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繡眉如墨 豆蔻梢頭春色淺 第二十九章 大

作者 ︰ 青青草正香

二姐繡了一會有些渴,絹兒見水壺中水已冷卻,便想央銀珠燒點熱水,誰料下樓正見銀珠掀簾子進屋,一副氣呼呼的模樣,將冒著熱氣的食盒擱在桌上,也不上樓。

柔兒不解地望了眼銀珠,靜坐著繡布襪,沒甚底表情,嘴里道︰「又是誰氣你了?」

「銀珠姐甚底事,為何不將食盒拿上樓,二姐正餓了。」絹兒也問道。

銀珠便一股子說出來了,原來銀珠去廚房正遇見給牡丹閣送飯的女使,才知道牡丹閣里新掛了一副大題的桃符,這才讓銀珠好不高興。

柔兒一笑道︰「銀珠如今你也是大人了,倒像不省事的小兒,說笑就笑,說怒就怒,沒個正形。」

絹兒倒覺得這不值生氣,「這有甚底,不過是副桃符。」

「絹兒這話說得對。」二姐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樓梯中央。銀珠一見二姐,便知自家的話她都听見了,怏怏不快道︰「話雖如此,但。」

「沒甚底但是。」二姐臉一沉,冷眼掃過銀珠,面無表情道︰「休不識本份!本是件不值提的事,你若胡鬧挑撥傳出甚底不干淨的話來,我吃別人笑話,看我不扯爛你的嘴。」

銀珠不情願地閉了嘴,二姐卻對絹兒吩咐道︰「你去看看那桃符題的甚底詞。」

銀珠與柔兒一听自有一臉吃驚色,柔兒問道︰「絹兒還識字嗎?」。這閣里除二姐認得不過百數的字,大家皆是目不識丁的小娘子。

二姐淺笑道︰「前日見她偷偷躲在床上看詩本,才讓我知道原來我這閣里還偷藏了位小才女。」

絹兒一听自是臉紅,忙跑出屋。說起數學物理化學之類,若與古代女子一比倒也可勉強稱為稍有才氣之女,便若與人比識字寫詩,自己也不過是連猜帶蒙識得一些繁體字而已,至于詩詞那是一竅不通,才女說不上廢材女倒有一根。

銀珠嘆後復笑道︰「絹兒妹妹如此人才愧煞我也。」話一出,又被柔兒笑道︰「妹妹你這是喝的哪出戲?若非絹兒與我們這些粗人不同,二姐家的姐姐也不會千里送女使。」

「爆竹一聲除舊,桃符萬戶更新。」過了會絹兒便進了閣,道出桃符上的詞。

「這題詞倒只把舊瓶換新瓶,沒些新意。」二姐冷淡評說道。

銀珠眼珠一轉,笑道︰「如今這閣里多了個才女,不如讓絹兒題個詞,換個新意。」

絹兒一听哭笑不得,忙搖頭揮手道︰「姐姐是在說笑吧。這題詞做詩,不是會認幾個字便能行。妹妹雖認得些字,可一時半會卻湊不成一句詞來,再說我也不善用筆墨。」銀珠撅了撅嘴,拍了一下絹兒頭,道︰「妹妹不要太謙和了。」

絹兒見二姐雖不見臉色有何變化,倒是眼中內過期盼之光,看來她雖口中稱不在乎,其實心中多有不樂。再看柔兒一派淡笑模樣,卻有些鼓勵之意。

趕鴨子上架,絹兒想了半天,終于還是讓她擠出二句話。「芳草滿庭吐秀,百花遍地飄香。」

二姐一听,抿嘴揚眉道︰「只比門上掛得桃符上的舊詞新鮮些,柔兒請人幫寫一下。」

絹兒不緊不慢又加了一句道︰「我這還有個橫批︰自有*在。」

「橫批?」二姐三人一臉茫然,均不知絹兒所雲。絹兒卻反應過來,如今這桃符雖是春聯的前身,卻還沒有橫批這一部分。真是稍不注意,就翹起尾巴,犯了虛榮病說漏嘴了。銀珠一直追問橫批是怎回事,強兒只得含糊其詞道︰「就是為前二句詞做個題目,或是說收尾,放在門上頭,桃符中間。」

