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水界 卷二 諸神宴會 94、痛苦的抉擇

作者 ︰ 紫汐

「哥哥,讓我幫你解除法術吧。」

蜜姬不忍看自己的哥哥對夜空下打扮美麗的人類少女迷戀而憂傷的眼神,當初她以為只要依鏡愛上諾提並在精靈界定居,普羅米修斯就能留下來,因此在征求哥哥的同意之後,對諾提施加法術,使他愛上依鏡。

然而,他們都沒想到普羅米修斯早已對依鏡抱有那樣的感情了。

普羅米修斯是他們兄妹的恩人,加上諾提只和依鏡見過一次面而已,因此諾提決定退出,成全普羅米修斯。

愛情,又豈是說退讓就能退讓的呢?

回到天上,諾提拒絕了蜜姬立即為他解除法術的提議,此刻的他也分不清自己對依鏡的著迷是因為法術的緣故,還是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只覺得這樣的感情雖苦,但又甜美得令人難以割舍。

每到藍月的夜晚,他的月光就圍繞在依鏡身邊,專注于她的一舉一動,只要看到她,諾提便滿足高興,今天盛裝打扮的依鏡更讓他貪戀地忍不住凝視,連帶月光也更加明亮了。

西佛爾說得沒錯,藍色月光.下,站在一片星蘭中的依鏡是那麼美麗,當她抬頭仰望藍月的時候,諾提覺得自己的心跳為那雙明媚的眼楮而興奮地跳動,那感覺是多麼美好,讓他舍不得放棄。

「蜜姬,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再等.一個月吧,一個月之後她就要離開精靈界了,到那時你再解除法術。」讓他,再貪戀這片刻的心動。

蜜姬表情復雜地變換了片刻,.終于說︰「精靈是我們共同創造的物種,你賜予了他們的智慧,我則給于他們感情,盡管戀愛前後精靈的態度就如同你我的性格差異,但是在我給于他們執著而專一的愛情卻得到了你的同意,哥哥,其實你也有同樣的想法不是嗎?現在還不遲,哥哥,你既然喜歡她,就去追求你的愛情!」

「那你呢?你為何不向普羅米修斯大神表明你的心.意呢?」諾提反問,「當他被束縛在高加索山上的時候,你天天去照顧他,你不能否認你自己的感情!」

諾提的話讓蜜姬嘆息了一聲︰「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嗎,可是普羅米修斯大神拒絕了我呀!正因為我司管感情,所以我一開始就看出來,普羅米修斯大神對我、對你,和對待人類沒什麼差別,在他眼里,我們只是個孩子,哪怕我一直在高加索山上照顧他,他心里始終掛念著人類的幸福而已!他清楚地拒絕了我,並且在離開高加索山後隱匿自己的行蹤,沒給我留下片言只語的信息,就是不想給我一絲期待!哥哥,你的情況跟我不一樣。」

「你想說,依鏡的心里仍然空著,我仍然可以追求.她嗎?」。

「難道不是?」

諾提輕輕搖頭,目光深深地看向夜空之下的少女。

「你看,她比起剛.到精靈界的時候進步了很多對吧,她的內心早已被一份比愛情更加激烈的感情填滿,為了她心中的目標,她會拼上所有讓自己變強,這和當年一心為人類著想的普羅米修斯大神是何等相似,也許正是因為太相似,她才能吸引普羅米修斯大神。」

蜜姬張了張嘴,又不禁黯然地低下頭。

「真狡猾啊,哥哥,你是認為她也會選擇和她相似的普羅米修斯大神嗎?你沒試過,又不願意放棄,你是在折磨你自己!」

「不,蜜姬,我是掌管智慧的月神,即便是愛情也不能讓我放棄理智,既然看出是一份無法獲得的感情,你選擇堅持,而我則選擇放棄。」

「放棄?那你現在的堅持又是為了什麼呢?哥哥,你知道自己是用什麼樣的眼神在看她的嗎?你難道還不明白,你曾認為愛情會讓你迷茫阻礙你的思考,因此你拒絕了它,如今一旦沾染,你就無法再拒絕它!所以,請你不要再為自己找借口,喜歡她就去追求,若你真想放棄,就馬上讓我為你解除法術!」

諾提低頭,深深看了一眼和精靈王談笑的少女,月神清冷的笑容猶如月光般虛渺。

「我明白了,愛情的毒太過美好,迷惑了我的理智。蜜姬,解除我的法術吧,對不起,這段時間讓你擔心了。」

「哥哥……」

見諾提恢復了冷靜的模樣,蜜姬松了口氣,動手把她加在諾提身上的愛情魔法解除。

當愛情消退,諾提可以感覺到自己為愛而沸騰的血液恢復了冷靜,大腦一下子清明起來,表情月越發淡漠,再次看向依鏡的時候,他已經沒有那種既苦又甜的感覺,只剩下平靜的心情。

