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過身之後,子菱這才感覺全身清爽了許多。
這會時候女使送來菜飯,王青雲本來還與子菱打趣,立刻正經起來不再說笑,倒讓子菱暗地吐舌頭,趁人不注意貼著王青雲耳朵,哈氣道︰「你這算是變臉術。」
王青雲耳朵一陣麻癢,卻因外人在屋里,卻還是故作鎮定,一本正經地望著子菱,嘴角是笑非笑。
一會桌上早已擺滿了飯菜,全是用銀盤或瓷碟盛著,一模一樣的菜品分二份放在方桌子的二端,倒讓子菱看在眼中微微一愣,至從離開丁家以後,她已經是許久未分餐而食。
其實在宋朝大部分富家或貴族以及宮廷中都是實行「分餐制」,每人各有一套碗筷匙,所取菜式也是一人一碟,不與人混用。倒是市井平常人家會因家境貧窮,一大家人都共用一碗菜或湯。
說實話在子菱心中,分餐制很衛生,而合餐制卻很熱鬧,各有各的優點,各有各的缺點。
當然如今且不是考慮其他.事情之時,子菱已是饑餓難耐,就要坐上桌,旁邊春香見了忙拉住子菱,輕聲道︰「大姐,不要忘記媽**囑咐。」
子菱只得停下步子,叉手諾禮道︰「.夫君,請上坐。」心中念著︰賢惠妻子應為丈夫吃飯時噓寒問曖,布菜添食,不得貪圖口舌之欲,有失婦道。
王青雲見子菱已是一臉疲憊.之色,咳了一聲,道︰「娘子,一起坐下食才是。」又對旁邊站了幾位女使,又道︰「春香,你們下去吧。」
見著女使出屋,王青雲先夾了自己菜碗中的豆腐.放在子菱的碗中。
子菱見狀自是一愣,又見對方臉色微紅,表情有些.羞澀,想必是第一次為女子夾菜。
見子菱看著自己,王青雲忙道︰「這會冷熱正合適。」
子菱坐下慢慢嚼著口中之食,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微笑,輕聲道︰「夫君,你最喜歡吃什麼?」
王青雲動作稍停,訥訥道︰「我也最喜歡吃豆腐。」
「噗。」子菱終忍不.住笑出了聲,抬眼望了一眼正對面裝得一本正經的王青雲。她終于可以確定︰自己這位夫君王青雲,不是裝得靦腆,而是他真羞澀。
仔細一想卻也正常,就算王青雲平日再如何灑月兌瀟灑隨心所欲,但他之前也不過是未到二十歲的未婚男青年,成親這件事同自己一樣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想到他與自己也都在學習模索夫妻相處之道,子菱嘴角揚了起來,輕聲道︰「夫君,不如以後我們共食菜與湯。」
王青雲一愣。
子菱知道自己的提議也許有些冒失,訕訕道︰「在家時我與娘未成分餐而食,大家坐在一張桌上,吃著同一碗菜,熱鬧和親熱些。」見著王青雲臉上慢慢露出了喜悅表情,子菱住口不再說。
過了一會,王青雲終低聲道︰「就如你所說,以後我們同吃一碗菜,同喝一碗湯。」
二人四目互望,突然感覺一種說不出的默契在彼此之間。
其實嫁給他卻也不錯。子菱腦海中突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吃過午食,子菱有些昏昏欲睡,進屋就半躺在床上,旁邊夏香幫打著扇子,春香與秋香在外屋正收拾著答賀之物,並一一登記在薄。
見著子菱睡在床上,王青雲使人送上一碗綠豆碎冰湯放在床旁桌邊。
子菱半睜半閉眼楮,輕輕模著手上的玉鐲,想到了一件事,道︰「剛才在堂上的可是你的姑娘。」
王青雲接過夏香手中的扇子,道︰「你且不要擔心,這玉鐲是我祖母送你的。她再鬧也只能找祖母。」
子菱眨了眨眼,半起身勺一匙冰沫放在口中,見王青去望著自家,很自覺地取了一勺冰湯舉在王青雲面前。
這會王青雲露出是笑非笑的表情,道︰「你不喂我?」嘴卻微張開了。
子菱嗔道︰「臉厚。」還是喂了一勺冰沫,笑道︰「夫君這冰沫可甜?」
王青雲正色道︰「冰不甜來,人自甜。」說罷便上了床塌,躺在子菱身邊。
子菱慌了神,這會才發現屋里已是沒人,忙道︰「這般大白天,讓人看了須吃笑話。」
王青雲卻不依道︰「大白天誰會進內屋。」
子菱見著他動手動腳抱著自己的腰,紅透了臉忙道︰「我這會身子還未全好,而且今天才拜了堂腳正累。」
王青雲這會卻對著子菱的脖子吹了一口氣,嘲笑道︰「誰說要做甚?你這般心急,我不過是幫你月兌了褙子,穿衫衣涼快些。」
子菱微扭過身子,捶他道︰「以前怎沒發現你這般壞。」
王青雲眨著眼,輕摟子菱的腰,下巴放在子菱的肩處,悶聲笑道︰「我要壞也只對你母親子你使壞。」
一時間二人打鬧在一起,听著里屋傳來的聲音。秋香偷笑著,夏香卻一臉擔心嘟喃道︰「妹妹,俺們真不進屋?听響動好像大姐與四打起來了,大姐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秋香無奈地望了一眼夏香,表情沉重道︰「姐姐,我為以後的姐夫擔心。」
