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父親和繼母以及姐姐們走了之後,仙度瑞拉又跑到拉芬彩兒的莊園,拉芬彩兒早派管家在大門口等著她了。
管家領著仙度瑞拉來到客廳,帶她到拉芬彩兒的面前。
面對拉芬彩兒,仙度瑞拉忍不住捏著自己的衣角,猶豫了半晌,嘴巴張開又合上,始終沒有把話說出來,她知道一旦交易達成,自己的靈魂可能會落入地獄之中,這對虔誠信奉著天主的她是多麼難的抉擇啊。
拉芬彩兒並不著急催促,他繼續掛著純淨猶如天使的微笑,等著少女自己下定決心。
當牆角的掛鐘響起的時候,仙度瑞拉游移的視線被吸引了過去,在看見牆上的鏡子時,她的臉色驟然煞白。
鏡子中的她蓬頭垢面,身上.所穿的衣服是那麼髒,自己這身骯髒的打扮怎麼能夠進入王宮?
想到王宮舞會的熱鬧盛大,想到.王子對她伸出的手,想到繼母和姐妹的嘲笑,她們搶走來了屬于她的衣服和首飾,還使喚她干這干那,甚至要搶走她的王子……
愛情的毒藥注入了仙度瑞拉.白銀般的心,終于,少女下了決定,她咽了咽口水,收起身體的顫抖。
「拉芬彩兒大人,您昨天的承諾,還有效嗎?」。
「當然,仙度瑞拉,你做了人生中最明智的選擇,相信.我,你會得到王子的愛情。」
拉芬彩兒笑著拍拍手,一群侍女們整齊地從門外.走了進來,她們把仙度瑞拉帶到另一個房間,像昨天一樣地為她清洗身體,讓她的肌膚變得白皙滑潤,用玫瑰、百合、金盞菊等香料調和的精油為她按摩。
然後,她們取來了一件比昨天更華貴的禮服,是.用那是用金絲銀線縫制而成的雪白洋裝,上頭點綴著無數圓潤飽滿的珍珠,每一粒都折射出玫瑰色的光澤,然後給她的頭發也涂滿香油,梳了一個漂亮的發型,最後拿出那雙晶瑩剔透的玻璃鞋套到她的腳上。
拉芬彩兒把她.帶到鏡子前,說︰「你瞧,這就是你現在的模樣。」
「這、這真的是我嗎?」。
仙度瑞拉吃驚地凝視鏡子里比昨天更加美麗的少女,舍不得移開目光,她從不知道掩藏在灰塵下的容顏經過打扮之後可以美到這種程度,沒人能說她寒酸了!
「快去舞會吧,不要耽誤了時辰,記住,十二點之前一定要回來呀。」
仙度瑞拉激動地親吻著拉芬彩兒的手,聲音顫抖︰「多謝您,多謝您,親愛的大人,我一定不會忘記您的恩情!」
「呵,你只要記住我們的約定就足夠了,未來的皇後陛下。」
拉芬彩兒領著仙度瑞拉走出大門,一輛比昨天更加華麗的馬車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一邊向拉芬彩兒道謝,一邊迫不及待地坐上了馬車。
面無表情的車夫揚起馬鞭,將車子駕向王宮。
這一晚,她的出現如前晚一樣使得整個歡騰的舞會頓時鴉雀無聲,王子早早等候在門口,一見到她立刻迎了上來,拉住她的手再也不放開。
「你到底是哪一個國家的公主呢?」王子問,「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不可自拔地愛上你了。」
听著王子的傾訴,仙度瑞拉的心也狂跳不止,可是她哪里是公主呢,她只是一個遭人嘲笑的灰姑娘罷了,要是王子看見了她那副髒兮兮的模樣,又怎麼會繼續喜歡她呢?
想到這里,她的眉心不禁帶上了哀傷。
「抱歉,這個問題我必須保密,請您原諒,現在我們該做的只是跳舞,我的王子殿下。」
少女俏麗的容顏和眼中的憂傷更激起王子的保護欲,使他強烈地產生出為她分憂的想法。
舞池中,仙度瑞拉的舞姿純熟而優雅,宛如花叢中翩翩飛舞的蝴蝶精靈一般,她的內心交織著對王子越發熾熱的愛和與巫師做交易的罪孽,她既歡愉又痛苦,如履薄冰,但是,至少現在她握住了王子的手,鎖住了他的目光!
在內心的痛苦與幸福中,十二點的鐘聲無情地敲響。
縱然留戀,仙度瑞拉不得不放開王子,連一句道別的話也沒有,和昨晚一樣跑下階梯跳上馬車,車夫揮舞馬鞭,把馬車駛進王宮外面的黑暗,再不見蹤影。
仙度瑞拉把禮服和玻璃鞋還給拉芬彩兒,照樣穿上她的灰衣服跑回了家中,在爐灰中睡了一夜。
等到第三天,家里的人都離開之後,她又在夜色中跑到了拉芬彩兒的莊園。
侍女們向前兩晚一樣為她清洗打扮,拉芬彩兒則為她準備了一條純金絲制,瓖嵌許多瑰麗寶石的禮服,穿上去整個人都閃閃發光,顯得高貴無比!
