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繡眉如墨 豆蔻梢頭春色淺 第三十四章 貴人

作者 ︰ 青青草正香

吃了二頓清湯面後,便讓駱張氏心中不爽,但還沒有來得及表示出不滿之意,駱二娘便先一副委曲求全萬不得已的模樣,嘴里直嘮叨自家沒了錢,家里花銷如何大。倒讓駱張氏欲開口了幾次,都未將怨言說出口。

很快駱張氏心里開始嘀咕著另一件事,駱二娘曾偶爾一次說漏嘴,說她家制衣店其實並非全屬駱家,很大部分是幫著貴人照看的,賺些零頭而已。

「這駱林氏口中的貴人到底是甚?」

「你問我干甚?」駱家虎睡在床上,听著躺在旁邊的妻子反復偷問著,不免有些煩躁,道︰「你若真想知道直接問他家便是了。」

駱張氏推了一下自家丈夫,不滿地小聲道︰「你怎大的聲音,小心別人听了牆角。你當我沒問嗎?沒瞧著當時駱二娘那副模樣,故作神秘,只字不提對方是誰,只說是宮里的貴人,我呸,她那副模樣,還能認得宮里的貴人。」

當然,駱張氏自也在子竹面前旁敲側擊地問了一次,同樣也沒個答案。畢竟當初分利之事,也只少數人知道,而這其中並不包括子竹。至于宮中的貴人,雖子竹猜到是劉貴妃,卻也不便多說甚,自是不好解釋劉貴妃與駱家認識的原因。

駱家虎听了自家妻子的一.番細說,猶豫了小會,道︰「說不定她說的是真的,你不是與我偷去看了那家店」

說來當初他們一家三口人偷偷.模模地去打探親戚家的店子,卻是走到店門口不敢進去,實在是因為他們發現進出這店里的主顧個個衣鮮光亮,沒甚市井打扮的平民,就有些膽怯退卻。所以一想到此事,就讓駱張氏有些尷尬,忙道︰「說這些干甚?不過難道他家真有甚貴人相助?」

駱張氏細琢磨又道︰「那我可要.打听一下這位貴人是誰的貴人?」

駱家虎打了個哈欠,隨口道︰「婦道人家能有甚機會.遇見宮里的貴人,想來是我家佷兒的貴人才是,听說他如今是在京里一處有名的私塾里上學,必是由他的那些富貴人家的同窗牽得線才是。」

駱張氏一听,喜滋滋道︰「我這佷兒還真有些本事。」

第二日一起床,駱張氏便一臉笑容地叫著自家兒.子與子竹多親近,更是難得親自下廚,與佷兒做了家鄉菜,如此這般一家三口團團圍著子竹噓寒問曖,雖最初讓子竹有些感動與激動,但過了三四天,倒讓子竹私下稍有些苦不堪言,拉著妹妹訴苦道︰「雖叔父一家對我甚好,可我卻也不耐每日他們只圍著我打轉,太過熱情,可我卻也不好直接拒絕叔母的美意。」

子菱看著自家哥哥實在天真的可愛,駱家三口.的心思且是自家與駱二娘心知肚明,只他不懂,便正色道︰「哥哥我且說句不好听的話,當年我們在家鄉,你見過他們幾次面?」

子竹細一想,終猶豫地搖頭。

子菱淺笑道︰「有.句話說得好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我雖不拒絕親戚間的往來親近,但一想著過去他們且從未濟困扶危,想來以後也不會有雪中送炭之事,而錦上添花雖美,卻是過猶不及,不值得太過珍惜與珍愛。」

子竹這會深思了小會,露出愁容,問道︰「妹妹這話的意思卻是不喜歡叔父一家。」

子菱慢條斯理道︰「怎不喜歡,畢竟他們是自家們的親人。但是比起我對哥哥與娘親的感情卻要差上厚厚的一層。」

這會時候子菱自是不敢輕易表示出對于叔父一家的不喜,畢竟子竹因他們的到來而十分高興,想來一直認為這世上除了子菱和駱二娘便再無其他的親人,如今知道還有其他的親戚,而且這些親戚對自己也十分好,所以就算駱張氏表現出稍許的貪財和粗俗,卻是在子竹完全能忍受的範圍。

畢竟在子竹眼前這叔父一家除了初次見面有些摩擦之外,但其他表現卻像是對自家佷兒十足用心和用情,這會時候自家潑哥哥冷水直言這門親戚用心不純,指不定要被叔父一家安上挑撥離間的罵名得不償失。所以,子菱言語中自是不能強迫讓子竹否定對于親情的認同,不過是先打個預防針,讓哥哥明白甚是最親的人。

子竹听了子菱的話,自是笑了起來,道︰「娘親與妹妹也是我最重要的。」

誰料第二天,子竹便跑到駱二娘面前,一臉猶豫地為自家叔母求情,央娘親幫她在雲想衣店找份事做。原來今一早,駱張氏便出現在子竹書房里,言語中多有表示出自家且是不願吃閑飯,願在京中找一事做,正巧見著雲想衣生意十分興旺,就有了在店里做工的念頭,當然目的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能幫上些忙,同時順便學些手藝,打算回家鄉後開個制衣店。

