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繡眉如墨 豆蔻梢頭春色淺 第四十七章 那些過去的事

作者 ︰ 青青草正香

子菱走到一半路。突然想起王青雲欲送給青雪的一套家具還在磨墨叔的店里放著還未取走,如今青雲出遠門也不知能在青雪成親前趕回來,自己最後還是借著這幾天的時間將打好的家具檢查一遍後,直接由店里送到青雪的夫家,想到這里子菱吩咐秋香回去將做家具的那張契約帶上,一會便出門辦理此事。

「也不知這位王二姐到時會不會讓我幫她鋪房掛帳幔。」子菱站在路邊等著秋時取契約回來時心里嘀咕著。(宋時迎親前一日,新娘家要派人到新郎家「鋪房」,把陪嫁的床上用品、帳幔、氈褥、四季衣服和首飾都擺放好。布置好房間以後,要留下新娘的至親住在房中,謂之壓房,並有新娘家的女僕要留在洞房里,確保新娘進這個房間以前沒有人進來過。)

結果子菱沒有等到秋香,卻發現桃紅這會正在不遠牆角邊和人聊天,待子菱認出和桃紅聊天的人是雨珠時,下意識將身子向假山處靠去。

過了一會,見著雨珠離開,子菱才重新站回小石路上,這時桃紅正朝子菱方向走來。

「娘子。」見著子菱站在路邊打量著自己,桃紅上前問安。

子菱掃了一眼雨珠離開的方向,問道︰「你且認識她?」

桃紅順著子菱的視線看過去,正看著雨珠走進拱門消失在院里。點了點頭,道︰「婢認識,她是四房里的雨珠。」這時她發現子菱的臉色不太好,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待反應過來,便慌忙解釋道︰「我與雨珠姐是當初在四房當差時認識,因許久沒見到她,所以一時興奮聊了幾句話。」桃紅顯然是怕被娘子誤會她向別人透露自己院里的事。

「听說四房里許多人都受了罰,我看她像是沒甚事般?」子菱隨口一問。

桃紅小心看了一眼子菱的表情,道︰「剛才我還和雨珠姐說起這件事,說來她運氣極好,因那日一早她和四房的另位女使雲珠,照著二夫人的吩咐送一位病人出府,待她們回府後事情已發生,自然此事和她們毫無無關,所以她和雲珠才未受罰。」

「你和她的關系極好?」子菱問道︰「這些事她也和你說。」

桃紅微猶豫,然後將子菱請到一邊,小聲道︰「不瞞娘子,雨珠姐對我的確很好,當初閉月羞花的事整個四院都是閉口不談,還好雨珠姐偷偷告訴我,不然到現在我也不知姐姐們死得慘。」

子菱不動聲色點了點頭,便道︰「如今四院風波不停,你還是少與她們有交往才是。」

桃紅點了點頭,問道︰「娘子這是要出甚地方?我且陪了你去。」

當天子菱帶著秋香和桃紅,去檢查四為青雪打制的家具,一架床、二個衣櫃、還有照著子菱帶到王家樣式打制的梳裝台等等物事。做工精致,家具上的雕花也極漂亮,想來是王青雲費了些功夫想出來的,只是因是才做好的家具,上邊的漆料還未徹底晾干。

如果青雪看後滿意,我要如何將它們搬到劉家?子菱望著這些家具有些犯愁了。

磨墨的大伯看出子菱的心思,便道︰「娘子只需提供住地,店里自會為娘子辦妥運輸之事。」

子菱忙謝過對方,磨墨大伯卻慌忙搖手道︰「娘子萬不用客氣,當實若不是你允許我販賣刨子,我怎麼會能開起這樣的店,更不要說自從娘子做出這刨子這件工具以後,我的木工活且是越做越快,越做做好。」

子菱自是愧不敢接受,和磨墨大伯說談了幾句之後,她便起身離開,當天夜里便有人送回當初王青雲訂家具時留下的定錢。

當然子菱是不會收下,又請來人帶了回去。

過了二天,子菱帶著青雪去看一次青雲為她準備的嫁妝,青雪雖表現一如平常般冷漠,但子菱還是偷偷發現她掛在眼眶里未流下的淚花——

天寧節之後。王家過得並不愉快,因四夫人一直昏迷不見醒,再听著請來的庸醫只會搖頭擺腦說些邪乎的話「邪性屬火,火毒竄入腦,擾亂神明。腦為髓之海,髓海不定則頭昏頭暈,甚則不省人事。」,卻拿不出一點有用的法子,讓四爺壓抑已久的怒氣終于徹底爆發,趕走跟前幾位大夫,橫豎人有已保證要幫著請來宮里的御醫前來診斷。

四爺見著院里的人鬧成一團,實看不過眼,因太君身體一直不見好,四爺便叫來生母曹太姨幫著料理四院里的內事,欲將那些不負責的下人打發了。

一時間四房哭起頓起,連著太君也听到四院里的動靜,叫人遞話給四院,「如今青雪婚事漸近,且不要鬧得家宅不寧。」

四爺听到傳話時,正鐵青著臉望著一臉淚珠的蘭香,咬牙切齒道︰「有些人不打發走,才真會鬧得家宅不寧。」

蘭香嚇了一跳,眼淚汪汪道︰「夫君,你也知妍兒不過就是嘴碎些,但絕對是沒有甚壞心惡念之人,這次是受了教訓,你且饒過她才是。」旁邊蘭香的貼身女使妍兒跪在地上不停求饒,她沒有想到不過私下隨口說了一句四夫人如今昏迷不醒,照規矩也應該讓蘭香如夫人掌管院里的事。就被人告到四爺跟前,如今四爺惱得要轉賣了自己。

