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水界 卷二 諸神宴會 104、荼毒進行時

作者 ︰ 紫汐

每天打扮完之後,斡德王後都會站在鏡子前問上一句︰「魔鏡啊魔鏡,誰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王後啊,您是最美的女人。」

依鏡也照著童話故事里一樣給出答案,私下月復誹︰卸了你臉上的粉,恐龍都會被嚇死,濃妝艷抹的丑八怪!

這絕對不是出于妒嫉,也許曾經還是亞斯特洛特使徒的斡德夫人擁有絕代無雙的美麗面容,可惜在惡魔公爵的詛咒之下完全被丑陋所取代。

就像現在,斡德夫人表面上看是個艷麗的美女,依鏡記得有一天斡德王後換了新的妝粉,新妝粉質量似乎不好,當斡德王後站在鏡子前時忽然掉落,美人變妖怪,嚇得依鏡瞬間石化,大腦短路呆站了一整天。

後來從普羅米修斯的嘴里,依鏡才知道亞斯特洛特的詛咒有多恐怖,就算用魔法恢復了青春的身體,用魔藥變出清脆的嗓音,面容的丑陋卻如同烙印一般,斡德巫婆不得不用高超的化妝技巧把自己的臉「變」成曾經的美麗模樣。

至此,依鏡總算理解到亞斯.特洛特那句「濃妝艷抹」的含義,那妝真不是一般的濃,盡管如此,化上濃妝的斡德王後的確是個絕代美人,前提是在這個空曠的房間里,沒有其他對比的情況下。

得到滿意的答案,巫婆王後很高.興地賞賜給依鏡一塊金子,因為她知道在契約的作用下,依鏡不會對她說謊,並且她一直以為依鏡有預言的能力,既然依鏡說她是最美的,她肯定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了,就和當年不曾被惡魔公爵詛咒時一樣漂亮。

如果她能听見依鏡內心的補.充語,估計給的就不是金子,而是拿魔藥潑死這個討厭的鏡靈了。

每日一問持續了七年,終于有一天,斡德夫人離開.之後,在依鏡也準備下線休息之前,房間里來了個陌生的女孩。

小客人穿著繡滿蕾絲的洋裙,頭上戴著一個小小.的金冠,皮膚白得晶瑩,嘴唇紅似鮮血,烏黑的頭發閃閃發亮,水靈的黑色眼楮宛如有種媚人的魔力,嬌靨仿似熟透的隻果,紅撲撲的,叫人忍不住想抱起她,對圓女敕的粉頰親上兩口。

依鏡差點以為自己看見小一號的亞斯特洛特,.這孩子和他長得多像呀!

「你就是母後那面無所不知的魔鏡嗎?」。

小女孩歡喜地.跑到鏡子面前,目光滿懷好奇地盯著依鏡打量,半開的唇間露出松樹一般的可愛門牙。

她故意裝出成熟的樣子,對著鏡子揮舞小小的手臂,用奇怪的音律唱道︰「魔鏡啊魔鏡,你猜猜我是誰?快猜快猜!」

依鏡很想說「你八成是亞斯特洛特的私生女」,話在喉嚨里轉了一圈,終于還是吞回肚子里,惡魔公爵再怎麼沒節操,也不可能隨便和個秀逗的女人生個腦殘的孩子,以他的邪惡程度,生下來的絕對是小惡魔!

靜下心來,依鏡仔細凝視面前的小女孩,光滑無垢的肌膚猶如大理石般白皙,赤紅如血的嘴唇,還有那身打扮……

「你叫白雪,是這個國家的公主殿下。」依鏡肯定地回答。

就算沒有見過那位叫利杰的國王,依鏡也不難猜到他的長相,必定有著黑發和黑眼,斡德巫婆嘴上說放棄了亞斯特洛特,但事實上她的心仍牢牢被惡魔公爵掌握在手中,一旦被惡魔所迷惑,就再也找不回自己。

「哇,好棒好棒,果然是魔鏡耶!」天真的白雪公主拍起手掌,「媽媽好討厭,竟然不肯讓我進這個房間來,人家也有好多話想問魔鏡的呀。」

有拉芬彩兒的先例,斡德王後當然不肯讓小公主進這個房間了,還不是怕她的小寶貝給某個邪惡的鏡子給帶壞了嘛。

小公主噘著嘴的模樣也很美,然而對恐懼著亞斯特洛特的依鏡來說,那就很驚栗了,她絕對無法想像相同的表情出現在亞斯特洛特的臉上,那位惡魔公爵只適合邪惡又殘酷的嫵媚笑容。

想起自己和亞斯特洛特的契約,依鏡知道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因為那張和亞斯特洛特相似的面孔,依鏡沒有荼毒小孩子的愧疚,甚至認為小公主理當再血腥一點,再殘忍一點。

