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繡眉如墨 豆蔻梢頭春色淺 第十一章 誰都想攀高枝

作者 ︰ 青青草正香

王喬氏與王青雪坐在房里沉默了許久,王喬氏才幽幽地道︰「你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娘怎不心痛你,為你著想。」

王青雪扭著臉,心中卻不甘。

王喬氏又道︰「你還在為當年娘打你之事而耿耿于懷嗎?」。

王喬氏不提倒也罷了,一提到這事,王青雪自是冷言冷語道︰「我還要多謝娘打我這一頓,讓我知道誰是真心疼我之人。」

王喬氏氣極而笑道︰「你懂甚?你那嫡母護著你,你以為真是疼你嗎?看你如今這般模樣,快要十四歲卻甚沒有學好,不知人情世故,女紅廚房沒有任何長進,倒只學會些無用的琴棋書畫。」

王青雪不樂,小聲嘟囔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王喬氏冷笑道︰「你那里掉書袋的話我且不懂,我只知道二夫人她就是再養你,庶女就是庶女,變不成嫡女,不會有百名下人、千畝奩田、萬貫嫁妝跟著你嫁到夫家,若你的嫡母真是疼你,早為你尋一門好婚事備下豐厚的嫁妝,不像你現在這般上下沒個著落。」

王青雪被說得眼圈一紅,低下了頭。

難得見女兒服軟,王喬氏道︰「.人就要活得踏實,雖說我萬般看不上你四哥的妻子,但至少她知自家的身份,老老實實生活,不會做些不倫不類的事出來。再說你不願與你小嫂嫂合伙做生意自掙些嫁妝錢,難不成你是想讓那位官家的嫂子賞你一個店面。」

王青雪這會抬起頭,挑眉道︰「蘭慧.嫂嫂前幾日就說欲在城中開個賣胭脂的店,我且幫她些,想必她分我一二的利,比那甚制衣店五分利要強得多。」

王喬氏道︰「哄你幾句你便信了.三娘子身邊多得是能干的下人,憑甚要你插手還分給你利,再說你怎幫你那位嫂子,難不成未出嫁就整日拋頭露面,讓人見了成何體統。」

見女兒有些領悟的模樣,王喬氏又道︰「四的小娘.子她就不同了,如今你跟她合伙,不用拋頭露面,不過就是出幾個下人,娘那里自是早為你備下了。到時雖賺不到甚大錢,但有娘幫你看著她,至少你能吃住她。」

王青雪低聲嘟喃了幾句,還是將王喬氏的話听進.了心里。「既然是讓我與四嫂嫂合開店,干甚要用一個她熟悉的人,不讓我們選身邊牢靠些的下人。」

王喬氏道︰「你懂甚,制衣店不是講究店面的地段.位置,更重要是有人氣。呂大娘原在雲想衣店做了這般久,手里自有大把的人脈,橫豎沒有駱家雲想衣,我們不會開個王家人想衣嗎?而且你那小嫂子,且還不知道如今呂大娘的賣身契是在我手里握著的。」

王青雪驚道︰「這呂大娘不是駱家的女使嗎?」。

王喬氏得意笑.道︰「她早就不是駱家的下人。再說」

端起桌上的茶,王喬氏慢悠悠道︰「我且要讓你家四嫂知道,那院里的女使的心能輕易收得了,也會輕易的溜走。」

就在王喬氏細教著不听話的女兒眾多道理時,秋香笑盈盈地進了子菱房里,手里捧著一盒的***對子菱道︰「桃紅柳綠果然不負期望,從四房里摘了些茉莉。不過柳綠真是倒霉,在四房院里扭了腳,正巧被四爺看見,憐香惜玉地留她暫待下。」

子菱聞了一下花香,「花開需折枝,就不知那位四爺解不解風情了。」

旁邊夏香不知剛才屋里發生的事,興致勃勃地問道︰「听說四院里美女眾多,不知是甚風貌。」

秋香見夏香永遠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說不出是羨慕還是埋怨,頂了一句她道︰「你若想看,就讓桃紅偷領你去轉轉便是。」

這一天柳綠一直未回二房四院里,卻沒有人主意到這些,這會時候滿院的女使雖過半數對于掌燈女使位置無動于衷,卻也有幾位女使奔著子菱說的掌燈女使位置使勁鑽,要知平素四雖住在院里,但這些個女使卻極少能近身,這會得了機會,如果餓狼看見了肉,怎不亢奮。

銀姐被纏得不勝其煩,只得追問著春香︰「娘子心里可有甚人選?」

春香自是笑道︰「自是有文采的女使就可。」

倒是秋香在旁補充一二道︰「這掌燈女使可要夜里有精神才行,不然四在那里夜讀,她且沒有精神胡睡了過去,怎麼能行。」

縱然銀姐是再老實的人也是听出了一些味道,轉身便對院里的女使發話,「這掌燈女使不止能懂識些字,還得看是否能耐得住夜里的疲憊不會睡過去。」

王青雲夜里回來听著子菱說道今日發生的事,微皺起了眉頭,「這院里的人是應該清理干淨了,至于與妹妹合股開店之事,你若不願意直接拒絕便是了。我且沒甚意見,反正也沒指望你的店能掙多少錢。」

