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花園里四處靜悄悄,只有風兒在輕輕唱……」一邊哼著《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李想南一邊步伐輕快地踏進主樓。警衛今天不值班,整個主樓燈火通明卻沉寂得仿佛一座空蕩蕩的城堡。如果說,在這里正常使用的期間,都是人來人往,那麼此刻李想南只想到鬼來鬼往……這種場景,真TMD地適合發生點什麼靈異事件了。
邵雲亭表情有些糾結地跟著她檢查女鬼殘留的氣息,每一層的鏡子都要檢查,他們的進程快不起來。听著李想南反復地哼著那首歌,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地開了口︰「我說……」
李想南停下哼唱,轉頭看向他,他卻只是搖了搖頭︰「沒什麼。」
李想南聳聳肩,轉身繼續。
見她不再唱歌,邵雲亭不由松了一口氣。她唱歌都是自己譜曲的嗎?他听著她哼的那旋律,真是有點……呃……揪心扯肺……
「等等。」李想南頓住了腳步,雙眉微擰。
邵雲亭也立即表情正然︰「找到她了?」他警覺地看了一眼四周,眼中閃著幾乎是本能一般的狐疑光芒。他也感覺出一絲不對勁了。
「你現在下樓去,讓連陽帶著小靈一起上來,你把那東西也帶上來。」李想南的聲音異常冷靜。
「你一個人在這里,行嗎?」。邵雲亭微微遲疑。
「沒事,別忘了我吃的就是這口飯。」李想南催促他快些下去,女鬼的氣息還不算強烈,她正好趁著邵雲亭下去叫連陽和小靈的同時,將女鬼引出來。
在來之前,李想南已經考慮好了。如果開始時就把小靈帶在身邊,那麼女鬼有可能會因為懼怕小靈身上的靈異能力而不現身。所以,她在小靈的身上加持了一點道法,這道法可以部分隱藏他的氣息,然後讓連陽帶著小靈在警衛室等著——小靈總得有個人照應吧。只是,當初李想南說出自己的計劃時,邵雲亭提出質疑︰「可是,為什麼一定要是連陽?」
「小菲也是鬼,而且不是厲鬼,人能殺人,鬼也是可以殺鬼的,我不想她已經死了還要再‘死’一次,」李想南倒是難得地耐心解釋了一下。「我們已經說好不讓唐克參與此事了,你還能找到誰來?」
雖然她的理由很在理,但是邵雲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你一定有別的理由,別以為我真的一點都不了解你,你不會貿然讓一個普通人參與到捉鬼這種不搭界的事情里來的。」你壓根都不會讓一個普通人住進這個有著活尸穴的房子,更不會放心讓他接近小靈。這後半句他沒有說出口。
李想南嘆了口氣︰「果然瞞不住你。」
邵雲亭揚了揚眉。心中暗暗說了一句,你瞞住我的事情還少嗎?
「狐狸,我仔細看過連陽的護身符,就是那枚銅錢。」李想南認真地說,「我查了很多資料,最後,我基本上證實,那是一枚斷劫鎖魂錢。」
邵雲亭听完一陣怔,隨即干笑兩聲︰「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那不是傳說嗎?我一直把它跟《葵花寶典》看成一樣性質的東西。」簡而言之,他對這些傳說啊,傳聞啊,秘聞啊,秘密啊,完全沒有好奇心,反正他是狐狸精,不管是長命百歲、金銀珠寶或者神兵利器對他都沒什麼吸引力,他都過了好幾個百歲了,唯一的感想就是當你活得有夠久時,好奇心就成了奢侈,除非哪天忽然翹辮子了,人生才能再體驗一把何為「驚喜」。這也算是他願意在人世間廝混的原因吧。
「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李想南的表情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嚴肅了。雖然平時她的確吊兒郎當的沒個女孩子樣,準確地說,是沒個天師的穩重樣子,但是談到正事,她就跟人格分裂一樣。
邵雲亭不笑了。
他之前提到的傳說,其實只有兩句話,「斷劫鎖魂錢,血染離魂線」。傳說之中,斷劫鎖魂錢用來鎖住不能歸位的生靈魂魄,使其繼續陽壽,因為這個人要是掛了,就會有劫難了。
「狐狸,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不是這人有劫難,他都死了好不好,除了神形俱滅他還能劫什麼難什麼?這劫難是世上的人都得跟著受,悲觀地講,就是陰陽界的法則會暫時失效,因此大概會死很多人,妖魔鬼怪都打算來人間大聯歡;樂觀地講,就是我的生意會好到爆。」李想南重重地坐在沙發上,臉上的表情一點也算不上樂觀。
「‘血染離魂線’那句是什麼意思?前半截話的意思基本上大家都知道,只是這後半句話我卻從來沒有听人解釋過。」邵雲亭問道。
「我也不知道,光是這枚銅錢就害我N天晚上通宵翻古籍了。如果根據我的直覺,我覺得後半句不是什麼好事。」李想南似乎想起熬夜的痛苦,不由打了個呵欠,這才繼續說道︰「我只能說,謝諄在連陽身上下了很多工夫,這枚古錢他從沒有跟我提過,而他在死前去找連陽,絕對有他的打算。」
邵雲亭看了她一眼,顯然,這個一向敬重謝諄的女人此時又忽然開始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了,于是接手了連陽這個看似普通人的非普通人。
「連陽自己知道他帶著的護身符這枚有名堂嗎?」。他問。
李想南搖了搖頭︰「我估計他並不知道。奇怪的是,如果說斷劫鎖魂錢鎖住的是連陽的生靈,讓其不能離開軀體。那也就是說,連陽本該是個‘活死人’才對。但他身上卻有著至純的陽氣。這簡直跟斷劫鎖魂錢出現在他身上一樣叫人覺得匪夷所思。」
「生辰八字和出生時辰的原因?」邵雲亭不由問道。
「可能吧,」李想南輕輕皺眉,「但應該不全是這個原因。」
不過,因為連陽身上的陽氣與小靈身上的陰靈之氣正好猶如磁鐵的兩極,雙方親近對彼此都有好處。而連陽身上的至純至陽之氣,使其即便處在一個鬼魅出沒的地方,也不至于會受到傷害。
所以說,陪同小靈留在主樓的人選,舍連陽其誰?
……
邵雲亭走後,李想南尚未有所動作,卻陡然覺得這件洗手間的溫度剎那低了好幾度,天花板上圓形稍扁的乳白色掛燈地響了起來,李想南覺得眼前暈眩了一下,剛剛抬頭瞄了一眼那掛燈,燈光就忽然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