二姐思考一番,難得當眾贊道︰「你這丫頭有些新奇的想法,倒投了我的喜歡,柔兒將這橫批與桃符一並做了,再掛上。」

待柔兒拿來新桃符掛上,已離除夕不過二天了,這日管家使人送來二封家書,一封家書是張家娘家寄給二姐的,另一封家書卻是絹兒家來的。絹兒一听自己居然也有來信,一時竟有些激動,紅了眼眶,被銀珠笑話了一番。

家書是雲哥親筆寫的,幾頁寄托思念之情的書信輾轉了二月才終到收信人手中,上密密寫著絹兒走後二三月的事,母親與同村的至親朋友一並將家里的田種了桑樹,還用存的錢自養了五箱蠶,少了農活,母親也不至太過辛苦。自家今年的州縣官學沒考入,期待明年繼續,前幾日讀了某書,很是新鮮雲雲。並囑咐妹妹獨在異地,小心身體,記得鴻雁傳書報安康。信中還附有雲哥畫的一幅圖,畫中便是正在織布的駱二娘,畫藝構圖倒也有幾分功底。

絹兒看了手中的書信,自有一番樂趣,便一想到回信卻有些頭痛,自家的毛筆字實在難看還要豎著寫,但用硬筆寫信也不合適,最後煩惱了半天,還是央了二姐給幾張紙,然後逐字逐句思考全才提筆蘸墨寫字。不過,讓絹兒沒想到的是自家筆飽墨酣了五六頁紙卻還不夠完結家書,最後只得苦著臉又央二姐要了些去。

二姐倒很好奇絹兒寫的甚底八行書(古也將家書稱八行書),竟五六張紙也不足。拿過絹兒所寫家書,無須細看內容只掃一眼紙上的字,終忍不住大笑起來,只見滿滿一張紙,字難看且不說,而且個個長得曲折碩大無比,還時有錯字、黑團出現,再一細看內容整封信白話連篇,總的來說便是︰「絹兒如今吃得好,睡得好,身體好。前幾天要給哥哥繡扇套,如今看來這扇套完全有可能精致不足粗獷有余,十有八九只能做張手絹。母親要注意身體,少勞累,哥哥要注意身體,多運動。詩本已看完,很是喜歡。」

絹兒見二姐難得笑得如此燦爛,十足清純可家佳人。只得紅臉一張,當自己又娛樂了一番他人便罷。

「今日倒見二姐心情頗好。」溫柔的男聲在門外響起,絹兒回頭一看,便見一位長相俊美的斯文少年郎笑盈盈掀起門簾而入,那君長得面如玉盤,眼如秋水,一色白色撒黑墨綢面圓領銀邊的長袍,頭戴灰青方布,竟是那日救下絹兒之人。

「大快快進屋,外邊天寒。」柔兒迎上大,銀珠也立刻泡茶上果子待客,倒是二姐坐在椅上穩絲不動,嘴里道︰「大你怎麼今日跑來了,要讓丁媽媽知道非責你不可。」表情卻有幾分別扭之色。

大坐在二姐旁,淺笑道︰「知你昨日才收了姐姐的信,我才來的。」話一落二姐臉便紅了,低頭難得十分羞澀狀,讓絹兒上樓拿來信與紙墨。二姐雖識得幾字,但張家娘子送來的信卻是請秀才代寫,其中用詞造句,倒有十之三四不得懂,加之私信不便外人看讀,二姐還微有煩惱,如今大前來,倒是幫了忙。

絹兒拿來信與紙墨,見二姐與大坐在一處,都穿著很素雅別致,襯在一起看著就像一張金童玉女神仙畫,雖二人不顯親密,但那般隱約含情之色,偶爾低頭訴說聆听之姿,偏讓人有種二人彼有默契的感覺,比耳鬢斯磨更顯曖mei親密。柔兒也識情趣,使了眼神給絹兒,拉著銀珠,三人便偷偷退出閣樓站在檐下,互望了幾眼,竟各自偷笑起來。

過了小會,柔兒與銀珠各有事去做。只絹兒待在屋外被冷風一吹,又咳嗽了幾聲,還好二姐很快便叫進了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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