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繡眉如墨 豆蔻梢頭春色淺 第一章 初到此地,為女使

作者 ︰ 青青草正香

午時,碧泉斜懶地躺在床上,手里繡著十字繡,耳听窗外小雨滴滴,不知不覺竟漸漸睡去。

迷糊中,碧泉只見眼前黑暗一片,唯中間漸漸泛著白光,白光越亮,出現一位二三十歲的女子,此刻對方正半蹲在自己面前,嘴一張一合,像是與自己說著話。

可是碧泉听不見任何聲音,感覺四周一片寂靜,只能呆呆地望著女子高盤成鬢的黑發上插著的一只竹簪。

碧泉有些茫然,是做夢了嗎?

女子慢慢站了起來,面容憔悴,眼紅含淚,碧泉順便也看清女子身邊還站著一位十來歲的一臉病容男孩,見碧泉盯著自己,男孩一副欲哭模樣。

周圍的景色漸漸清楚,碧泉已被人拉著手,遠離女子與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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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野有一處 河村,村有一個小戶張姓人家,家里雖有不足百畝的薄田,卻並不富足,好在娶了位有計算的妻子,娘家姓柳,小名喚做玉蘭,她晝治家事,夜作女功,針繡女紅很是了得,每當農閑時候便攜平日里所繡之物帶到城中墟市里交易,換取些錢兩,以補家用之缺。

張家娘子所繡的物事秀麗雅致,得城中一些貴婦喜好,沒多久時日,便有位陳婆子上門,帶上幾匹上好的綾繡絹緞,央張家娘子繡制上好的物事,以備城中高家女兒的隨嫁奩具之一。

張家娘子欣然同意,過了半月,陳婆子前來取繡品,留下二貫錢。再過些日便傳來高家女兒隨嫁去的嫁妝豐富精致很得婆家的歡喜。

之後來往張家的人便熙熙攘攘起來。

張家娘子雖心中歡喜,卻苦與身邊針線人不足,與家中丈夫商量後,便請趙牙婆留心幫他們尋上幾個年小手腳干淨老成的女使,一番教也好做些針線活。

不過幾日,趙牙婆便帶上了十個幼童上門。

趙牙婆望了一眼被自己牽著手的駱子梅,身量不高,一身素青麻布衣裙,只在袖口處巧心繡了二只白青黃三色鳳蝶。面容帶著幾分女乃氣,已透出點眉清目秀的味道,只是這目光卻有幾分呆板。

趙牙婆心中嘆了一口氣,原听說這梅姐兒只有七歲,承了她家娘親的性子靦腆柔弱,不過也很是能干,若非他家急需錢兩,斷不會賣了她,但今日見了卻有幾分呆傻之氣,不夠靈巧,真正見面不如聞名。

碧泉很混亂,自己被人拉著一路走,最後停在了一個大院中,院中站著十位穿著古裝的孩童,這時碧泉終有時間打望了一眼四周。

黃土牆圍起的院落旁栽著幾棵桂花正開得正盛,二邊是窄矮簡陋的茅草與土夯搭制的房子,正中一間大瓦房。

我真是在做夢!

不一會便見一位二十多歲的婦人從瓦房里走出來,只見她身形苗條,柳眉淡描,目光柔中透著剛,看是親切利落,卻有幾分不怒而威的氣勢,烏黑如雲的百合髻上帶著一只粉黃瓖玉彩蝶釵,斜插二朵石榴紅絨花,上穿竹青色纏枝領花短錦衣,下套朱紅色長裙,腰圍鵝黃色竹青回紋圍腰,外套一件淡黃梅花瓖邊對襟湖藍色子。

碧泉見那婦人將院中的孩童一一瞧手又看臉,輪到自己時婦人還與婆子交談了一二句,也不知這位婦人與領她進來之人交談些什麼,最後婦人勉強點了點頭後,因碧泉听不見她們所說的話,自然不解其意。

一會婆子便帶著一些孩童離開,只余下碧泉在內的四位女孩。

很快碧泉就發現自己好像並非是在做夢,周圍的一切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現實,直到听見周圍的聲音後,她更是大驚失色,只能呆站著看其他三位孩童被使喚著納頭跪拜,雜亂叫著︰「娘子在上,小的跪拜。」那說出的一字一句听起來非常陌生,像是某種方言,但碧泉卻感覺自己听的懂,懂得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

那婦人嘴角微彎,帶著笑意看了看傻站的碧泉,向前扶起了幾位女孩,輕聲道︰「今進了我家的門,我自會善待你們,以後你們叫我媽媽就可了。」說罷,便依年歲大小將各位女使稱為錦兒、綾兒、紗兒,邊說邊拉過碧泉的手輕聲道︰「你年歲最小,便叫絹兒吧。」

