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菱忙問道︰「是何事?」
劉義母道︰「前幾日我進宮見了你義姐,她且含含糊糊地說了一件事,好像是官家欲要設甚文繡院,並在民間招募繡女入院。同時要地方諸路選擇善繡人,作為工師,教習繡女。」
子菱不免有些一愣,「這與我家有何關系?」
劉義母道︰「如今因還未下詔,詳細情況並不太確定。但到時若真下了詔,要知她在宮中這般年也是豎了些敵,難保這些人不會借機刁難,恐怕會牽聯到雲想衣店才是。」
子菱道︰「雲想衣不過且是家小店,宮中的貴人應該不會放在眼中吧。」
劉義母冷笑道︰「有些宮中的貴人早將你貴妃姐姐視為眼中釘,只是她素來聰明,更有當今官家的寵愛,這些人根本無從下手陷害。但俗有言︰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要知你家雲想衣專制的衣服,且是讓你貴妃姐姐在官家面前多得了贊,更有幾次盛典之上出了風頭,平日有女兒看照著雲想衣,這些貴人也沒那心思動你們」
說到這里劉義母拉著子菱的手,嘆道︰「雖在別人眼中不過一家制衣店,可我知你與你母親親那是煞費了許多苦心才撐了起來。」
子菱細聲道︰「義母看重了,其.實若不是義母當初多加照顧著,雲想衣也是開不下去的。」雖駱二娘有些事且是不願與子菱多話,但子菱也是知道,自從雲想衣店越發紅火以來,不知有多少人將其看成一塊肥肉,都想來咬上一口,若非劉家作為靠山,雲想衣店早被人吞了去。
劉義母道︰「話說回來,但若官家真.下了詔建甚繡院,難保這些人不借這風頭,不費吹灰之力敲打雲想衣店,讓貴妃不痛快。要知雲想衣店里有二位挑梁善繡的婦人,完全有可能會被招進宮中成為工師,而義母更擔心的卻是怕你受了連累,說不定會被招募了進去參加繡女采選。」
雲想衣雖打著宮中女工制作.的招牌,其中店中統共就一位舊年得了恩賜放出宮的制衣女官,如今已快四十歲,若店中善繡的人被招入宮卻是對雲想衣大大不利。但這會時候子菱是沒考慮這些,她且是擔心義母說的采選之事,有些慌了神,哀看著義母道︰「這會怎辦?」
劉義母一臉正色,安慰道︰「你且無須太過擔心,橫豎.這件事也不過是劉貴妃听了些風聲,猜測之想,還沒個正影。不過如今要早做打算,好過臨到頭,發現事情正如猜測一般,弄得措手不及才是。」
見著子菱坐立不安的模樣,劉義母自不會留下她,.又安慰了子菱幾句,子菱便匆匆離開。
待回到家,子菱便將由劉義母家里听說的此事.說給駱二娘。
駱二娘听後臉.色瞬間蒼白,六神無主地坐在椅子上,口里道︰「這該如何是好?」待過了一會,咬牙下了決心,便道︰「如今且是顧不得許多了。」說罷,便讓春香去找媒婆來。
子菱看在眼中,心驚肉跳。
駱二娘見女兒稍有惶恐的眼神,苦笑道︰「娘還想用一二年為你細細挑選一位如意君,但此事如今看來更是事關重大,若到頭來不過是捕風捉影、杯弓蛇影之事,倒也罷了。但若此事料想是真的,你一不小心就選進了宮,我兒娘便是活生生的骨肉分離。所以,即使這件事發生的可能極小,娘也不願意讓你冒上一絲的風險。」
子菱沉默了片刻,終低聲道︰「任憑娘親做主。」
當天夜里媒婆上門,駱二娘便千叮囑萬囑咐媒婆為女兒要選個好人家才是。
媒婆收下了駱二娘送的一只銀跳月兌,自是拍著胸膛承諾下來,笑眯眯地離開了。
寒食節第三日便是清明日,子菱一家三口一早起便對著家鄉方向跪拜三下,以示祭拜祖墳。因還在寒食中,家里自是不能升火,駱二娘見著放了三日的炊餅自是有些難以入口,便讓春香外出買些吃食,不一會就見春香買回了稠粥、麥糕。
這時有人來邀子竹一同驅車郊外觀賞春景,子竹因見著娘親與妹妹這幾日心事重重的模樣,自是無心玩耍,便讓磨墨去回了對方。
倒是子菱勸說哥哥出去玩耍,「如今難得的春景,哥哥不要辜負了。」
子竹嘟喃道︰「我怎有甚好心情出去玩耍,這幾日看你與娘親悶悶不樂,也不告訴我發生了何事?」
子菱笑道︰「待哥哥回來,我且全部都告訴你就是了。」邊說邊推著哥哥出了屋。
這時磨墨正進院回話,見著子竹被子菱拉出了屋,便道︰「這會時候王家五還在門外等著大,說有正事相問。」
子竹听邀自家的是王家五,自是一喜,忙道︰「原來是他,看來他的病已好了。」
子菱听得二人對話,依稀有自家認識的人,便道︰「你們說的王家五,不會是上元節那次所見之人的弟弟吧。」