那純淨得過分的天真眼神和她的臉一點也不相配,總覺得缺少了什麼,明明是那麼相似的臉,白雪公主有的只是可愛或漂亮,遠不及亞斯特洛特萬分之一的邪魅妖嬈。

依鏡把一只手指放在唇邊,用哄小孩的語氣勸誘道︰「白雪公主,你是多麼可愛呀,我隨時樂意為可愛的你效勞,不過你要悄悄來找我,別讓王後陛下知道,我會告訴你任何你想知道的事情。」

「真的嗎?我好高興!」

「在那之前你得先發誓,你不會讓別人知道是我把事情告訴你的,要是讓王後陛下知道的話,你會很慘的哦,王後陛下會狠狠地打你的,不讓你吃好吃的甜品,連你喜歡的女圭女圭們也會被沒收,你再也看不見它們了。」

斡德夫人經常在鏡子點叨念白雪公主的情況,依鏡對白雪公主的喜好了如指掌。

這些話听到小公主的耳朵里,自然變成了魔鏡的法力無邊,她趕緊點頭發誓,絕對不會把魔鏡告訴她的事情說給任何人听。

「很好,小公主真是個乖孩子,我很喜歡你,所以我要告訴你一個真相。」

依鏡深吸一口氣,表情頓時變得憂郁,她用充滿同情地語調感慨道︰「可憐的小公主啊,其實現在的王後不是你的親生母親,她是一個惡毒的巫婆。」

「巫婆?就是騎著掃把在天上飛,偷走人家小孩,專吃人的心髒的巫婆?」

「咳咳,就是那樣。」

巫婆的名聲可真臭,騎著掃把飛是因為掃把隨手能拿到,坐飛毯的巫婆也不少,吃人心髒那都是掰的,熬制魔藥時加入的多是魔法生物的心髒,那樣才能起到應有的效果。

斡德王後曾經說過,白雪公主是她的寶貝,在白雪公主成年之前,她不會讓白雪公主接觸到任何魔法,這也是為了讓白雪公主擁有一個美好的童年。

既然斡德王後不打算教,依鏡也準備讓無知的孩子繼續誤會下去︰「我告訴你呀,利杰國王曾經有過一位溫柔美麗的王後,那才是你真正的母後,她在生下你之後就去世了,巫婆趁機對你父王施下魔法,成為了新王後,你看吧,她是多麼驕傲自負,沒有半點王後該有的寬容大量。」

「你騙人,母後十分疼愛我,她才不是巫婆呢!」

眼看小公主不上當,依鏡眼珠一轉,馬上來了新主意。

她同情地嘆息一聲,說︰「你真傻呀,孩子,她疼你當然是為了做給外人看,迷惑你父親的眼楮而已,很快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王後最近從外國購買了很多香料油膏護理皮膚,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母後身上總是香香的,可是我讓她給我擦一點,她都不同意,說我太小不能擦。」想到母親的回答,小公主不高興了,她也想變得像母後一樣香噴噴的。

「這就對了呀,其實她是在妒嫉你,王後陛下最在意的就是她的美貌。」依鏡盡可能表情嚴肅,讓自己看上去有誠實的感覺,「照照鏡子吧,看看鏡子里的你是多麼美麗呀,你年輕、漂亮,和王後陛下長得一點也不像,王後陛下發瘋般地妒嫉著你比她柔滑潔白的肌膚,不讓你使用她的香料只是初步,她不想讓你變得更加漂亮,馬上她就要毀掉你的美麗了!」

「那是因為我長得比較像父王……好魔鏡,你快告訴我,母後……母後她打算……」

听了依鏡的話,小公主害怕起來,她拼命糾纏著依鏡,想要依鏡說出更多的「秘密」。

「唉,可憐的小公主呀,我是同情你才告訴你,你可不能讓王後陛下發現你知道了她的陰謀,她最近對你說‘淑女應該通曉家務’對吧?」

小公主趕緊點頭,母後確實說過這樣的話,還要她去學做衣服、煮飯等家務活,這不是很正常嗎,以前和她一起玩的貴族小姐們也開始接受新娘的教程了。

「你被騙了!白雪公主,你是國王陛下唯一的女兒,將來你不是成為別國國王的王後,就是當上下任女王,住在豪華富麗的城堡里,有數不盡的僕人任你使喚,你學家務又有什麼用呢?看一看吧,自從學了家務,你的手是不是變粗糙了?」

白雪公主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雙手,原本不覺得有什麼,可是被依鏡那麼一說,她的手好像是變得有點粗了,不再向以前猶如剝了殼的雞蛋般潤滑。

「再這樣下去,你會變得跟僕人一樣,王後是想一步一步讓你去做那些卑賤的事情,等著瞧吧,遲早有一天她會叫你像僕役一般跪在地上擦王宮的階梯,你再也不能穿柔軟的絲綢禮服,女僕的衣服會擦傷你那吹彈可破的細膩皮膚,看看宮里的女僕們,總有一天你會變得像她們一樣,這就是王後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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