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繡眉如墨 豆蔻梢頭春色淺 第五十五章 四老爺做官

作者 ︰ 青青草正香

雨珠和大多數人一樣都是畏懼死亡的。所以當她注意到四夫人神智越發*醒,而望著自己的眼神已隱約帶著懷疑之色之後,心中更是惶恐不安提心吊膽,終是無法忍受下去,病急亂投病找到了一直與四夫人不對盤的王又妤,將她所知道的四院里的事全部抖了出來,只望能保住自己的一條命,同時也不讓那狠毒的女人日子好過。

太姨最初還一派安然平靜的表情,但隨著雨珠口里說出的隱密之事越多,她且越有些坐立不安,更在當對方說到四夫人一直偷給院里的妾室下藥,以防止她們懷孕,雖其間有人覺察而偷躲過那些暗算,但四夫人也不會輕易讓對方在四院里生下兒子,就如當年有女使懷了四爺的孩子卻被四夫人逼著陪客,最後流產而亡。朝霞是被偷下催生的藥,才讓孩子提前出生在鬼日,以及更多駭人听聞、欺下瞞上之事,當時她就氣得坐在椅上全身發抖,指著雨珠質問道︰「休要信口雌黃,你可有甚證據?」

雨珠害怕得全身發顫。戰戰兢兢道︰「四夫人聰明過人,我自是沒甚證據。」

太姨黑著一張臉,怒罵著雨珠︰「賤婢大膽,無憑無據的事,你也敢亂說造謠生事。」轉過身她對太君勉強一笑,道︰「姐姐還是不要听信這些下人的胡說,我也是知道老四這位娘子素來醋味極大,但決不是那種草菅人命之輩,若她真有這賤婢口里所說的行徑,也不會這麼多年來一點風聲都傳不出來。」

王又妤半坐在床邊,輕輕為母親捶打著腳,听了太姨的話,她暗里撇了一下嘴,臉上閃過嘲諷之色,極小聲自語道︰「鬼才信你所說的話。」

太君這會正半躺在床上,听了太姨的話,眼皮也不抬,自語道︰「說句不中听的話,我也是大半生已過之人,平日且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過問兒女太多事情,可再怎說有些事卻不能是當成沒看見、沒听著,自己糊弄自己。」

太姨訕訕道︰「姐姐說的是。」

太君慢條斯理道︰「你是明白還是糊涂,我且不想知道。不過勸你一句,我們這般年齡已是不想甚榮華富貴,不過只求含怡弄孫的樂趣罷了。」

太姨的臉瞬間就通紅了,其實她心里何嘗不想要兒子開枝散葉子孫滿堂。以前只當自己的兒子子嗣單薄,也曾多次讓老四將失散在外邊的私生子帶回家里養,但老四認為兒子娘親的身份太過卑賤不想認下,自己也就只能作罷,只能特意尋了些好人家的女兒送到他的院里。可這十幾年下來,除了四夫人生下五,便沒有那位妾室能再為王家添上一子,雖太姨心中有諸多的猜測,卻萬萬沒有想到全是老四的娘子的原因,她自己肚子不爭氣也就罷了,還不許其他妾室有孩子,煞是太過狠毒。

若是其他的人,太姨是根本不會浪費甚精神,直接要求兒子休掉爐妻,再娶賢妻便是。可這老四娘子卻非一般普通人家的女兒,當年且是費了極大的力氣,才讓老四娶上她,她不僅是官家的女兒,而且對方的兄弟如今在朝中也是有幾分勢力,卻是輕易不能休的。

這次她失了月復中的孩子,卻是咎由自取罷了。想到老大、老2雖說不上子孫滿堂。但也是有一雙兒子的人,卻只有老四院里只五一個獨苗,素來不急不燥的太姨已是被撥弄得有些火氣,各種心思轉了幾圈,最後下了狠心,上前了半步,半彎子,低聲道︰「姐姐放心,這件事我且會辦妥。」

太君閉上了眼,哼了一下,就讓她們都出了屋。

出了太君的房,太姨望了一眼和她一同出屋的王又妤,微一笑道︰「如今太君身子不太好,若有甚事要是不要勞累她才是。」

王又妤卻不會給太姨甚好臉色,冷一笑道︰「我們王家素來都有仁善之名,從不曾被人指著脊梁咒過,可偏有些人不懂怎管教晚輩,任他們做些沾血帶命的事,而且這些命還都是我們王家的子孫」

說到這里王又妤的怒意又上來,嘲笑道︰「如果人人都有四嫂這等手段,想來我王家人丁至少也能少上一半。」

太姨被王又妤連諷帶刺一陣數落,雖有心反駁,但一想到是自己兒子院里弄出來這些烏煙瘴氣的事,心里就像咽下一只蒼蠅般惡心難受,也不和王又妤多說,冷瞅了一眼王又妤身後畏縮的雨珠,就匆匆回了屋。