子竹點了點頭道︰「正是,前些日子他與他家四哥都得了傷風,在家養了許多天。」
這會時候子菱不免將一直放在心里的疑惑吐出問道︰「我一直感覺奇怪,你與他家五倒是年齡相當,可為何他家四哥卻時常與你們玩耍?」
子竹道︰「其實開始是五請他家四哥教我們玩鞠球,後來偶爾鞠球比賽之時,四哥都會前來為我們助威。一來二往大家便投了緣分,想來我還有些羨慕五有這樣一個好哥哥,對人細心且又仗義。」
子菱推著哥哥出了院,笑道︰「將別人都夸上了天,看來在哥哥心中便沒甚底壞人。」
子竹笑道︰「我說的且都是實話。
子竹前腳剛走,翠花後腳就到了駱家內院,她先看望了駱二娘便來尋子竹,見著子竹不在屋里,自是有些失望。倒讓這會在屋里收拾子竹書卷的子菱將她的表情看個正著,忙迎進了翠花,笑盈盈道︰「姐姐來得正巧,前幾**央哥哥畫得三色梅畫稿,哥哥才交到我手里。」
翠花臉上表情有些羞澀,低著頭接過畫稿,道︰「我且總是勞煩妹妹與大了。」說罷與子菱一起打理了一下書房,便陪著子菱回了閨房,正瞧見子菱繡床上的繡布,鵝黃色的綢緞上二只鴛鴦還未繡完。
子菱見著翠花的視線,笑道︰「如今我手里這件繡品且要趕在十天後繡出,所以無法招待周全,還望姐姐見諒。」
翠花擺手忙道︰「妹妹你自忙便是。」說罷再細看子菱的針法,贊道︰「妹妹這手針繡煞是精致無比,這才是京中雅繡,再看我繡的物事,嘆其粗俗不堪看。」
子菱細擗線,慢慢道︰「姐姐休要胡贊我了。我也只這一手針線稍能拿出手而已。」
翠花這會時候坐在子菱身邊,幫著子菱輕梳絲線,裝著無意地問道︰「今日怎不見子竹在家?」
子菱道︰「今日是清明,哥哥一早便被人邀出去玩。」
「哦。」翠花接過秋香遞來的水吃上一口便放下了。
「想必要夜里才回來,姐姐是找我哥有事嗎?」。子菱眼角偶爾掃到翠花的臉,卻見對方表情多有失望,不免心中有些疑惑。
翠花這會有些慌亂道︰「沒甚事,只是隨口一問。」待她坐了一會,便道自家且還有些事先告辭了。
待翠花離開,夏香牽著小牛進了屋,笑著對旁邊秋香道︰「還是妹妹有眼力,我且輸了。」
「甚眼力?」子菱這會放下了手中的線,不解地問道。
夏香放開小牛,笑道︰「剛才曹表姐來家里的時候,秋香便偷偷和我說,說這位姑娘的女兒想必要在駱媽媽屋里坐上半個時辰,若是大在,之後便還會在大屋里待上大半天,最後才在大姐屋里坐上一刻鐘。我听秋香說得這般信誓旦旦,自是不信,就與秋香打賭。不料還真如她所說一般,這位曹表姐在駱媽媽屋里待了大半個時辰,又在你屋里待了不到一刻鐘,就離開了。」
子菱听著秋香與夏香打賭之事,心中模糊有了些猜想,待回過神才見著小牛這會趴在繡床邊,一臉好奇之色,小肥手指欲去戳繡床上的針,嚇得子菱忙抓住小牛的小手,笑道︰「你可不是東方不敗,休得亂拿針傷了手。」如今小牛被養得白胖胖,配上一雙圓滾滾的黑眼楮,可愛得讓子菱想起自家曾養過的一只小貓,時常拿他逗樂玩。
「甚是東方不敗?」夏香接過小牛,隨手從袖里取出一塊小面糕塞到小牛嘴里。
子菱笑道︰「是一位喜歡繡花的男子。」
夏香一听自是哈哈大笑,「大姐又說笑了,俺從未听說過有男子繡花的。」那小牛見著夏香笑得高興,自家也揮手傻笑著。
「世上之事無奇不有。秋香,你見我這位表姐為人如何?」
秋香猶豫了片刻卻道︰「前幾日冬香給我說了一件事。」
「甚事?」子菱好奇一問。
「大姐也知,平日大的衣帽鞋襪都是冬香負責。前二日她才為大新作了一雙布鞋,結果還未等大穿上幾步走,就莫名其妙地斷了線,當時曹家表姐正待在大屋里,便說冬香一人做這些事且是太辛苦,就將作鞋襪的事攬了去。」
見著子菱沒甚反應,秋香又道︰「之後冬香對這位曹表姐自是極為感謝,時常在我面前贊其可親。可我听著卻奇怪了,雖說是表兄妹感情好,但哥哥貼身的物事自有家里的女使作便是,怎勞她這位未出嫁的表妹,實在不妥。而且冬香的繡品雖不如大姐與春香姐的精美卻絕對是耐穿結實的,不可能一穿就爛了。可惜那雙鞋被曹家表妹拿去重新縫線,如今看不出是甚地方出的問題。」
「听你話中有別意。」
秋香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道︰「不過就是有些懷疑熱心腸的表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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