子菱與青雲在屋里自是有些頑得身子發熱,你一口我一口膩味在一起食了大半碎冰,這才舒服許多。
王青雲道︰「說來最後母親同意我們的婚事,也是多虧得老太君勸解了幾句。而且這些田產是我私下偷為你買的,雖有部分是我私下攢的錢,但更多是她老人家偷塞給我,不然我且有心無力。」
子菱倒是一點就通,「難怪剛才拜堂時祖母這般贊我,卻是為了你這乖孫子的原因。」
王青雲微嘆息,道︰「家里太君是最疼愛我。」轉眼又可憐巴巴的望著子菱道︰「如今我為了娶你可是一貧如洗」
子菱轉過身,摟著王青雲的脖子,笑道︰「我會對你好」
王青雲臉紅,微咳嗽了幾聲,放下羅帳。
「你干甚?」帳中傳來王青雲急促的聲音。
「奴家~听說夫君身有刺青,怎卻沒看見?」
「誰說我有刺青的?」
「沒有?」
「朝令本就不許有功名之人刺青在身。若我真刺了青,家中長輩且是不會饒過我。」王青雲這會臉色泛紅。當然他且年少輕狂極為叛逆,在家中感覺壓抑到了外邊自是隨心所欲到處胡為,其中不泛有對父親的不滿而性起的頑劣,二卻是故意貌似墮落的做給某些人看。只是如今大了,才知當初那些想法極為幼稚。
「真的沒有?」子菱很失望,不過她心中也是明白,市井的閑漢小子刺青倒也無所謂,但若是像王家家風嚴謹的人家,自認為發膚受之父母,自是不可能允許家中有子孫身上刺青,要知刺青很多時間是對犯人的刑罰。
如今看來,當年那驚鴻一瞥有可能便是用絹畫貼在身上造成的紋身效果。想到這里,子菱又對王青雲一陣輕輕猛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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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菱午睡醒來,屋里已是沒人,伸了個懶腰。如今她且有時間好好理清夫家中的情況,以及拜見這一大家的親戚。
子菱叫進春香,而跟在春香身後的還有一位十三四歲的女使,子菱一看卻是今早見著那件正準備服侍王青雲穿衣的女使。
這位女使是王太君派過來的女使,叫做潤玉,不過十三四歲,穿著雨過天晴色的襦裙,色彩明快卻不艷麗輕浮,看在眼中干干淨淨,內斂而穩重。
見著子菱笑盈盈地望著自家問著院里情況,潤玉態度大方,脆聲道︰「四對娘子的心意,家里人是都看在眼中。因擔心院里的那些姐姐年歲已大,用不了多久便會因契約到期離開,不會盡心服侍娘子你,所以四前月就只留了一位銀姐其他人盡數打發走,重新選了幾位女使。」
子菱听說院里的下人都打發走了,微一愣,笑道︰「我才進門,也不知家里的規矩,潤玉妹妹可否給我細嘮叨一下。」
潤玉笑道︰「娘子怎這般客氣,叫我潤玉便是了。在王家青字輩的主人若成親後院里原來二位一等女使的增加為三位,二等女使依舊四位,三等女使添置二人共六人。」
子菱听著咂舌,真是萬惡的舊社會,一個人至少有十幾個人貼身服侍,不過如今自家也開始享受舊社會福利。她這會也不知應該為這事而沾沾自事,還是愧疚自家墮落。
見著子菱一直細听,潤玉繼續道︰「只是四房里去年依約走了二位女使,卻一直未補上,這會又全打發走了,只新選了幾位下人進院,看著一時半會人手添置不齊,太君擔心怠慢了新婦,這才讓我過來專門服侍娘子你,之後四房的五送來二位女使,還有朝霞夫人(王青雲生母)也送來了二位女使,這才將房里的人手備齊了。如今他們都在屋外候著」
子菱微皺了一下眉頭,便讓屋外等待著的女使進屋。
見著進來十幾位女使和二位粗使婆子,夏香與秋香自是貼著子菱身邊站著,倒是春香一笑老實後退讓出位置給這些打扮喜氣的女使們。
雖是進來一群人,但房間里卻是安安靜靜,這些女使婆子們皆屏息不出聲,倒讓子菱有些佩服王家的家教實在厲害。
子菱問道潤玉︰「這一等二等女使可都定下來?」
潤玉回道︰「皆由娘子決定。」
子菱仔細打量著一屋的人,見大多數人都是老實地低著頭,卻只一位穿蜜合色旋裙的女使挑眉看著自己,發現子菱向她望去,這才慢低下頭。
子菱帶笑打量了這位女使,十五六歲的模樣,倒有幾分姿氣。
子菱移了移身子,端坐在椅上,吃了一口茶,不緊不慢拖長聲調問道︰「哪二位是四房送來的?」
人群中有二位女使站了出來,聲音嬌滴滴地自報名字,一位叫桃紅,一位叫柳綠。子菱讓她們抬起頭,這才瞧清原來皆是二八佳人微施粉黛,姿色天然。桃紅上穿淡綠衫,下套桃紅裙,長得白中透粉,水靈靈地猶如蜜桃般豐滿誘人,而這柳綠卻是一身淡綠色,削肩翹臀,腰肢裊娜似弱柳。
子菱有些頭痛了,王家五送他哥哥二位美貌的女使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