子菱听了王青雲的話,只是嗔了一眼對方道︰「你倒小看了我。」

王青雲笑著摟過子菱道︰「我且就看著娘子大展手腳了。」放低了聲音他繼續道︰「其實這次娘且並非為難你,不過是想為妹妹多掙些嫁妝才是。」

子菱說笑道︰「怎你王家也出不起嫁妝。」

王青雲悶悶說道︰「王家早有家訓娶媳由公賬支付不超過四百貫,嫁女公賬支出不超過六百貫,其他不足部分各房自出便是。當年我幾位嫡姑娘出嫁王家公賬也只支了六百貫,其余的嫁妝都是祖父祖母補添進去的,所以到後來輪到我那位庶姑娘出嫁時卻只有四百貫的嫁妝,因祖父未私下添置奩具,而妾祖母沒甚私財也只送了一箱首飾而已。」

價值四百貫的嫁妝對于王家的身份來說也出得太少了吧。子菱听得搖頭,這會了然道︰「所以說,輪到你家妹妹出嫁,也最多不過有四百貫的錢兩做嫁妝。」

子菱又好奇一問︰「不知你嫡母和父親是否會為你的妹妹準備嫁妝。」

王青雲啞口失笑道︰「嫡母怎麼會給我家妹妹準備甚嫁妝,如今我且只希望嫡母能為妹妹選一門好親事就是萬幸之事,至于我的父親」

王青雲搖頭不再細說,子菱也是明白他的意思,子菱到府上已有些日子,早已听說王家二爺雖是朝中官員,但為人極吝嗇貪財之人,就連官家身份的大媳婦帶來的嫁妝,他且都要以幫著三走通官路,刮走了一些奩具。所以要他為唯一的女兒出更多的嫁妝錢,可能性卻也很小。

子菱不免為這二房里唯一的女兒感覺可憐,縱然有著官家千金的名,卻無官家千金的實。與自己這個被囚在高院里的鳥卻是差不了多少。在這里生活的越久對于子菱來說越有種郁悶壓抑的感覺,不只行動不得自由,就連著自己這個小院里的許多人事,也有種受制于人的感覺。子菱忍不住去期盼著有一日王家分了家,自己與四能單過,那時自是海闊天空憑鳥飛。

第二日子菱一起早,見著一院里女使有幾位睡眼惺松的模樣,更有玉釧與桃紅邊抹著窗門,腦袋一磕一磕的,明顯便是睡眠不足。

「記住了嗎?」。子菱隨口一問。

秋香點了點頭,旁邊夏香扯了扯秋香的袖子,小聲問道︰「娘子說要記住甚?」

秋香笑得極爛燦,小聲道︰「自是記住這院里想掌燈的姐妹。」她且心中有些驚詫,原來以為只玉釧、銀釧、桃紅想要接近王青雲,卻不想娘子拋出個誘餌,才發現原來平日這些不吭不響的人也是有一二位很有「上進」心。

子菱對旁邊的銀姐道︰「今日我怎麼見大家做事沒個精神,你且要盯著點她們干活才是。」又掃過院里眾人問道︰「銀釧怎沒見著?」

銀姐道︰「剛還見著她。」話語剛落下,便見銀釧進了院,看著比其他人有精神得多,還未等她走近請安,子菱就聞著她一身的薄荷味。

「怎一股薄荷味?」銀姐有些受不了這股子沖鼻的味道,捂著鼻子問道。

銀釧垂頭小聲道︰「這些日子蚊蟲極多,所以才在身上掛了薄荷驅走蚊蟲。」

子菱上下打量著銀釧,見對方臉上和唇抹了層胭脂,掩蓋住了疲憊之色,笑了笑道︰「銀釧也是個做事極細的人。」說罷便走了,今日要回駱家,子菱不想多與她們多說話,壞了自家的心情。

子菱帶著春香、夏香出了院,而秋香今日是被留在院里守家,這位時候她眼珠一轉望了一眼旁邊的玉釧與桃紅,又見銀姐走開了,但小聲對銀釧道︰「我家娘子本來是想讓你當掌燈女使,可想你已是提成二等女使,再讓你做三等的活且是太過委屈了。」

銀釧自是又驚又喜,忙道︰「為娘子分憂怎說是委屈。」

秋香嘆道︰「早知銀釧姐姐不計較這些,我就應勸娘子直接派你掌燈。」

銀釧將秋香拉到一邊,小心問道︰「如今你且幫我在娘子耳邊說些好話吧。」

秋香搖頭小聲道︰「既然將些事交到銀姐手里,娘子就不會再過問的。依著我看你、玉釧、桃紅三人是最有可能,如今就看誰能夜里撐得住。」

銀釧忐忑不安道︰「難不成還要比試誰夜里睡不著覺。」

秋香嘴角微揚,道︰「也許吧。指不定就在這二三天的時間便選出來了,反正在我看來,橫豎熬上個二三夜,實在無聊做些女紅也是能撐得過的。」

看著秋香回屋,銀釧有了對方的提點,心里自興奮加擔心。

玉釧雖是眼下困意十足,但頭腦卻是十足清醒,將銀釧與秋香說悄悄話的情況看在眼里,見銀釧這會獨一人,忙拉她到了暗處追問二人私下說的話。

銀釧自是左顧右盼,未老實多說,玉釧見著對方死不松口,自是憤憤不平道︰「待以後看我怎收拾你。」

銀釧用憐惜的目光打量著在她看來十分無貌無腦的玉釧,「你且今日記得將余下的五匹絹布全部染了色,如今太陽大好,正可曬布。我一會可是要仔細檢查的。」

玉釧氣得渾身發顫,指著銀釧道︰「你竟然敢吩咐我做事。」

銀釧挺直背,不緊不慢道︰「若你不願意做事,我直接回了娘子。想來王家養幾個吃飯的閑人卻也是養得起的,就不知娘子願不願意養了。」說完銀釧扭頭就走,正與桃紅四目相對,發現對方一直在觀察著自家,狠瞪了一眼對方,便匆匆離開。

桃紅見著銀釧離開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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