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嚴小夏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英慕華立刻出聲岔開話題︰「好了,小香,你就說說那天晚上的事吧。」
「嗯。」小香听話的點點頭,一邊回憶著一邊講道︰「那天少爺出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小桂累了,我就說我等著讓她去休息。後來听見前院里有動靜,見田哥兒扶著少爺往院里走,才知道是少爺喝醉回來了,我就過去幫他扶著少爺往回走。嗯……到了房間,剛把少爺扶到床上,翠玉姐過來叫田哥兒去大夫人那里,說是大夫人很不高興大少爺又醉酒,要責問田哥兒怎麼伺候少爺的。田哥兒有點怕,但是也去了,翠玉姐見大少爺醉的厲害,就讓我看著點,她替我去拿醒酒湯。」
「平時都是誰去拿醒酒湯?」英慕華突然插言問道。
小香想了想道︰「平時都是我或者小桂去拿,田哥兒還得照顧少爺,也有時候是大夫人派人送來。」
「哦。」英慕華點點頭,示意小香繼續說下去。
「我就呆在房里看著少爺,少爺翻來覆去折騰。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半天才把翠玉姐等回來。翠玉姐見田哥兒還沒回來,就幫我把醒酒湯給大少爺喝下去了。嗯……大少爺喝完醒酒湯後老實了一會,翠玉姐就跟我閑聊了幾句,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少爺突然在床上折騰起來了,還嗯嗯啊啊,也听不清說了什麼。我當時很慌,翠玉姐就讓我別害怕,說大少爺很有可能是沒怎麼吃東西,所以肚子里難受,讓我去廚房找點能墊饑的東西來給大少爺吃,我覺得翠玉姐說的很有道理,就跟她說謝謝,然後就出門想去廚房,還沒走兩步呢,二夫人房里的一個丫鬟急急忙忙的跑過來,說是老爺去了二夫人那里,二夫人嫌其他丫頭笨手笨腳的,命翠玉姐立刻過去。要說翠玉姐心腸真好,她竟然因為擔心我一個人弄不了大少爺,想留下來幫我,可是那個丫鬟催的那麼急,跟要命似的,我哪里敢麻煩她啊,後來翠玉姐說我還是去廚房取些吃食給大少爺比較好,走之前把門關好就行。我就答應著了。翠玉姐走後,我想了想,不敢將大少爺一個人留在房里,我就在門口等了等田哥兒,可是就是不見他回來,我又進房看了看大少爺,他都躺不住了,坐在床沿上一副好痛苦的樣子,我就過去問大少爺是不是還好,想吃點什麼,結果他突然跟發瘋了似的抓住我,撕我的衣服,我嚇壞了,我求他,他也不理我,那眼楮紅的好嚇人啊,我不知道怎麼的掙月兌出來,跑到書案那里又被大少爺給逮住了,他把我按在書案上就要……就要……我哭著喊救命,他就跟听不見一樣,後來我的手模到個東西。我就砸了過去……嗚……然後我就听見大少爺慘叫一聲放開了我,我嚇壞了,不知道該怎麼辦,然後就有人進來了,好像是大夫人和田哥……然後大夫人就說我不知檢點,勾引大少爺,妄想飛上枝頭什麼什麼的,我怎麼辯解都沒用,她讓人拿板子打我,我就疼暈過去了……後來我就不知道了……」
小香長長的一大段話說完,講的還算有條理,嚴小夏雖然听的雲里霧里的,可是事情的脈絡是搞清楚了,還敏銳的捉到一個人名︰「翠玉?」
英慕華看著她道︰「就是你送進去的小芳。」
「嗯。翠玉姐常說,我們都是夫人送進來的,所以她會好好照顧我跟小桂的。」小香跟著點點頭。
「大少爺醉酒的時候,翠玉都會過去嗎?她不是二夫人的丫鬟嗎?怎麼替大夫人傳話了?」嚴小夏皺著眉頭問道。
小香歪頭想了半天也講不出個所以然,只說大概是大夫人想將翠玉要過去伺候的緣故吧,所以翠玉才會在大少爺醉酒回來的時候過來看看情況,有時候還會替大夫人叮囑田哥兒跟著大少爺在外面的時候提醒他少喝點酒。
一股子寒意從嚴小夏的心底向外冒,那股不祥的預感更加的強烈起來,怔怔的看著英慕華不說話。
英慕華眼也不眨的回望與她,片刻後輕輕一笑︰「娘子冰雪聰明。」
冰雪聰明個屁!嚴小夏在心里狠狠的呸了自己一口,她怎麼就那麼眼瞎的把小芳帶出來呢?還傻了吧唧的幫她圓謊,她就是世界第一大包子!
吸了口空氣,氣的渾身發抖、鐵青著臉的嚴小夏扭頭就走。
身後傳來英慕華的問話聲︰「你去哪兒?」
「我去找她算賬!我他**的就沒見過這麼混賬的人!她才多點兒大啊她,就一肚子壞水!自己不要臉就罷了,還得禍害別人!」出離憤怒的嚴小夏頭也不回,貌似平靜的回答道。可是細心一點的人都能听出來她的聲音在微微發顫,從牙縫說出來的這句話是氣極了的表現,她已經憤怒到口不擇言了。
「站住!」英慕華一個箭步沖過來,擒住了嚴小夏的手腕。
「放開我!」嚴小夏厲聲道,她今天如果不去出了這口惡氣,她非憋死不可!