碧泉心中大驚,嘴巴欲張又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這時卻見一位男子進了院,生得虎頭虎腦,梳著髻,一身圓領黑色的長袍,袍邊往上塞在腰帶上,露出黑布褲,外套件半舊青色短襖,一副剛干完活的模樣。

「大嫂,可選好使喚的女使?」進門的正是張家娘子的夫君張大,人稱張大郎。

見丈夫回家,張家娘子喚得婢女巧兒將眾女使帶下,將夫君接入房里坐下,月兌下大郎袍子掛在衣架上,替他換了一雙襪子,穿了暖鞋,又奉上點茶,捧出松子桃酥,遞與他吃。

「今日選了四個,留一個在身邊使喚,一個交給廚房的鄧大娘,另二個需教一二才可做針線人。家里多出四人,又都是些女子,趁著這幾日佃客們得閑,讓他們在後院再砌上二間土房,大哥可否?」張家娘子說話極利落。

「家中一切大嫂做主了。」張大郎憨厚一笑道,便抱起房中才醒來的小兒。

碧泉迷迷糊糊地被人叫著絹兒過了二日。才不得不承認如果說這是一場夢,這夢也未免太過真實了,自己也許是真的回到了古代某個時候。銅鏡中陌生的女孩,陌生的臉,再低頭看著手指上被牙齒咬出的血印,感覺指間還隱約微痛,碧泉苦笑著自己也許會有相當長的時候停留在這一具幼小的身體內。

這個老天爺還真是被穿成篩子了!碧泉獨站在院中,風吹過臉,有幾分寒意,桂花的香味在夜里更顯得濃郁,空氣透著清新的味道。未被現代工業所污染的天空,繁星閃爍如鑽,而四周的建築物是安靜地撲伏在大地上,沒有高聳入雲的大樓更沒有喧鬧的人聲。

此刻碧泉淚水瑩滿眼眶,想念遙遠另一世界的父母,思念著那件未被送出去表達自己戀情的十字繡,恨不得號啕大哭一場,滿目望去的世界仿佛是朦朧而虛幻的,但她深知縱然自己是如何渴望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都不能改變一切。真正的現實便是自己被某種無形的手拋棄在這沒有親人和朋友的陌生讓人害怕的時空中。

對于不通歷史不懂古文的自己處在這個世界是何等讓她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碧泉半蹲在地上,年小柔弱的身體微顫,淚水終流了出來,捂著嘴將聲聲的泣哭咽回心中,她的目光中充滿對命運的嘆息、悲傷、痛苦、惆悵等等黑暗絕望的情感。

以後,自己應該如何過?

院落里偷偷的哭聲引來了張家娘子,見著新買的女使絹兒躲在假山背後痛哭,心中升起了幾分憐惜。

「兒,莫哭。」張家娘子輕輕摟起絹兒,溫柔安慰了一番,見絹兒一張小臉上大大的眼楮又紅又腫,心痛道︰「如今你住在媽媽家,我自會心疼你,千萬別哭壞了眼楮。」

碧泉見著與自己本是差不多年齡的女子對自己細語相勸,卻越是悲痛,對方怎麼可能明白一人孤苦伶仃陷入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正是問天天不知,問地地不靈。那種不能與外人道的委屈與難過只能藏在心中,終不能釋懷。想到這里碧泉又是一番哭泣,卻因現在的身體實在弱小,哭鬧一會便有些疲倦不一會竟在張家娘子懷中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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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些資料,畢竟不是學歷史的,縱有些不足失真也請各位諒解。

對于宋朝皮毛的認識之後,經百度與自己的加工。

一、宋朝的下人分二種身份,一種是賤民身份的奴婢,就是大家通常了解的終身為奴的人,這里也分官奴婢和私奴婢。第二種是良民身份的奴婢,在宋朝通常被稱為女使、人力,他們是以良民的身份簽的有年限的賣身契,賣身契年限一過,無條件能得到自由。一般奴為男,婢指女。

二、作為家中下人對主人的稱謂,一般女使的身份與主母主父的身份相差不大的,可叫媽媽與爹爹。若是身份相差明顯的便叫做娘子(也可叫娘,大房為大娘,二房為二娘)、官人。

三,夫妻二人對稱,可互叫大嫂大哥,而有些文雅的稱妻子為「內饋」、「兒母」,「荊人」、「賤荊」、「拙荊」、「糟糠」、「中饋」、「。妻子稱丈夫為「夫君」、「官人」、「外子」等。

四、一般平民大多只有姓,名字一般只是在家中的排行,如本書中的張大,他姓張,為家中長子,所以叫張大。

五、宋人被叫成小姐的一般為妓,絕對不能稱呼未婚女子為「姑娘」,因為那是專指父親的姐妹。

六,見面為叉手和唱喏禮為宋時通常的揖禮。听不見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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