊靠牆落一大床,大床旁有一小床,大床上睡情美人,小床上睡阿瑪尼,母子倆皆夢中帶笑會周公會的都挺愜意。
影美人附在我耳邊小聲說風涼話,「你的小情兒過的不錯,身材也豐滿了,臉色也紅潤了,比在宮中那陣子氣色好多了。」
氣哼哼去掐他的腰,小樣兒的被我弄得又疼又癢也不敢出聲叫,紫著一張臉強忍生受,嘴不饒人「你兒子也胖了不少,看來是早就把你這二娘給忘了。」
擠眉弄眼出聲抗辯,「我不是他二娘,我是他老媽。」
小蹄子皺皺眉頭,很是不解,「有什麼不同?」
咬文嚼字據理力爭,「‘二娘’比‘娘’低一頭,‘媽’不一樣,與‘娘’分屬同級。」
眼前人不自覺地呲牙咧嘴表示對我強詞奪理的甚是無語。刻意忽略這廝深入淺出的鄙視,踮腳走到小床前輕輕抱起阿瑪尼。
好些日子不見,小東西好像長大了不少,胖嘟嘟的樣子愈發惹人垂憐。
影美人不知何時湊到我身邊,盯著阿瑪尼上下打量。小樣兒的表情初時還毫無波瀾,看了不足三分鐘也禁不住透露些絲溫柔。
抱夠了小寶貝兒便將孩子放回床上,拉起小蹄子的手哪來哪回地走向窗邊。倒霉孩紙看看我,似乎有些不解,「好不容易來一趟,不用把你那個情人叫醒敘敘舊嗎?」。
扯著他以光速跨窗翻出,直飛升天,待到半空才淡淡笑道,「這樣最好,省了許多重逢的眼淚,免了不少相會的麻煩。況且我有預感,不消多久我們就能再見。」
影美人聞言啞聲不語,一路沉默伴我返回徐州。
剛進政府大院就見慘慘淡淡盡是白,回臥室的途中經過涼亭,遇到三人正鼎足共飲。本以為是備哥兄弟,落在人前細看才知喝酒的乃是糜竺,陳登和一生臉兒。
糜竺對從天而降不明物的應激反應稍正常,老小子只簡單調整了一下半垂地的下巴和似受驚的心髒,就找回邏輯指生人虛喘著介紹,「孫乾孫公祐,乃主公從事。」
敷衍著行見面禮,提話問正題,「從城門到府門滿眼白,老誰家那小誰個兒屁了要這麼大張旗鼓辦喪事?」
三謀士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緘聲了半天才派陳登為答話代表,「府君病逝,玄德公暫領州事。」
呃老陶死了?嗄備哥升了?
猛搖頭狂揮手表示我質疑消息的來源及準確性,「以劉天對哥哥的了解,他不可能接受州牧之職。」
新人孫乾義無反顧地搶話,「陶公三讓徐州,主公拼死不受。虧得徐州百姓力求才勉強允諾。」
七舅老爺他三外甥女的備哥這官兒當得竟要出動人民群眾上街游行才推就上位,當領導當到這種地步,可謂既上層次又上檔次。
「我哥他們睡了?」
糜竺笑道,「主公接連幾日奔波操勞,已被眾人規勸去歇息了。」
娘睡覺都得一班人哄著,備哥這架子端的有點兒過頭了吧眼前的馬屁精們也是,新領導才走馬就一口一個「主公」的叫,也不怕閃了舌頭折了腰。
「你們怎麼還不睡?」
陳登與同僚交換個眼神,答話時神色頗寂寥,「我等感念陶公好處,夜不能寐。」
爹好痴情的一幫公務員。
想起老陶的音容笑貌,鼻涕眼淚,我心中也難免升起幾分感慨,奈何一絲惆悵敵不過三分困意,義正言辭對三位同志連說了幾句「節哀」,便找借口腳底抹油回宿舍解決生理需要。
影美人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像個木頭人一樣不言不語不顰不笑,直到進房才似呼似嘆說了一句什麼,卻從我耳邊直飄過去沒听到。
如同老夫妻一樣各自月兌衣,拍枕頭掀被子鑽進被窩,面對面躺下才想起桌上的燈還沒吹。昏黃的光閃在那里刺眼的很,兩個人卻都犯懶不想起身去吹。
打著哈欠推來讓去幾個回合,很有默契地同時表示放棄。小蹄子隨手將胳膊搭在我腰上,半眯著眼似笑非笑,「你義父要知道皇叔領徐州牧,非要氣死不可。」
被褥暖了半天也不見熱度,迫不得已猛往身邊的火爐懷里鑽,「可不是,仇沒報成,老窩被搗,別人倒不費半箭之功就坐得徐州,老曹鐵定咽不下這口氣。」
耳邊響起帶點兒幸災樂禍的低笑,小樣兒的趁勢將摟著我的手緊了緊。頭埋在他胸前,一抬頭將能見美人兒白玉般的脖子下巴,喉結一動一動甚是誘人,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嘴里的話內容還好,卻平白變了腔調,「你說老曹他……不會一時激憤打到城下吧?」
影美人低頭沖我一笑,眼角眉梢盡是風情,「陶謙雖死,卻有皇叔堅守。徐州之民既已服備,必助其死戰。你義父身邊有眾多謀士勸諫,諒他也不會沖動到……」
枯燥的內容說在他口中,仿佛都成了yin詞艷調。那兩片開開合合分析時局的唇,卻比平日**時還要誘人。再清醒時,整個人正被他壓在身下輾轉纏綿地親吻,小樣兒的一雙手,正試圖高效率撕解我的衣衫。
費了好大力氣扯住他的手,推開他的臉,狂吸了半分鐘的氧才嚷嚷著興師問罪,「你想干嗎,這?」
影美人趴在我身上,一臉哭笑不得,「是你先吻我的,還問我想干嗎?」。
是我先吻他的嗎?如果記得不錯,幾分鐘前好像是我看小樣兒的一張壞事的嘴不順眼,鬼使神差想堵住那玩意兒來著。
小蹄子壞笑著把所用重量都壓在我身上,丟掉彼時迫不及待的動作,兩個手指飽含**意味地撫弄我的唇,嘴上還喋喋不休說著讓人難堪的話。煎熬的慢鏡頭之後,是預感的一發不可收拾。
弟的就算是我主動的沒錯,接續的情節卻絲毫不依循劇本發展。別的不說,眼前這位爺已經越來越不懂溫柔。從前還是少年的那個他,連拉著我的手都會青澀到紅透臉,當下在我身上模來扯去的這個他,似乎已經完全不知傳說中的「羞恥」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