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克比李想南傷得要重多了,李想南傷口處理完畢之後,和邵雲亭一起走出忙得人仰馬翻的急診室外面等唐克在里面讓醫生檢查和包扎。
靠坐在醫院過道的長椅上,李想南異常疲倦地輕輕呼了一口氣。
邵雲亭看著她︰「很累吧?」
李想南從鼻子里「嗯」了一聲,算是回答。她現在不僅是「很累」,而且是「非常累」!
邵雲亭拉過她的左手︰「手怎麼沒有包扎?」當時要不是李想南用自己的鮮血把符紙的力量增強,現在他們三個估計要吃不了兜著走了。但是,見到李想南完好的不見絲毫傷口的手掌,他不由「咦」了一聲。
李想南抽回自己的手,她不是太喜歡別人踫她,尤其是現在這個她很疲憊,抵御力很低的時候。
「笨蛋,剛剛你看見我手掌里流出來的不是真正的鮮血,是一種類似人的精氣神一樣的東西,可比鮮血要金貴多了。」李想南白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解釋著。這是道家的一種道術,遇見強敵時可用來自保。
邵雲亭不由問了句︰「第一次見到那個女鬼的時候,你怎麼不用?」
李想南稍稍改變了一下坐姿,讓自己更加舒服一些。她現在恨不得一頭栽倒在她那張溫軟的大床上睡上一覺。「因為我之前出門不會帶這張符紙的。」今天晚上出來之前,她還是稍稍猶豫了一下,才決定帶上的,結果還真的幫了大忙。不然現在唐克身受重傷,他們倆在現場,肯定會被帶回警察局「喝茶聊天」的。
見邵雲亭還是看著她,她不由加了一句︰「我才不是那種沒自信的人,干嘛整天出門都要帶著張用來保命的符紙。再說,用一次我還得花大半個月時間來恢復,一點也不劃算。」
邵雲亭有些失笑,這女人還真是要強,生怕別人看弱了她。不過,看著她眉頭擰成一團,他又有些笑不出來,她明明是個這麼年輕的女孩子,卻任由自己整日一副男性打扮,別人誤認她為男子,她也從不解釋。她從來沒有享受過同齡人的樂趣。別的女孩子在戀愛、約會、美容時,她卻面對的是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人一輩子也不想見到的鬼怪。平時也許是李想南拜金暴力女的氣場太強了,他還沒有太多感覺,現在忽然見到她難得的脆弱疲憊的一面,不知怎麼的,他心里竟有些為她心疼起來。
「死狐狸,你那是什麼眼神,我說過,我不喜歡人獸。」李想南對于邵雲亭忽然柔和下來的眼光極度不適應。
呃……果然是他出現幻覺了,他收回剛剛心里的話,這種女人還是由得她自生自滅好了。
「哎,奇怪,為什麼女鬼只攻擊我和唐克,卻不主動攻擊你?」李想南提出一個疑問。剛剛在洗手間她看得分明,女鬼對于她和唐克,那簡直跟見到供品紙錢一樣,完全采取「主動」,對于邵雲亭這個不管是外表還是能力都很有殺傷力的狐狸精卻好像沒蝦米興趣,完全是因為邵雲亭攻擊她,她才反擊。
邵雲亭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當然是因為大爺我比較厲害。」他的表情真的大爺得很。的確很奇怪,難道是因為他不是人類的原因?那只女鬼只怨恨人類?呃,女鬼是應該用「只」這個量詞的嗎?
李想南毫不客氣地對他吐槽︰「估計女鬼是對你這張情人臉不感興趣。」不過,不得不提一句,邵雲亭剛剛那一怒,怒得還真有氣勢。
邵雲亭嘴角一抽搐,笑得有些扭曲︰「李想南,你還真是很難讓人相看兩相厭啊!」哼,這女人絕對是讓人一見拔刀二見就砍三見還不如二見的那種!
李想南大大方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過獎過獎,我也覺得你的臉這會兒看起來很有feeling。」
邵雲亭冷笑︰「哦?」話說他也算是個半仙了,也是有氣場的好吧。是李想南的神經粗過海底光纜,還是他在她面前就完全沒了氣場?
李想南繼續不怕死地打擊這個看起來已經寒霜照面的狐狸精,雖然他的外表是個看起來帥氣到簡直殺氣騰騰的英俊男子︰「我看你這張臉,原來也就是有點狐狸精的,現在看起來似乎有點抽象。」
邵雲亭終于氣得大喝一聲︰「李,想,南!」
「小聲點,這里是醫院耶。」李想南憋笑憋得快出內傷了,見到邵雲亭的怒喝引來不少人的注目,故意可憐兮兮地拉了拉她。于是邵雲亭立刻听見一旁有護士在嘀咕︰「長得帥也不可以這麼囂張吧,再說旁邊這個小伙子長得也不賴的啊。」
一向覺得自己修養還不錯的邵雲亭此時忽然很想對坐在自己旁邊,故意笑得很無辜還很無助的李想南豎起中指順便再說一句︰「靠!」
「你現在知道給我假裝英俊男人迷惑群眾了。」邵雲亭看著她一副明明很累很疲乏的樣子,眼楮卻依舊閃著亮閃閃的光,沒來由地心軟,嘟囔了一句連抱怨都算不上的話。算了算了,何必和這個只從生理層面上來說是女人的家伙計較。就當這種言語對別人進行人生攻擊的行為是她消除疲勞的獨特方式吧。
不過,李想南現在想休息還是早了些,先不管那只愛好從馬桶進出的日本舶來女鬼現在去了下水道還是奈何橋,張河川卻已經帶著一票人馬趕來了醫院。
在心里小聲嘆息了一下,要當個良民真是不容易啊,她還得耗費腦細胞和人民警察周旋。
其實,通知他們唐克在醫院的正是李想南。沒辦法,話說好歹那是案發現場,雖然現在已經被他們搞得更像二戰戰場,不過這片兒歸唐克管,而唐克被他們拉下水,沒道理讓張河川繼續保持高風亮節地去跟組織匯報。
「別緊張,你家老大正在里面包扎。」李想南癱在醫院的長椅上,連站起來打招呼的力氣都沒有。看著一票在急診室門前探頭探腦的警察,和赫然緊張起來的醫生護士,李想南不禁想笑。因為張河川他們全是便裝。只怕這架勢,醫生以為是黑社會組織來醫院掃蕩的。畢竟,見到唐克的槍那一瞬,醫生拿著繃帶的手已經突然哆嗦了不止一下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河川不由皺緊眉,「你們為什麼沒事要去那個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