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繡眉如墨 豆蔻梢頭春色淺 第五十一章 原詩

作者 ︰ 青青草正香

院牆後,傳來些嘈雜的聲音,卻是些街坊小子在叫二,那二自是回了他們一聲,「再等會。」便想與二姐絹兒道別,卻見絹兒站在天井中,月光照著她的小臉,雖長得清秀,不過卻是橫眉冷對著自家,那眼神就跟冰箭般刷刷地刺過來。

二亂抓頭發,苦笑道︰「我且不知是誰教你的詩,只你以後不要在他人面前詠讀,若是不識詩詞的人就罷了,若是識些詩詞,知李太白如此炙膾人口的詩都被你詠錯,必罵你不懂裝懂,貽笑大方。」

絹兒從一開始與他相識,便不喜他說活動作的輕浮,如今又听他這般說辭,自是傲然問道︰「不知這位飽讀詩書的二大官人,可否告訴婢應如何正確地念。」

二像是未听出絹兒口氣中的不樂,抬頭望月,用著低沉之聲有韻律地詠念︰「床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山月,低頭思故鄉。」

年少還帶著稚氣的聲音,卻因二詠詩中那份含情的認真,自是有了一分清新樸實的思念之情蕩漾在夜色之中。倒讓絹兒另眼相看,再一細听,卻發現所詠之詩與自家所知的靜夜思不過幾字之差,自是讓她有些目瞪口呆,不知所以然。

二正經念完詩後,見絹兒傻傻的模樣,不禁暗自偷笑,又恢復平日那股不著調的模樣,道︰「你且還需細讀些書才行。待過些時日,送你一本李太白文集,你便知真正的靜夜詩,是何種模樣。」說罷丟下一包物事就匆匆離開,「今日且是你喬遷新居之日,未備下厚禮,只薄禮一份請笑納了。」

絹兒見著地上被二丟來的物事,是用塊布包著的。打開布一看,頓時無言以對,再啼笑皆非,只見布里放著的竟只是十來串錢榆子。

「自家來這宋代收的第一份異性送的禮,竟是錢榆子,送禮的人怪,送的禮也是怪。」瞪了一眼對方離開的方向,絹兒嘴里嘀咕著︰「沒見過送禮送人榆錢子的,指不定這錢榆子便是在自家天井里的樹上偷摘的,還真是會借花獻佛,請笑納,不如說是請笑話,準確得多。」

嘴里雖是這般說,絹兒卻還是喜滋滋地,從未吃過錢榆子,倒還可嘗鮮。

再次爬回屋,卻正見二姐坐在桌前,望著燭燈,臉上表情極溫柔。

絹兒小聲地叫喚二姐幾聲,她才反應過來,又收拾了表情,變得一板一眼。

絹兒猶豫了小會,終問二姐︰「靜夜思的全詩是怎樣?」

二姐細打量了絹兒一下,捂嘴笑得開懷,將詩低聲念出了出來。

絹兒听二姐和二念出的詩無一不同,頓時臉燥得通紅,悲叫一聲,「丟死個人,我不活了。」將臉趴在桌上,倒抬不起頭了。想起剛才自家那副得意洋洋詠詩的模樣,她恨不得挖個坑自埋了才是。

如在現代,絹兒保不定要罵對方文盲,連靜夜思都不清楚,但如今不是現代,而是離唐朝最近的朝代,孰對孰錯且無須別人細說,絹兒自是心里明白。她是萬萬沒有想到傳承千年被幾億人民熟知的古詩竟然非原版,看來自家以拍不僅要小心說話,且還要小心念詩詞,保不定再有哪位大文豪的著名詩詞在上百上千年的歷史變革中,被人修改變了樣。而這變了樣的詩詞若再被自家神氣活現地詠念出去,豈不讓人哄堂大笑。