駱二娘听了子竹的話後,露出一絲愁容道︰「這會時候店里人手已是足,實在不缺人,反而還欲要減人。再說自家店的情況卻不能合適你叔父一家照搬著回縣里開店才是。」

子竹見駱二娘為難的模樣,自是不安道︰「娘親,若是不行便算了。」

駱二娘道︰「怎能算了,你叔母既然開了口,自家們豈能不幫忙,我正好知道有一個非常合適你叔母的好地方。」

「甚底地方?」子竹一听,自是來了精神,眼楮一亮忙問道。

「就是前些時候才去世的陶家娘子,她原來幫工的那家繡莊這會正需一位口舌靈巧的婆子,我看卻正合適你叔母,而且那處地方全是平常市民往來之地,更能學到些本事或手藝。

子竹听後,叉手諾道︰「還是娘親想得周道。」

駱二娘淺笑道︰「子竹如今越發懂事,娘親還等著你快些娶妻,我也將家交了出來,自家輕松些。」

子竹這會臉通紅,微有羞意道︰「娘親怎說這樣的話,就算我娶了妻,家中之事也應是作長輩的你做主是。」

二母子說笑了一會,子竹便將為叔母找了一份好活的消息興沖沖地告訴駱林氏,自然駱林氏十分失望,自有些埋怨之意,倒讓子竹心中有些感覺不討好的不樂。

當天下午駱二娘便在離家二條街之外租到二間屋子,正好一家一間屋借給趁熟的親戚住下。

駱家碧母女倆是安靜地就搬出了駱家,住進所租的小院里每過二三日便會到駱家看望駱二娘一家人,之後駱二娘見駱家碧的女紅還不錯,便幫找了一些繡活,母女倆的京里生活在駱家的幫襯下,倒有了些起色,翠花偶爾還做了些吃食送給駱二娘品嘗,算是初步擺月兌趁熟的狀態。

至于駱家虎一家,駱張氏一听說要讓搬出家中,自是冷言冷語道︰「且是嫌棄我們這些親戚了。」但當子竹回家,卻換了個說法,說得口沫飛濺,只一個意思便是舍不得佷兒,不願意駱家多浪費錢兩用做租屋子,她們一家三口願意委屈住在客房中。

這樣下來,倒讓駱二娘拿他家暫時沒轍,只得睜一眼閉一眼的,但卻也禁不住她死纏亂磨借著子竹的口向自己「借」去了七八貫錢。

這日午後,天氣漸開始熱了起來,子菱正春困,歪歪地躺在床上閉眼休息,

換季之時,秋香正準備將春季的厚衣準備放在太陽下曬去濕意再裝箱之際,翠花進了子菱的屋。見著翠花掀簾時屋,秋香笑道︰「曹表妹,這會來得不巧,大姐才睡下了。」

翠花才從駱二娘屋里出來,如今輕手輕腳地上前,小聲道︰「不妨事,我只是來還前幾日向大姐借的荷花花樣。」將手中的花樣底子遞給秋香,便欲出屋。

不料這會突然從屋外院里傳來殺雞般的叫聲,把秋香與翠花嚇了一跳,連著子菱也醒了,茫然道︰「這外邊是發生甚底事,這般熱鬧。」

秋香掀了門簾看出去,當下就驚得目瞪口呆,這會時候夏香正凶神惡煞地舉著一把掃帚追著子蘆喊打,剛才那聲慘叫正是駱子蘆被打個正著叫出聲的。

駱子蘆在村里時便不是本分守規的人,雖不過十七八歲,也是跟瓦中ji女私混了幾次的。如今在京里見著繁鬧之景,心中越發難耐,只可惜手中沒甚錢兩,雖幾次三番慫恿子竹一同到瓦舍中玩樂,卻因旁邊一直有磨墨跟著,自是未能如願,只得被迫安分了幾日。前些日子正听得自家娘親說到駱家的賬都是春香管著,也算個有實權的丫頭,子蘆便動了心思,三番四次言語間**春香,春香自是不耐他,平日見著多有躲閃,從不搭理他。

而就在剛才駱子蘆正見著春香端坐在屋里窗邊算賬,便闖進屋里湊了上去。

春香自是從駱子蘆一進門,便用眼角掃著他,見著對方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心中自是不樂,將賬薄一關,便起身叉手,一臉平板問道︰「駱堂兄,你有何事?」

駱子蘆言語輕浮地說道︰「無事便不能來找你嗎?」。說罷又湊近了春香半步,隨手將從院中摘的一枝花放在春香跟前。

春香見著孤男寡女一屋,駱子蘆又是這副輕浮風流模樣,自是不想多說,欲拿起賬本便離開躲著,卻不料駱子蘆見著春香冷若冰霜、不理會自己的模樣,心中無名之火便起,沖上前一把抓住春香之手,幼稚地調戲道︰「妹妹如今風華正好時,怎一天都關著這屋里算甚悶賬,再過些日子是清明,正好一起去踏青。」

春香又羞又惱,用力抽出自家的手,卻抽不出來,顧不得甚臉面,怒道︰「還請自重才是!休怪我趕你去屋,傷了你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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