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迷不悟 第二卷 沉浮沙場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笑如春風

作者 ︰ 不眠飛行009

一周之後,大逕發動了對函國的戰爭,一月之後攻佔了晉州。函國物資流通樞紐之地。不但使得函國境內人人如喪家之犬。也使得其他各國都膽戰心驚,寢食難安。中原列國猶如炸開了一鍋粥般,四處硝煙彌漫。

大逕宮中,淳于甄立于議事廳中。神色顯露出幾分焦躁又有幾分篤定,卻始終一言不發。同在廳中的幾個大臣將軍亦是目光緊隨著淳于甄。

「捷報——」殿外長廊的呼喊聲由遠自近。兵士高舉文書跪于殿門。安公公親手接過,遞于淳于甄手中。

展開了文書,淳于甄雙眉不禁一舒。他轉身立于壯闊的戰圖面前,手執狼嚎,將地圖上那一天從大逕延伸出去的紅線又畫出一段。

「傳書,令燁國和鄭國出兵支援。」他淡淡的說道,眼中騰起的是當年戰場中另兵士鼓舞又敬畏的熊熊斗志和志在必得。只是如今又平添了帝王的威嚴。

「是」

底下卻有名大臣不解的說道,「戰事幾番得利,勝利在握,陛下為何忽然要燁鄭兩國出兵。」

淳于甄轉身,「此刻各國已是窺察之勢,函國已是末路,燁鄭兩國毗鄰函國,亦是函國可解近火之援,若是出兵,一則可助我軍速戰,二則免去物資損耗,三則若是函國求援,他便不敢相助,四則,若是不出兵,待滅函後也好再做打算。這般大夫可有異議?」

「不敢不敢,皇上英明。老臣愚昧,不能立刻體察聖意,實是慚愧」大臣忙低頭作答。

「這幾日,你們也該累了,都退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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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便也是這般自顧不暇的愈演愈烈。此刻大逕宮中已染上了濃濃暖色。繁花似錦,旁若無人的放肆著。野蝶狂蜂自是一番留戀嬉戲。剛過晌午,阮鈺坐在亭中獨飲桃花釀。和風暖陽,衣衫憑它亂。

自回宮後,淳于甄便忙于戰事,偶爾深夜忽至,阮鈺也已在沉睡之中,醒來晃晃如*夢一場,只有床上的凌亂和宮僕神色之中才能確定他確實來過。

仰頭喝盡,阮鈺不禁苦笑,怎的猶如煙花女子,只度春風,不聞國事?而連番的捷報也使大逕舉國歡騰,已有不少傳言淳于甄將是自先秦之後第二個將中原各國統一的帝王。

想到這,手中的杯子頓了一頓,一旁的婢女又將它滿上。阮鈺看了看,笑說道︰「楹舞,你看,此處的春色比黎國如何?」

楹舞笑道︰「東風又無厚此薄彼之心,這春景哪處都是繁盛盎然的,不同的只是人罷了。」

阮鈺笑而不語,卻又听楹舞說道︰「皇後最是喜歡這三四月的時候,每每這時精神也是最好的,總領著各位嬪妃皇子公主,邊喝桃花釀,邊賞海棠櫻蘭。不想六皇子在異國多年,依舊記得……」

「自然是記得的。」阮鈺低頭看向杯中映著滿園的春色的瓊液,眼中卻有一瞬的落寞。「其實這些年我也是第一次敢這般懷舊,大概是因為身邊多了個故人吧。」他抬頭朝楹舞透著謝意的笑了一笑。

還未等楹舞回應,身後傳來了聲響,「皇上萬歲——」

楹舞轉頭,俯首叩拜道「皇上萬歲。」她只看見那雙黑底暗金龍紋靴立在了自己的面前。

阮鈺也站了起來,「陛下。」

「你抬起頭來。」

卻听淳于甄如此說道,楹舞楞了一楞,只得把頭抬了起來。淳于甄背負陽光,刀削般的輪廓更顯剛毅英武。濃眉如劍,雙目如星,臉上並無異常,嘴角微抿,似揚非揚。卻是一股叫人不敢仰視威嚴和氣魄。只一對視,楹舞便連忙低下了頭。

