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雲亭、李想南、唐克,以及以張河川為代表的一票刑警隊的刑警,全部面色凝重地坐在唐克家本來還算寬敞,但是現在卻顯得十分擁擠的客廳里。
因為,丁丁的案子懸而未破,凶手卻已經再一次犯案!
這次的被害者,名叫蔡雅菁,性別女,年齡19歲,F大經貿學院電子商務專業的大二學生。
「唐哥,他們倆……」張河川看了一眼李想南和邵雲亭,其實不光是他,所有刑警隊的人都不時地瞄他們倆幾眼。
「大家正好認識一下,這是李想南,這是邵雲亭,他們倆是我的朋友,也想為丁丁的案子出一份力。」雖然李想南和邵雲亭之前已經和整個刑警隊踫過好幾次面了,唐克還是站起來,鄭重其事地為他們做了一下介紹。
唐克雖然暫時休假,但是他在警隊的威信卻不可小覷,他一開口,雖然還是有人眼中有著異議,卻沒有人出聲反對他二人留下來。
「局里已經決定將這件案子和之前丁丁的案子並案調查了。」張河川說道。
雖然兩件案子的被害人之間,沒有什麼特征聯系,但是兩人被害的模式卻一樣,都是被人割破喉嚨,大量失血而死。更加讓警察把這兩件案子聯系到一起的,是死者死後的姿勢。
張河川在桌子上鋪開丁丁被害現場的照片,同時又在旁邊,擺上蔡雅菁尸體被發現後現場的照片。
兩者的姿勢竟是驚人的相似!
蔡雅菁斜靠在水池邊的牆壁坐在地上,淡藍色的真絲睡裙多處被割破,上面沾滿她自己的鮮血,她的喉嚨處有一處深可見骨的傷口,慘白色的皮肉幾乎已經翻卷了出來。她的頭微微垂著,齊肩的黑色長發蓋住了雙頰,白皙的脖子仿佛天鵝頸一般優雅。她雙手輕輕合十放在胸前,有一點圓圓的下巴輕輕抵住指尖。
這姿勢與丁丁被發現時絲毫無異!
「顯然,這姿勢是凶手刻意擺出來的,」張河川說道,「他肯定是想要表達什麼訊息。」
李想南看著這兩組照片,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我覺得,這個姿勢有些像是在祈禱。」刑警隊的一個警察說道。
祈禱……嗎?李想南看向邵雲亭,後者卻也有些茫然。
唐克仔細看向那兩組照片,努力不帶一絲個人情感地冷靜比較著︰「確實有些像是在祈禱。」他喃喃地說道。
「難道,這女鬼信基督教嗎?」。離開唐克家,坐上李想南的車,邵雲亭這才犯開嘀咕來。
「信基督教的日本女鬼,來中國大陸危害人間?」李想南對他冷嘲熱諷,「你覺得這問題是不是上升到一個很高的角度了?」簡直是國際爭端了嘛,「照你這麼說,這女鬼不光是個間諜,還是個雙重間諜。你以為你在演《碟中諜》啊?」
剛剛他們倆在唐克家,主要還是擔當的「听眾」的角色,畢竟面對一票唯物主義者的刑警,張口閉口談「鬼」,實在是很沒用說服力。所以他們只是靜靜地看現場的證據,一邊听著警察們的案情分析,一邊在自己心里以他們的角度重新找出這兩件案子的共通點。
「也有可能嘛。」邵雲亭像是感受到她語氣里隱約的焦躁,開玩笑地緩和氣氛。哎,這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肯定又在心里為自己攬責任了。
「你也覺得那姿勢是祈禱嗎?」。李想南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問他。好吧,其實她對于這些推理一點也不擅長。她最擅長的就是直接跟鬼面對面單挑,而不是這種「偵查」工作。所以,她才會開個「清潔公司」,幫人家看看陰宅陽宅,或者等著苦主自己找上門來,請她去驅鬼除魔。
「姑且先這麼認為吧,畢竟,我們也找不到其他什麼能解釋這個姿勢的理由。」邵雲亭嘆了口氣,靠在副駕駛座的椅背上。
李想南握住方向盤,瞄了他一眼︰「喂,系好安全帶,不要覺得自己是狐狸精,就一定長命百歲……」
「我已經不止百歲了好吧。」邵雲亭懶洋洋地回答,依舊沒有系上安全帶。
「哼,」李想南鼻子里出了口氣,「如果你想成為狐族史上唯一一只死于車禍的狐狸精,就別怪我沒提醒你。」
「嗯?什麼意……」那個「思」字邵雲亭還沒有出口,李想南已經用力地將油門一踩到底。
「啊,你又飆車發泄情緒!」邵雲亭忙不迭地拉出安全帶系好,一邊抱怨開車超快,簡直以為自己在參加F1賽事的李想南。
李想南卻只是陰沉著臉不說話。
事情比原先更加復雜了。女鬼不光又殺了一個人,而且還完全推翻了之前她和邵雲亭討論的「女鬼仇視男人」的觀點,害死了一個女大學生。死者那麼具有象征意義的姿勢,她卻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這一切怎麼能不讓她感到焦躁。
大概飆車了十幾分鐘,李想南終于慢慢將車減速。
「怎麼,冷靜一點了?」邵雲亭揶揄著。哎,這男人婆發泄情緒的方式也太MAN了一點吧,不過,想起上次他們第一次送小靈去幼兒園,出來之後,這女人也莫名其妙地「發作」,拉著他飆車。他忽然有些好奇,不知道上回是什麼事情觸動了她粗得跟海底光纜有得一拼的神經。
李想南卻不說話,繼續專注地開車。
邵雲亭討了個沒趣,不由模了模鼻子︰「哎,看來我得去買保險,不然坐你的車也太沒有保障了點。」
李想南冷笑︰「如果你能保證你死了之後還能維持人形,你想買多少我都不攔著你。否則,小心保險公司不賠償。」
嗯,又知道回嘴了,看來心情應該是好了一些。邵雲亭想著,看了看後視鏡︰「算你運氣好,飆得這麼快都沒警察攔著你。」
李想南見到他的動作,卻忽然一愣,接著一個急剎車,邵雲亭差點撞上擋風玻璃。
「喂,你……」他正要抱怨,卻見到李想南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你……干嘛?」邵雲亭被她盯得有些發毛,呃,雖然在旁人看來,這車子內的正副駕駛座上坐著的都是男人,可是他怎麼還是覺得,這會兒的場景無比曖mei加詭異啊。
「鏡子。」李想南吐出兩個字。
「鏡什麼子啊,你中邪了嗎?」。邵雲亭伸出手去捏捏她的臉,體溫正常嘛,怎麼說話一點也不沾邊?
李想南一把握住他的手,邵雲亭不由一愣。
「案發現場都有鏡子。」李想南幽幽地說,眼神卻明顯亮了起來。
「沒錯。」邵雲亭也反應過來,「不管是幼兒園還是女生宿舍洗漱間,都有鏡子。」
李想南重新啟動汽車,唇角掛起笑容︰「而且,別忘了,在幼兒園丁丁被發現的現場,警察第二次搜索現場時,還發現了原本不屬于那里任何一面鏡子的碎片。」
邵雲亭勾起菲薄的唇︰「看來,鏡子是個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