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蘇眼里,手舞足蹈,表情豐富,笑容親切的慕容二哥,開始變得可愛了起來。
在慕容二哥送她回家的路上,冬蘇想起了曾經尹龍澤說的‘愛’一字與‘喜歡’兩字,尹龍澤說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呢?因為她照顧了他,所以覺得感激;因為她照顧他了,所以覺得可以依靠?很難理解這樣表達情感的話可以掛在嘴邊。他對一個待自己還不錯的人,說出這樣的話後,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冬蘇有些好奇,她扭過頭看向慕容二哥,見他正望著前方的路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心事。
「慕容二哥。」冬蘇突然喚他。
慕容光耀站住腳扭頭好奇的望向冬蘇,挑起眉毛詢問她。
冬蘇突然朝著慕容光耀綻放一朵最燦爛的笑靨,隨即貓眼含情的望著慕容光耀,聲音清脆的道︰「慕容二哥,我喜歡你。」
這樣的笑容,這樣的話語,這樣的內容……
慕容光耀愣住,在冬蘇歡快的神情注視下,她的心跳逐漸加速,一瞬間只覺得眼前的瑞冬小少爺很像一個可愛而又單純直率的丫頭,雙手突然很有沖動將她擁進懷里,她的樣子太可愛,眼神太純澈……
眼楮突然瞄到冬蘇平坦的胸口,和她的少年發髻,馬上意識到自己居然差點被誘惑,她可是個男孩子啊,自己怎麼能存在這樣的想法——手按在冬蘇地頭。扭著她看向街道前方,「前面就是你家了,看見吧,家僕已經迎出來了,我就不送你到門口了。」說罷收回手,他即使按著她的頭頂,感觸她的頭發仍覺得手指滾燙。
冬蘇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慕容二哥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模了模頭頂,剛剛他按疼自己了。怎麼回事?至于這麼害怕嗎?表達情緒的示愛也能嚇到人?
慕容二哥真是怪人。
「小少爺。」家僕已經走到了身邊。恭敬的站在了冬蘇身後。冬蘇點了點頭,朝著慕容二哥地背影搖了搖頭,很老氣橫秋的樣子。
回府後,神奇地是爹娘和哥哥都沒有纏著她問問題,直到她請安後準備回臥房了,那三個八卦超神都只是淡淡的坐著,沒有一點好奇到坐立難安的樣子。這樣一來。冬蘇反而覺得有些不適應了,邊走邊用余光偷偷瞄身側三人,直到走出廳堂,冬蘇還在嘀咕,怎麼覺得這麼不安呢……
冬蘇一離開,無賴瑞就嘆了口氣,「我不喜歡尹家的孩子。」
瑞冬楠靠著椅背,「那爹把冬蘇綁在房間里。讓她不要接觸尹老四。」
「我怎麼生出這樣任性的孩子。」瑞母同樣覺得有些頭痛。
「不是冬兒任性,是尹龍澤有心經營。」瑞冬楠不太高興的依靠著,語氣里泄露了對尹龍澤的不喜。
「任其發展?」瑞母有些著急了,那孩子就算人品再好,再有才華,再厲害。單腿瘸這一點,她就絕不會同意了。他們家活潑可愛地小公主,怎麼能嫁給一個行動不便的男人呢,更何況那個人還生在陰陽怪氣的尹府。
無賴瑞捏著杯子沉思起來,「你一個女人摻和什麼,回屋繡花去。」
「好啊,那丫頭是你一個人生出來的,跟我沒關系是不是?」瑞母這一回沒有假造賢惠的給無賴瑞面子,當著瑞冬楠的面就急了。
無賴瑞也很惱火,直接回道︰「就是你這性子遺傳的。你見誰家的女孩兒這樣野地?」
「是啊。遺傳自我。她有缺點的時候,就是我的孩子。有優點的時候就是你的了。你以為你多了不起嗎?在屋子里還不是——」瑞母站起身指著無賴瑞吵了起來。
無賴瑞狠命的一墩茶杯,「孩子還在呢,你胡說什麼?」
瑞母扭頭看了眼無辜狀地瑞冬楠,生氣的一指廳門,「我們吵架,你還杵在這里做什麼?」
瑞東南無語的起身離開,當父母吵架的時候,如果他在準是炮灰,如果是冬蘇在,那就肯定是冬蘇訓斥兩老,他在瑞家的地位還真是低啊。
這一晚,對很多人來說,都是難眠的。
得到短暫的幸福,會患得患失;眼看著心愛的女孩兒跟別人不聲不響離開的,會覺得失望和難過;被一個超級可愛同性告白的,無比煩惱和驚懼;而眼見自己女兒可能跳入火坑地,則是滿月復擔憂和激憤……
冬蘇望著自己房間地頂棚搓手指,數山羊,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她發現,有些事情如果不想明白,她是絕對睡不著的了。
以後怎樣和尹龍澤相處?