「你就是那個黎國來的婢女?」淳于甄問道。

「回稟陛下,奴婢正是。」楹舞小心回答著。

「唔,好好服侍你主子,不枉他留你在此處,起來吧。」

「謝陛下。奴婢自當盡心盡力。」楹舞起身,卻發現腳下虛軟,連握著酒壺的手都泛起了手汗。

這邊淳于甄已幾步走到了阮鈺身邊。見他略有局促,笑問道︰「怎麼,朕忽而造訪,可是壞了衍少的興致?」

「陛下說笑了,楹舞,給陛下也倒一杯。」阮鈺說道。

楹舞剛要動作,淳于甄已抬手拿過了阮鈺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登時楞在了原地,卻听淳于甄笑說道︰「如此甜膩的酒,朕只肯喝你這杯罷了。」復而又將酒杯還給了阮鈺,眼中卻是促狹的笑意。

阮鈺手中捏著酒杯,更顯尷尬。

「這桃花釀本就是這個味道……」

淳于甄見之輕笑了幾聲,「陪朕走走吧,最近忙與戰事,倒是辜負了這陽春三月的好光景。」

阮鈺點頭,隨淳于甄走出了涼亭。

一干奴才遠遠跟在身後,自是不敢太過靠前。

海棠正艷,梨花杏花已是飄零之姿,花瓣隨風細灑。沾在身上。未走幾步,淳于甄便停了下來,細細打量著阮鈺。轉而抬手替他撿去了頭頂上的幾片花瓣。

阮鈺見身後奴才各個低頭,拉住了淳于甄的手袖。

「做什麼,夜里那般也不見你如此害羞,光天化日這般踫觸倒使不得了?」淳于甄故作不滿的說道。

阮鈺只得做罷,等到淳于甄停下動作才繼續跟在身邊繼續走,卻也早已沒了什麼賞春的興致。

淳于甄覺察,低聲說道︰「是不是有個故人在你便要扭捏起來,不如朕打發了她。」

阮鈺嘆氣,「你這又是何必。」

「近來也沒得空陪你,還想你是不是窩在深宮變作怨婦了,沒想你還是這般沒心沒肺,依舊笑看春風。你不知那些嬪妃每夜送來的補品宵夜都堆不下餐桌。你就不怕朕操勞。」

阮鈺微微皺眉,自顧自的往前走。

淳于甄跟上前去,「怎麼了,你就是不惦記朕。」

「你就這麼想看我跟那些嬪妃爭寵?」阮鈺停下腳步不悅的說道。

淳于甄咧嘴笑了笑,頗有得逞的樣子。「有恃無恐可不好。」

「我倒是想你別那麼精力旺盛。」

淳于甄一時瞪大了眼楮。

又听阮鈺細聲說道︰「省的總是半夜來鬧騰。」

「你好大的膽子」淳于甄大聲斥責道。

阮鈺已快步走開。淳于甄正想追,又想起身後那一干奴才礙事。轉身道,「你們都在這候著,不許跟來。」

話畢又追了上去,嘴里冷哼出聲,「敢嫌棄皇上的恩寵,你是借了薄酒就壯了你的慫人膽了是不是?」

阮鈺自知失言,只得快步離開,邊說,「小的自是不敢。」

淳于甄跟在後面,直到到了偏僻一處,才一步上前將阮鈺堵在了一棵香樟樹下。

兩人此刻臉上都泛著一些紅暈,也不知是走的快了還是酒氣,抑或是這春色浸染的。便直直望著彼此,都裝出惱怒的樣子,卻又不禁都有些笑意。

「你的傷好了麼?」阮鈺問道。

淳于甄撇了撇頭,「現在才問,晚了。」

「讓我瞧瞧。」

阮鈺說著要去扯淳于甄的手臂。被淳于甄一手按住,「誰準你動了,站好別動。」

阮鈺只好作罷,低下了頭。

「頭抬起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阮鈺無奈又抬頭看向淳于甄。卻見他微皺著眉,眼中不知閃著什麼情緒,似乎是很有些不滿。正疑惑,卻見他已經將頭俯了下來。輕說道︰「阮鈺,為何你對誰都可以笑的那麼開心,唯獨對我,卻吝嗇如斯,你可知我有多喜歡看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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