「哥哥,你覺得怎麼樣?」

「很好。」

諾提對蜜姬點點頭,轉過身收斂了藍月的光暈,認真履行起自己的工作,清冷的月光普照整個精靈界,除去異常的情愫之後,他依然是理智聰慧的藍月之神,智慧得不摻雜任何感情。

「咦,月光似乎變得暗淡了,不會是要下雨了吧?」正在星蘭花園中的依鏡疑惑道。

西佛爾也抬頭,並沒有看到太多的烏雲,空氣也很正常︰「不像是要下雨,諾提的光亮只是恢復了往常而已,不過夜色確實有點晚了,我送你回房間。」

「也好,今天休息了一天,明天要早起鍛煉才行。」

依鏡忍不住地抬頭又看了天空高懸的藍月一眼,和西佛爾走出了星蘭花園。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正是那一抬頭的目光,天上的諾提冷淡的眼中有了一絲動搖,他按住自己的胸口,看著依鏡被綠宮遮擋了身影,輕不可聞地嘆了一聲。

為何心中有個空缺呢?很想,再看到她專注凝視藍月的模樣……

隨即諾提把那些想法都拋在了腦後,按理說拔除愛情魔法的他是不會再動心的,智慧的頭腦是不需要愛情,感情只會使思緒混亂,影響他正確的判斷。

另一邊,依鏡在房間里到處找不到利安,問了精靈之後,才知道是亞斯特洛特把它帶走了。

依鏡的頭腦頓時一片混亂,在她思考出亞斯特洛特的目的之前,身體已經沖了出去,一下推開亞斯特洛特的房門。

「亞斯特洛特!」

房門內一片黑暗,清藍的月光也只在窗口徘徊。

惡魔公爵慵懶迷醉的聲音從紗帳內傳出︰「依鏡嗎?呵呵,好孩子,過來。」

依鏡咽了咽口水,沖動的情緒一下子降了下去,可是一想到利安,她又顧不上那麼多,咬牙走進亞斯特洛特的房間,大門 的一聲在她身後關上,斷絕了她的退路。

黑暗中,依鏡緊張無比,腳步也慢了許多,磨磨蹭蹭地走到亞斯特洛特的床前。

「非常抱歉深夜打擾您,听說您拿走了我的寵物,我想請您把它還給我。」

「來,到我這里來。」

蒙朧中,依鏡隱約看見紗帳內伸出一只修長的手掌,如同逗小貓一樣地招她過去,而她的手竟不受控制地放到那只手掌上,手臂猛地被拉了一下,她整個人撲倒在亞斯特洛特的床上。

亞斯特洛特兩手撐在她的身側,身上薄薄的睡衣半敞開來,長長的黑發纏繞著依鏡的身體,仿佛有靈魂般一遍遍輕輕撩過她的身體,引起她一陣顫栗。

「真是乖孩子。」惡魔低沉的嗓音帶著笑意,他的撫模著依鏡的臉頰,「你特地在深夜跑到我的房間來找我嗎?讓我感到很愉快,我該怎麼獎賞你呢,可愛的小貓?」

「請把利安還給我。」

亞斯特洛特低下頭,紅唇差一點就要親吻住她的時候,卻听見依鏡清晰地說出她的要求,惡魔公爵停下了動作,他獨有的混合著血腥與糜爛的氣息灑在依鏡的臉上,給依鏡很大的壓迫感。

停頓了許久,亞斯特洛特輕輕地笑了起來,手指撫模著依鏡鬢角的梔子花頭飾。

「來精靈界的一個月,你變了很多,越來越出色,耀眼得讓我想把你帶入黑暗。」

他驀然低頭,深深吻住依鏡的脖子,在她動情的剎那,魔鬼的利牙扎進了依鏡的頸動脈,伴隨著利牙狠狠撕開脖子的疼痛,依鏡感覺到鮮血從頸上噴出。

「乖孩子,你現在的表情美得無法形容。」

亞斯特洛特掐住依鏡的脖子,舌忝了舌忝嘴唇上沾染的鮮血,黑暗中他妖冶的笑容格外危險。

「重新體會一次死亡感覺如何?被恐懼揪緊神經,無法動彈、無力掙扎,被奪走呼吸,然後憎恨侵襲,靈魂也隨著視覺染成黑暗,再也看不見希望……可憐的孩子,你感到難過嗎?」。

隨著他的話語,依鏡能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少,窒息的痛苦再次侵襲著她的大腦,她不可抑制地想起自己的死亡,悲傷和恨意再次沖擊著她心靈的防線。

亞斯特洛特親吻了依鏡的眼楮,魅惑的嗓音贊嘆︰「放開你的心防,坦然面對你的絕望,你有一雙和我一樣的黑色眼楮,如果把你的神聖體質轉換成黑暗,它們也必將變成照不進半點光的漆黑,那該多美呀。依鏡,與我交換契約吧,只要你願意成為我的使徒,我會給你強大的魔力,你可以復仇,也可以獲得巨大的財富,甚至以魔女的身份……再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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