太姨回了屋後讓女使去看望一下四夫人,待她知道對方如今已能被人扶著在屋里走上幾句,至于她娘家送來的幾位女使听話語卻是要長留在四夫人身邊。

太姨听在耳里。雖臉上不動聲色,但心里卻惱道︰「她且是當我王家無人能服侍她嗎?」。

這會太姨正在思考著如何處理這件事,四老爺卻春風滿面地走了進來。

「你怎來了?」太姨見著兒子臉上的笑容,心里更加郁悶,語調也就不太溫柔了。

四老爺沒有發現自己母親的不妥,請安之後就將才听到的好消息告訴了生母,原來如今四爺得了朝中大官的青睞,正有上好的差職等他去做。四老爺道︰「這應奉局是個美差,雖官不過六品,但因專門為官家搜求奇花異石用在修建宮中庭院艮岳,雖清閑卻是能深得官家重視的職位。」

太姨也是知道當今官家喜愛收集奇石異木,應奉局正是投其所好而建,如今兒子能在其中任職,以他的能力以後封官加爵卻是能預料到的。太姨這會已是忘記心中的不悅,忙叫女使去取香,一會她要拜謝蒼天,終于讓她的兒子如願以償。

「你告訴太君了嗎?」。這時太姨又想來了四夫人之事,心里正猶豫是否將此事告訴兒子,卻又恐他生氣,壞了大好的心情,只得勉強將這事件暫時憋在心里。

四爺笑道︰「我剛已去稟告了父親和娘親,因此事趕得急,想來再過幾日便要去蘇州赴任。」

太姨有些擔心地問道︰「你豈不是要離家幾年?」

四爺安慰道︰「娘放心。不過就幾年的功夫,到時待我在那里安定下來,且將娘也一同接過去玩耍幾天。」

太姨笑得眼眯成縫,「兒,你有心了。」心思一轉,她突然問道︰「既然你要離家幾年,且是多準備些物事帶去,以前你若出甚遠門,自有你母親子為你打理內院之事,如今她身子才好了一些,正需休養之時。你這一走你院里的事可怎辦?」

四爺听了太姨的話,笑道︰「其實我是想將娘子和五一起帶著去上任,畢竟這一去想來至少也是三五年的時間。」

太姨心中不樂,臉上卻要裝出關心之色,嗔道︰「知道你舍不得你的夫人,但她如今身子一直不見好,這一路奔波如何能吃得消,你休要任性而為。不如先行,待她身子好了再派人接她過去也是使得的。」

太姨見兒子听了自己的話臉上露出遲疑之色,便趁熱打鐵道︰「如今她才失了月復中的孩子,正是需要靜修養身體,而你這一上任必是有許多事需要打理勞累,你也知道她是容不得其他人在她眼前管事的,到時不僅她的身子沒有養好,反多添些勞心之事,反而不美。」

四爺苦笑著點頭道︰「她就是素來要強。娘的話也在理,我就暫不帶她上任,還請娘幫我多加照看著她,一切待她的身子好了再做打算。」

待四夫人從四爺口里听說任蘇州應奉局管事之職後,她自是心喜無比,卻在四爺告訴她到時只帶玉鳳上任,留她在家中休養身體時氣得差點從床上蹦了起來。四夫人並不知道另一件事,當太姨知道兒子要出遠門赴任的當天,就立刻請來牙婆挑選了二位農家女,皆是長相美麗清秀,身子健康結實的清白娘子,準備到時讓她們跟著兒子一起赴任,想來四娘子就算事後知道也是鞭長莫及。過個一年半載等她們已生下一男半女,到時木已成舟,她還能使出甚花樣嗎?

如果事情真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平息下來倒是簡單了,但很快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徹底爆發出來,四爺赴任離家的二天後,就有人跑到官府狀告王家草菅人命,害死自己的女兒,請求官府為民做主。

告狀之人就是阿姚的寡母,因女兒自從賣入王家之後,她便再未見過女兒的面。而當初王家人污蔑說女兒私下逃走,差點自家還吃了官司。卻不料前二日鄰村在河里洗衣服卻發現河中漂浮著一具尸體。而那具尸體竟然是女兒阿姚,不僅如此驗尸人還在女兒的尸體上發現了許多的傷痕。阿姚的母親肯家女兒必是被王家虐殺之後拋尸河里,同時道出當年自己還有二位親女兒是死在王家四院里。

平平常常一家人居然有三個女兒前前後後都是死在王家,這件事很快在京城弄得滿城風雨,謠言四起,氣得太爺閉門不出,而太君也是病上加病,臥床不起。

因阿姚之前是在子菱院里當差,子菱院里的女使也有被問了話的,還好當時阿姚是活著被帶出院的事卻是許多人看在眼中,自然也就牽連不到子菱身上。

很快不到十天,官府就查出最後和阿姚見面的是府上的一位小廝,而正是那名小廝和阿姚因私情發生口角之爭,對方情急之下誤殺了阿姚,然後在尸體上綁石子拋到河里。

那名小廝很快就認罪畫押,因二人都屬于王家所賣的下人,王家只承擔監管下人不嚴的罪,未傷及一絲皮毛。

而就在王家擺月兌嫌疑之後沒多久,四夫人是被她娘家人強帶回娘家養病,而四院里的茉兒也跟著送走了,只有四爺的妾室蘭香一人獨守空房。

太姨如今操心為兒子尋一位知書達禮、善解人意、身世清白的女子管理四院之事。

偶爾間她會自言自語道︰「既然她能回娘家養病,也就別回我王家,待過幾年,看我兒不休了你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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