二姐在旁邊看著絹兒又哭又鬧,頓時氣極敗壞地罵道︰「死丫頭,今日你怎如此瘋瘋顛顛,沒心沒肺的。且讓我給你灌一副清心理肺藥才是。」心中卻也極羨慕絹兒無心無腸天真快活的模樣,想起剛才潘二娘與自家說的話,本來有些高興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剛才潘二娘與二姐在屋里談心,只因潘二娘在這院落里已經是主事慣了的。如今二姐來了,她卻怕二姐因丁媽媽的喜歡,在這院里拿班作勢,這才先給二姐灌上一腦的迷魂湯,贊她長得美,行為舉止極為端莊等,不過二娘雖說得熱烈,但二姐卻只老實地坐在椅上,一臉淡笑,嘴里客氣說「二娘,我且擔當不起這般贊話。」態度顯得既不熱也不冷。

潘二娘停頓了片刻,又笑著轉而道︰「這院里的‘油鹽醬豉姜椒茶,冬要綾羅夏要紗’皆是有度數,院中姐妹的月錢的發放且是媽媽定時拔下,只這每月的全院用度卻由我這笨人管著,雖是事小卻費時多,又無姐妹可幫襯著。如今二姐來了院里的,且是為我解了難題。」

二姐瞧了一眼潘二姐,低頭微揚嘴角道︰「潘二娘且是說笑了,我素來不懂這些,只知整日剌繡而已。」

潘二娘笑道︰「這些事一學就會了,不過就是些加加減減而已粗使女使小廝每年一匹布,繡女們每年二匹布。在二姐尚未來之前,這整個院里一月的用度共足十貫,其中共用開支是足三貫,其他三位繡女與我的個人月度皆足一貫錢,小廝女使婆子四人月度每人皆是七百五十文。若當月姐妹們有其非必須的要求,超了月度,自貼便是。」

二姐听著潘二娘說這些繁瑣無關的事,已是有些坐立不安,若是平日她早冷上一張臉趕人,不過因來之前丁媽媽再三叮囑,這才勉強坐著,臉上的笑卻漸沒了。

見二姐只听不說,潘二娘繼續道︰「因朱小ど非本院中人,她自是每月出錢一貫二百文,這二百文自是租房費,一貫是與女使小廝們搭火的錢。二姐也別嫌棄她給的少,雖這繡巷地昂屋貴,但你去看她那屋,自是這院里最差的,因是靠巷子,屋里只有門皆未開窗,夏熱冬冷倒也罷了,還極不清靜,就是這樣,她平日還要幫著院里做些雜事。」

二姐卻不耐了,開門見山道︰「潘二娘,你且辛苦了,不如直接告知我,如今我的月度。」

潘二娘抿嘴一笑,眼神中閃過一絲狼狽,「二姐也是爽利的人,如今二姐來了,丁媽媽知二姐吃食精致,喜燻香料,便從她自個的體已里每月單撥了一貫錢來,如今二姐一月是二貫的用度,絹兒與粗使女使相同是七百五十文的月度。」

二姐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回道︰「我且知了,如用過了這數,自貼便是。」

潘二娘見屋時氣氛不佳,自是又客氣幾句,便下去了。

當天晚上夏兒送來上好的安息香,嘴里利落道︰「潘二娘見二姐臉色不佳,時有捂胸,必是心痛,便讓我送來香料,說此香有冶中風昏撅,心月復諸痛之用。」

二姐道了謝,便讓絹兒接過。

絹兒接過香盒,打開看卻是紅絹布里放著幾顆紅棕色嵌有灰白色不透明小點的杏仁樣顆粒,氣味芳香很是好聞,便問二姐是否燻上一顆香料。二姐卻搖頭,讓絹兒放好便是。

當天夜里,絹兒在地上鋪上席子,在被褥里躺下了,因不再是以前受寵未受過罪的女孩,雖這地有些硬和寒氣,絹兒還是將身子牢裹在薄被褥里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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