四爺卻怒道︰「你若再說,連你一起打發了。」轉身拂袖而去,將蘭香扔在那里尷尬地不知所措,瞪了幾眼多嘴的妍兒。

王家其他房的人這會也只能冷眼旁觀,看著四院里發生的事,私下議論竊竊私言之聲不斷,連著子菱院里也未有個安靜。

那日一早,子菱便听著院外掃地的阿妘小聲道︰「听人說若是四夫人再不醒,恐怕就醒不了。」

旁邊煙兒擦著窗,瞥嘴道︰「恐怕就算醒了,想必身子也一時半會好不了,倒是便宜了四房里的那位如夫人,也不知誰會得勢?」

**端著熱水,打著哈欠從屋里出來,插嘴道︰「得勢也罷了,橫豎是誰得四爺的喜歡,誰就有了勢。可得權就不一樣了,如今四夫人未醒,這四院總歸得有位暫時打理內事的女主才是。」

一時間幾人便就四院以後是跟了四爺七八年的蘭香、正得寵的玉鳳或是才抬了身份曾是四夫人女使的茉兒,其中哪一位代四夫人掌管著四院,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這會守門的關婆子磕著瓜子,指著跟前幾位女使笑道︰「你們這些小丫頭不忙正事。天天瞎胡鬧,雖都伶牙利齒,卻都沒個見識。」

煙兒素來機靈勤快,唯一的毛病就是有性子要強,這會听婆子說她們頭發長見識短,自是不依不饒要讓關婆子說出甚有見識的話。

關婆子朝著四房所在的方向看出一眼,眼瞅著眼前小娘子,笑道︰「既然你們都知道開口說幾句得勢得權,四房里的主人能不知道,不然四爺怎不讓他的幾位如夫人暫管院里的人,偏去請來早不管甚事的太姨壓在這些如夫人頭上。不就告訴有些人惦記著這位子沒用。」

見著院里的女使在院里肆無忌憚地閑聊八卦,子菱皺起了眉頭,忙囑咐銀姐出去提醒一下她們,主人的事休得議論。

這時煙兒正脆聲道︰「可太姨也不能一直代管,最後總還是四院的人。」

關婆子冷一笑道︰「就算四夫人不行,也不會是。」

銀姐掀了簾子,責道︰「不做事,閑聊甚,主人的事也是你們能隨意議論的。小心說出甚話,娘子也饒不了你們。」

見著向來老實的銀姐也發了火,院里的人忙收了聲,各自做事去了。

子菱見著院里安靜下來,這才舒了一口氣。

夏香回來時,正趕上牙婆拖著一串串的人從後門離開,她自是慌忙回院,見著院里一如以前般平靜,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時子菱正坐在繡床上繡觀音像,見著夏香回來,放下手中的事,詢問小牛之事的進展。

夏香雖然心里依然舍不得小牛,嘴里卻不得不道︰「駱二娘已打算讓那甚潘二娘帶走小牛了。」

子菱見夏香一張臉拉得老長,便道︰「怎你一臉不高興,難不成這潘二娘人不好。」

夏香極勉強贊道︰「這位潘二娘看來是個很能干厲害的人而且對小牛很好。」子菱心里嘀咕著︰住在繡院一二年,其實我也知她是位厲害能干的人。

過了一會,子菱便從夏香口里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原來在駱二娘一再追問下,潘二娘終于承認,她並不是小ど的甚遠房親戚,根本是小ど的親生母親,而小牛自也是她的親生外孫。

子菱當時被這個消息雷得很**,潘二娘居然是小ど的母親,自己與她們二人住在繡院里足有一二年,卻從未看出來,這也深藏不露得太深了吧。

看著子菱瞪大了眼,張著嘴,夏香卻有些不解,問道︰「這件事有那般讓娘子吃驚嗎?」。

子菱一笑。卻不能多解釋,只讓夏香再細說一下。

原來,潘二娘在十三歲時嫁給當時已有一雙兒女的鰥夫朱大,很快就有了小ど,卻不料小ど六歲那年家鄉遭遇洪水,使得潘二娘和丈夫女兒被迫失散。而潘二娘在獨自逃荒為了求生賣給丁家為婢,後來嫁給在丁家做管事職位的潘二。

誰料嫁給潘二四年後,小ど進了丁家做女使,被潘二娘認出身份,一時情緒激動之下,讓小ど覺察並發現了對方的身份,但母女二人相認並當場抱頭痛哭的情況並沒有出現,因為潘二娘當時已再嫁人還有了兒子,生活十分美滿,自是擔前任丈夫未死,加之小ど在丁家,如果母女正式相認會影響自己和現在丈夫的生活,所以潘二娘只得狠心地委屈小ど,叮囑她不能將母女身份暴露出來。

之後風平浪靜過了幾年,而元佑事件的發生,使得潘二娘跟著丁家一起離開京城,之後她卻越想越感得對不起小ど,便將真相告訴了自己的丈夫,而當時對方雖反應激烈,但最後還是原諒她隱瞞的行為,接受小ど是她女兒的現實。

待潘二娘有機會再次回到京城尋找女兒時,卻悲痛地發現小ど已撒手而去,而小ど果然就如她所答應下來的話,直到死也無人知道潘二娘是她的母親,更沒有打擾潘二娘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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