這一夜冬蘇失眠了,睡睡醒醒間昏頭昏腦。第二天是私塾休息日,祝家地大小姐祝雪白早約好了來瑞府玩,冬蘇很早就被從床上揪起來,怨念滿月復,但想到能跟雪白玩,還是開心多一些,她現在的確需要一個傾訴心事的小姐妹。這個人除了祝雪白,沒有更合適的了。
當祝雪白拉著她的手,抱怨著她扮男裝沒時間陪她時,冬蘇臉上的笑容傻傻的,眼底的黑眼圈使她顯得格外憔悴。
當冬蘇宣誓般說︰「我要保護尹龍澤。」
祝雪白崩潰了,她坐在冬蘇身邊風中凌亂,模了模冬蘇的額頭,確定她沒有發燒後,慨然道︰「跟那些猴子般的男孩子一起呆久了,你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變傻了。」
冬蘇靠在祝雪白的肩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我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保護得了尹龍澤。更何況他一個男孩子。何需我的保護……可是有好些細節,你不知道,我又不能跟你說。雪白,你是我最好地朋友,你一定要支持我。」
「冬蘇,就因為我是你的朋友,所以我一定不能支持你。」雪白按著冬蘇的肩。「不僅如此,我還要阻止你。」
冬蘇閉上眼楮。靜靜的听祝雪白說話,沒有反駁,也沒有接茬。
「不管這里面有多少細節可以成為你這樣決定的理由,但都是你當局者迷。」祝雪白皺起眉,表情越加認真。
冬蘇想說什麼辯解,祝雪白打斷道︰「我可能沒有你接觸尹龍澤多,但是我得到的他的信息也絕不少。這個人是尹府活地最淡的人。清心寡欲,如果是一個平庸地人也就罷了,但尹龍澤畢竟長了一張那樣漂亮的臉,又是一身高深莫測的功夫,他身懷絕技養有妖顏竟然從無所求——不是一個內心奸詐的月復黑魔頭,便是一個瘋子變態。」
冬蘇不愛雪白這樣說尹龍澤,「人都有特例,不是所有人——」
「冬蘇。你理智點好不好?」祝雪白捏住冬蘇的手,「他對你做了什麼?讓你這樣為他操心。」
冬蘇想了想,猶豫許久,才終于開口︰「他親了我。」
「啊——」祝雪白突然像被門夾了尾巴般大聲尖叫。冬蘇忙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干什麼?想讓全胤陽城的人都知道嗎?我嫁不出去,就搶你相公。」
祝雪白一把扒下冬蘇地手。然後惡狠狠的低聲問︰「親哪里?」
冬蘇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祝雪白風中凌亂了……
「你居然允許他——」祝雪白覺得太不可思議,冬蘇是一個多麼強悍的女孩子啊,怎麼可能?按照她的印象,冬蘇應該會狠狠給對方一巴掌才對!天,這不是真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在特定的環境下啦。」那時候尹龍澤太痛苦嘛,所以……
「不必解釋了,他這樣做,又誘惑你去保護他,可見他居心叵測。」祝雪白很緊張地語重心長。「冬蘇。他是想毀滅你!」
冬蘇沉默了一會兒,想起尹玲瓏的下場。想起尹龍澤情緒失控時的瘋狂,想起他曾經為了困住她而用整個瑞氏家族威脅她——可是,「如果我都放棄他、疏遠他,就沒人去幫助他了。如果我都不喜歡他,就沒人愛他了。」
祝雪白瞪著冬蘇垂眸哀怨的臉,「你……你認真的?」
冬蘇點了點頭,「雪白,如果你接觸了尹龍澤,也會做出同我一樣的選擇。而且你知道我地,運氣很好。」
祝雪白敬謝不敏的搖頭,「如果是我,最初就會離尹龍澤遠遠的。」
冬蘇淡然的笑笑,眼神和表情都顯示著她的堅定,如果一向活潑的女孩兒突然安靜下來,那就是說她已經做出了決定,不會輕易改變了。
祝雪白看著冬蘇,嘴唇抿的緊緊的,「不要在他身上放太多感情,會受傷害的,傻丫頭——你知不知道尹龍澤隨時都可能死掉?」
冬蘇顰眉扭頭看向祝雪白。
「尹龍澤不是腿瘸了,而是因為中毒,曾經傳聞說尹四也死了,其實只是中毒,有位高人救下了他的命,卻沒辦法驅散他體內地毒,便將那毒禁錮在他腿上地刀傷處,封了毒走的筋脈。」祝雪白嘆口氣,繼續道︰「可是那毒不可能永遠被禁錮,不知道哪一天,尹龍澤腿上地毒一散,他就沒命受你保護了。」
「毒……」冬蘇回想著尹龍澤曾經發作時的痛苦,原來是毒,「可是,如果封了筋脈,不是就無法長高嘛,現在尹龍澤並沒有一條腿長,一條腿短啊。」
祝雪白點頭,「那位高人大概陪著尹龍澤度過了一段時間,傳授了些方法給他。這些細節我就沒辦法知道了,但總之,尹龍澤的命肯定是不長的。」
冬蘇只覺得四周瞬間變冷,她怔怔的捏著祝雪白的手,「那……那沒有別的辦法嗎?」。
「這你要問尹龍澤了。」祝雪白撫模著冬蘇的頭發,「所以,就算不管他是否會害你,單這一點,你就該離他遠點,不然你投注太多感情,突然他死了,你——」
冬蘇毅然的搖頭,「如果他明天死,至少我今天是陪在他身邊的。到他死為止,我都會讓他知道,不是一個人。」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學的這麼固執了?」祝雪白拍了拍她的頭,「還是你跟我玩叛逆呢,我越勸你,你越堅持啊?」
冬蘇虛弱的笑了笑,她現在怎可能還有心情呢。
死亡,真的離他那樣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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