仙度瑞拉已經完全不曉得要用什麼樣的形容詞來表達鏡中之人的美,那必然是無與倫比的嫵媚迷人,她有自信不會輸給任何女人!
今晚,拉芬彩兒給她準備了更加耀眼的馬車,純金打造的車身上雕飾著奇妙的圖案,總覺得仿佛在散發著一種有魔力的光芒,讓人情不自禁地盯著它,車子內部的座椅和窗簾都是深紅的天鵝絨,拉車的是四匹白馬,它們身材高大,身上沒有一根雜毛,一看就知道血統良好,馬車後面站著四個身姿挺拔的隨從,看上去威武極了。
「你今晚也要在十二點之前趕回來。」
仙度瑞拉猶豫了,問︰「大人,您難道不能把魔法延長一點時間嗎?」。
拉芬彩兒輕笑一聲,冷靜地給出解釋︰「在結婚前丟失貞潔的可不是好女孩,不要讓王子把你當作一個隨便的女人,越容易得到手的東西,越會輕易地失去價值,你要保持神秘之美來栓住王子的心。」
仙度瑞拉仍有點猶豫,她深怕過了今晚將再也見不到她所愛的王子殿下。
「不用擔心,今晚你離開的時候悄悄留下一只玻璃鞋,只要王子留著它,那麼魔法就會持續地控制著王子的心,他一定會去找你,讓你得償所願,而當你結婚的那一天,請務必完成你對我的承諾。」
听他這麼說,仙度瑞拉終于放下心來,她匆忙登上馬車趕到王宮。
當仙度瑞拉出現在舞會上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王子完全被迷去了魂魄,他緊緊抱住仙度瑞拉,不停地跳舞,一刻也不肯松手,唯恐她像前兩晚一樣地逃月兌。
當十二點的鐘聲響起之後,仙度瑞拉費了很大的勁才從王子懷里掙月兌出來,匆忙跑下樓梯的時候,她假裝拐了一下,月兌下一只精致的玻璃鞋。
「公主!公主!請你等一下!至少讓我知道你住在什麼地方,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願意追隨你!」
隨後追著她出來的王子眼見孤零零留在地上的玻璃鞋,忍不住彎將鞋子拾起來,再抬頭的時候姑娘已經失去了蹤影。
王子捧著玻璃鞋,淚流滿面。
仙度瑞拉把禮服還回給拉芬彩兒的時候,拉芬彩兒讓她留著只剩一只的玻璃鞋。
「你的心願會實現,在那之前,好好保管那一只鞋子。」
再次謝過拉芬彩兒,仙度瑞拉把玻璃鞋小心翼翼收了起來,歡喜地跑回家去。
看著她的背影,依鏡忍不住疑惑︰「愛情的魔力當真大得可以讓一個忍辱負重的小綿羊變成復仇女神嗎?」。
「因為愛情是沒有理智可言的啊,它當然不可能全像童話故事形容的一樣幸福美好,事實上多數人的愛情都是激烈、尖銳,也許不僅僅是愛情,也有地位、財富等眾多因素在里面,正是平日飽受欺壓,仙度瑞拉才更加不能對集英俊、權利和財富于一身的王子放手,她愛著王子,也愛著皇後的地位。」
巫師很輕易地看穿了少女愛情背後的各種因素,他的雙眼能看到人類的各種,並加以利用,把人類引入墮落的深淵。
依鏡對拉芬彩兒的做法極不放心︰「你不怕她成為王子妃之後去告密,揭穿你的巫師身份嗎?」。
「呵呵,她不會,因為她也是我的同類呀。」
「同類?!」
「沒錯,她身上有女巫的魔力,我可以感覺到。」拉芬彩兒指著自己的心口,堅定地說,「她是行使白魔法的巫師後代,當靠近她的時候,我的胸口很是煩悶難受,尤其是那故作寬容的姿態,看著真讓我不舒服。」
依鏡有點驚訝,她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內情。
「如此說來,你應該不喜歡她的吧?為什麼要幫她呢?」
「為了代價呀,把銀白染成黑色實在很有趣。」
拉芬彩兒此刻的笑容給人一種邪魅的艷麗感覺,他說︰「仙度瑞拉的父親在她母親死亡前後的態度差別太大,我猜測她的母親可能是一位女巫,用魔法獲得丈夫的愛情,在她死後魔法失效,丈夫自然淡忘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呵,控制人心對白巫師而言是禁術,在禁術換取的愛情中誕生的孩子,天生帶有黑暗墮落的特質,只要給予適當的誘惑,可輕易將她拉入地獄!」
正因為如此,母親在死前才不住地叮囑女兒要用寬容的心來對待身邊的人,可惜拉芬彩兒並不打算輕易放過得罪他的人,一位母親的苦心注定要付之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