英慕華卻是不理會她的掙扎,對一旁呆的跟木樁子似的二丫道︰「這里就交給你了!」
說完,不等二丫反應過來,就扯著嚴小夏出了房門。
嚴小夏一邊掙扎一邊吼道︰「你放開我!你要拉我去哪里!我要去朱家!」
英慕華一聲不吭的將嚴小夏拽回自己的房間,將門一關,這才甩開嚴小夏的手︰「不許去!」
「憑什麼?!」嚴小夏就像斗雞一樣,憤怒的翹著脖子瞪著英慕華。
而英慕華也是一臉慍怒的瞪著嚴小夏。
片刻後,嚴小夏敗下陣來,因為她發現英慕華的臉色好恐怖,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模樣,所以她體內憤怒的情緒稍微頓了頓,讓一種叫惶恐的情緒滋生出來。
她有做錯什麼嗎?嚴小夏立刻從心里開始自我檢查,沒有發現任何疑點,可是英慕華的表情怎麼那麼嚴肅和恐怖?
「知道自己哪里錯了嗎?」。英慕華看出了嚴小夏的情緒波動,趁機提問道。
嚴小夏茫然的搖搖頭。
英慕華冷冷的「哼」了一聲,那冷峻的感覺差點讓嚴小夏渾身的血液冰封。
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杰,更何況嚴小夏這種經常性的欺軟怕硬的人呢?她立刻擺出一副悔不當初的表情道︰「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去見小芳,我不該答應朱夫人的請求……」
英慕華見嚴小夏沒有剛才那麼沖動了。就離開房門,走到了房間一側的書架前,邊翻著書邊道︰「還有呢?」
還有呢?難道他說的不是見小芳的事?嚴小夏的臉皺的跟什麼似的,可是還沒想起來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那個……我,我真不知道,相公覺得我哪里做的不對,就直接告訴我好嗎?」。
這姿態擺的真低,這話說的真好,嚴小夏在心里暗自得意。
可是英慕華卻是沒有緩和的意思,直接扔過來一本書,嚴小夏手忙腳亂的接住了。只看見書面上碩大的兩個大字「女誡」!
「女誡?」嚴小夏不解的抬起眸子,看著英慕華。
英慕華冷冷的道︰「娘子現在是越來越有本事了,連污言穢語都能隨口說來,我看娘子最近就好好溫習一遍女誡吧。」
「啊?什麼污言穢語?」嚴小夏又傻眼又心虛又納悶,「我哪有說過什麼污言穢語,相公不要隨便冤枉我好不好?」
「我冤枉你?」英慕華站到嚴小夏的面前,用冷冰冰的語氣問道︰「剛才有人罵了聲‘他**的’,娘子你說是誰罵的?」
「啊?」嚴小夏眨了眨眼,想起來剛才自己好像是罵了一聲。
看了看英慕華,她暗暗憤怒這個人的耳朵為什麼這麼管用,偏就听見她罵人了呢?
「那個……誤會!絕對是誤會!」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死不認帳。
「哦?誤會?」英慕華見她一臉的心虛加懊惱,還有點兒撒賴,嘴角微微一扯,又急忙恢復冷顏道︰「娘子是說我听錯了?」
「嗯嗯!听錯了!」嚴小夏急忙拼命點頭。
于是英慕華狀似困惑的皺了皺眉,上前一步,基本是跟嚴小夏面對面,近在咫尺的時候突然又開口問道︰「我還听到有人罵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嗄?那個……那個……那個是小香說的!」嚴小夏沒想到他會提起這個,心慌之下急忙嫁禍他人。
「我還听到有人罵說男人都是狼……」
「那個……」
「我好像還听到,有人提到我,還罵我不是男人?」英慕華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看著慌張的嚴小夏追問道。
「沒有啊,沒有啊,我沒說你不是男人啊!你是好男人,你是我的好相公,我怎麼會罵你不是男人呢對不對?剛才那絕對都是誤會的,相公你千萬別往心里去。你絕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嚴小夏急忙申辯道,還不忘拍一下馬屁。
于是英慕華忽然笑了,一瞬間彷佛冰雪盡釋,桃花盛開。嚴小夏使勁掐了自己手心一下,才從美男的笑容中掙扎出來。
剛要贊嘆一下自己有夠機靈,馬屁拍的嘎嘎的響,忽然間眼前出現了放大的英慕華的臉,差點就要鼻子對著鼻子了。
嚴小夏驚了一下,還沒迭得回神後退,就听到英慕華低低的聲音響起︰「娘子怎知我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人,不是一頭狼呢?」
嚇?這是什麼意思?嚴小夏驚悚的呆滯當場。
這麼近距離的說話。她的臉,她的皮膚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然後說的還是這麼驚嚇的話題,嚴小夏的心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剛想伸手安撫一下自己那脆弱的小心肝,就听得英慕華的問題繼續響起。
「不知‘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這話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