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繡眉如墨 豆蔻梢頭春色淺 第六十二章 決心

作者 ︰ 青青草正香

青草臨時出差,代更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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絹兒想到這里,忙搖頭道︰「以後的事且以後再說,如今我沒這份心思細想。」

二見絹兒答得敷衍,自是不樂,「你且听我的便是,無須細想。」

絹兒卻瞧出二主意已定的模樣,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二的衣袖,叫道︰「丁家這般大,難不成除了當侍女或侍妾便無其他的活可干嗎?我雖說不是很能干,便洗衣做飯挑水掃地皆是可做,當個粗使女使也是能當得的,可不想被人說了攀甚高枝?」

二因絹兒的話不中听,自是怒極而笑,「你越發說得離譜,誰敢說你攀高枝,我打爛他的嘴。難不成讓你做我的侍女,且是委屈了你。我還未听過僕嫌主這般荒唐事,都是平日慣得你忘記了分寸,」

絹兒頓時火冒三丈,顧不得身份之別,冷笑道︰「是我忘記了身份,與你二爭論,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不過,有些話要說到前邊,這世上有上千上萬個願當你的侍女,偏巧只我不是其中之一。大官人你不去找那上千上萬的侍女,卻只擠兌著我。」絹兒越說越氣,自是淚水汪汪的,後退幾步,遠遠離著二,手指著對方,怒道︰「以後你也別叫我甚底絹兒妹妹的,你是主人,我的僕,直接叫我婢女,也好讓我時時刻刻清楚自家的身份。」

二听著絹兒如此失態,不僅指手劃腳,說話還沒個分寸,自是惱羞成怒,剛準備拂袖離開,卻又見從來倔強不哭的絹兒,如今是一臉委屈,眼角掛著淚珠。本來理直氣壯的他微慌了神,忙揮手服軟叫道︰「且都住口不再說才是。今日你定是心情不好,好好一件事,弄得不開心。」

雖二不想與絹兒再計較甚底,但絹兒卻是氣消不了,狠狠瞪了一眼二,氣呼呼扭頭便上了牛車,心煩意亂的她也顧不得被人說頑劣無禮。

這會二卻渾身不自在,待牛車離開,他這才回過神,怎到最後變成我的錯,分明是絹兒忘了本份不可理喻才是。

可二轉眼又想,就是絹兒這般說不出的特別性子,與她相處比起他人少了份拘束,多了些隨意,很是舒心,自家又何必強求其他。想開了他自是灑月兌一笑,嘴里道︰「勉強而為,卻非我本意,這事就這樣罷了便是。」

二姐在牛車上自是看到絹兒與二不歡而散,若是以前她必是要責罵絹兒一番,如今卻只是冷眼旁觀一言不發。倒是綺蘿見絹兒上了車一臉怒氣,便勸說了二句,還送給絹兒一張自家織的素色手絹。

「謝謝綺蘿姐姐。」絹兒手掌撫mo著絲絹,感覺到蠶絲的清涼順滑,心情終冷靜下來,回想剛才過分激動的語言舉止,她也不得不承認,除了天熱心燥,而二之話正刺中自家心事與不安,更有一股道不明說不清的遷怒與發泄不平在其中。

待找個恰當的時候,再與二道歉,順便軟言細語讓他打消了這些煩人的念頭才是。

絹兒緊握拳頭,眼中卻閃著暗火,總有一日,不讓任何人在自家面前說這般為奴做婢的話,我的命運不能再掌握在他人的手中。

繡巷的院落依然是安靜祥和,因是正午,繡女們都在屋里避暑午睡小會。

剛進後院,便見小ど穿青色繡碎花邊羅紗褙子,桃紅六幅羅紗裙,梳著同心鬢插只銀花釵子,手搖竹扇不安地坐在竹亭中,見二姐與絹兒回來,忙站起笑迎。小ど今年初便嫁給了供水人陶大的弟弟賣貨陶二,夫妻二人一個繡花一個賣貨,夫唱婦隨,雖一貧如洗卻也有屬于市井人家的快樂和愁苦。

二姐知小ど是來找絹兒,便進了屋。小ど忙將絹兒拉進了竹亭,拿出封家書,說是家鄉有人上京帶來的親人書信,請絹兒幫念一下。

小ど的這封家書是她的親姐姐請人代寫的,滿紙八行書皆是小ど姐姐向小ど哭泣︰她與二個女兒要被自家的夫君賣了出去。

小ど細听著絹兒慢慢解釋書信內容,終忍不住流淚,極憤憤不平道︰「我家大姐且是命苦,嫁的那漢子是個好賭懶做的閑人,早年我在家便見那廝輸了錢心煩就會又打又罵姐姐,拿她出氣。如今他不顧骨肉情夫妻情,竟想將大姐與女兒們皆賣了出去換酒吃,這無賴廝真正是丑惡無比。」越說小ど越發激動,竟氣得直敲竹凳。

絹兒忙安慰著小ど,「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且要放寬心才好。既然已是如此,為何你家大姐不合離了,甩了那廝,也就舒心了。」

小ど掏出手絹抹了淚,道︰「如何離得了,那漢子吃穿全靠著我姐入河掏魚、下土種菜掙得血汗錢過活,他就是榨干了大姐也不會放手的。」

絹兒自是無言多說了,若是二年前,她必是不知天高地厚地嚷著讓小ど姐姐回娘家便是,後來才明白,雖這宋朝婦女的地位微有所提升,比如有了遺產繼承權,嫁妝支配權等等諸如此類的律法規定,但在家庭社會中卻依然是以夫意為主,夫可以七出休妻,而妻子只能在丈夫存在外出3年不歸或因犯罪被移鄉編管,以及被丈夫同居親屬或未成,才可提出離合。若妻子未經丈夫同意便私自離家,若被告了,自會被官衙判二年的刑徒。

這會周婆子端了一盤果子進院,見小ど紅著眼像是哭過,便好奇一問。小ど自是將事情一一道來。

周婆子听後笑道︰「這有何難,若你家姐夫不想離合,你們設法讓他主動想離合便是了。」

小ど自是苦笑,搖頭道︰「如何辦得到?我那姐夫是個潑皮。」

絹兒見周婆子卻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便央得周婆子快快教授離合的手段。

周婆子笑了笑,便坐了下來,低聲道︰「婆子我說的自是一些齷齪之計,小娘子且不要笑話才是。」

小ど拉著周婆子的手,一臉哀怨,道︰「如今我且是死馬當活馬病。能成自是最好,不能成,最壞的情形也不過如此。」

絹兒在旁邊敲鑼打鼓,「對付小人無賴,又何必在乎手段如何。」

周婆子瞧了四周,再無別人,這才細說道︰「你叫你家姐姐湊出些錢兩,偷偷找個雜戶的娘子或瓦里的小姐,讓她扮做有財的小娘子去親近你姐夫,假意要做你家姐夫的妻,要你姐夫趕快休妻趕走女兒。若你姐夫真如你所說是個貪財蠢笨之人,必會上當,休妻再娶。」

小ど一听真是個不錯的主意,先是高興,又泛起愁,嘆氣道︰「我家姐姐如何有多余錢財能找人做戲。我且還是先回家書,安慰她一番。待產下孩子後,再回家與她細商謀一番才是,只望她能熬到那般時辰。」

小ど緊拉著周婆子,與她細商量其間的細節和竅門,卻听著天際邊傳來陣陣轟鳴之聲,不一會大雨傾盆而下,三人便各自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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