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龍澤的手指輕輕劃上冬蘇的皮膚,輕輕撥開她的手腕,輕輕劃上她的聳起,輕輕擦過……
冬蘇被擊潰了,有時輕輕的慢慢的侵略,比強橫的沖撞更讓人無從招架。
「小四……」她哽咽起來,上迷人的氛圍讓她陶醉的想要繼續,繼續與他親熱,繼續那種讓人上癮無法自拔的暈陶陶。可是理智讓她害怕,害怕的發抖,害怕的流眼淚。她已經做的夠離經叛道,她離家出走尋找一個男子,私奔北上,拋開了太多的禮數,太多概念上的正途思維。她不能再走下去了,有些界限,真的不想破除。
尹龍澤輕輕抬起頭,嘴唇微張,那模樣甚至比冬蘇更加迷人。他雙眼染霧,盯著冬蘇嫵媚的貓眼。
「你就抱著我好嗎?只抱著我……」冬蘇垂下眸子,聲音帶著未退的嬌嗔。尹龍澤粗喘著看著她,許久後,才在唇角抹出笑意。他翻身與她並躺,伸臂在她頸下,摟著她的肩頭讓她貼近自己。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心底波瀾未退,前所未有的心動滋味,那種沖動,讓他心底微微發酸發軟,這種感覺很珍貴,從未有過……
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閑適溫存的時刻。男人,在女人被窩里時,總會變得有些不一樣吧。
冬蘇卻沒有過多的感覺,女人更多的是感性吧。她在認真汲取尹龍澤懷里的溫度,和這份溫暖的氛圍。曾經雖然跟尹龍澤同床共枕過很多次了,卻沒有如此熱度的。
第二日傾晨,尹龍澤在冬蘇屋內洗漱,下人們本來便對主子唯一的女人刮目相看,如今居然還在冬蘇處過了夜,看冬蘇的眼神便更不同了。只有一直伺候冬蘇的丫頭才在心里存了怪秘密,過夜後卻沒有落紅,要麼這不是第一夜,要麼這不是冬蘇小主的第一次。只是,看著北煞王面對冬蘇的態度並沒有什麼變化,才覺得,這大概不是主子和冬蘇小主的第一次。
冬蘇和尹龍澤自熱不會去在意旁人的心思,一夜相擁而眠,那種互相擁有的溫暖讓他們在對方心中的地方更加重了幾層。
冬蘇白日里多數時間都是托腮發呆,她的腦子里轉的,全是昨夜的每一個細節,哪怕是尹龍澤呼吸的頻率和熱度,都成為甜蜜的炸彈,在她的心里引爆後無限擴大。
接下來的幾日里,尹龍澤即使不往冬蘇這里跑,也會派人專門做了他指定的好吃的送到冬蘇這里來。戀愛的粉色彌漫在整個別院里,大家雖然仍舊蕭殺演武,但是心里的感覺卻不一樣了。他們的王幸福了,他們的幸福仿佛也變得指日可待。
冬蘇的禁足令變松了,尹龍澤用感情圈住她,遠遠比用護衛看住她要有效的多。不被禁足後,冬蘇三天兩頭的往尹龍澤住處跑,小虎想找到她都變得困難起來。
她常常坐在一邊看他房間里的書,靜靜的陪著他。或者在他開始扭脖子時走到他身後為他捏捏脖子,每天賢惠的仿佛已經出嫁了般。冬蘇每天都滿足的覺得自己將是明日之賢妻,未來之良母。雖然尹龍澤沒有說要娶她的話,但此刻這樣跟著他,卻絲毫沒有不甘心和不安全感。
冬蘇知道,一個女人如果認定一個男人,那麼即使委屈自己,也會選擇追隨了。她曾經覺得自己不是那樣一個依附男人的女人,但是當呆在尹龍澤身邊,感受這種滿足時,冬蘇開始有些不確定了。
正坐在後面發呆,偶然間抬眸,便望進了一潭清泉般的眼底——尹龍澤的眼楮,真的好漂亮,永遠是這樣水汪汪的……
尹龍澤突然朝著她笑了笑,日子久了,他對她展現的笑容越來越多,距離曾經那種單純可愛的笑容,也越發的像。冬蘇感覺到,在她的面前,尹龍澤開始變得放松。她似乎就要擁有曾經那段相擁共同度過艱難的時光,擁有可以向她盟誓相約一生的男孩兒了。
尹龍澤挑起眉見她面對著他,卻還是三番兩次的發呆,有些不悅,轉身躺在她的腿上,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額頭,另一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隨機睜大眼楮,期盼的笑望著她。
瞧他多會撒嬌。
冬蘇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心里卻美滋滋的。尹龍澤需要她,尹龍澤還像小孩子一樣在乎她的視線。
伸指按在他的太陽穴,揉了幾下,他便舒服的閉上了眼楮。見他深呼吸時那種如釋重負的表情,心里有些微微的酸,心疼他的辛苦。男人就是這樣吧,心里永遠有會不斷膨脹的野心,就算再累也要去做。
眼神落在尹龍澤長而上翹的睫毛上,心里的憐愛再次放大。冬蘇總是喜歡將他看成一個惹人憐愛的男孩兒,也許是因為她陪著他走過的路,多數是那些艱難脆弱的日子,而不似追隨尹龍澤的那些亡命之徒,看見的都只是殺伐決斷的煞星。
手指不自覺的便從他的太陽穴滑落至他的眉宇,尹龍澤察覺的睜開眼楮,向上尋找到冬蘇的貓眼後,他眨了兩下眼楮,隨即與冬蘇相視而笑。冬蘇唇角眉梢都是少女少有的嫻淑溫柔,尹龍澤有些著迷,眼神也不自覺的魅惑了起來。
冬蘇俯輕輕的吻了吻尹龍澤的額頭,她的呼吸噴在尹龍澤發絲間。他感覺頭皮有些酥酥麻麻的,舒服的想睡了。但是內心卻反而澎湃起來,在北方的日子,他總是在夜半回憶,為什麼他會跟冬蘇承諾一生,承諾回去娶她。只是因為留住一個女人,霸佔她的一生,讓她遠在胤陽城孤單的等他一生嗎?還是……
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才開始回憶起當時霸佔她的那種自私的情緒。他想她只屬于他一個人,哪怕他不可能回去胤陽城娶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卻不能辜負他,要一直等他,等他復仇。他還期盼著,在看著尹家人自相殘殺後,讓最後活下來的那個人,看到他淡淡的笑,那種屬于他的嘲諷的笑容。這之後,如果他還活著,如果她還活著,他會帶她走的,不管去哪里,不管做什麼,內心埋藏積壓過久的憤怒與仇恨都消散了,他的生活再也沒有其他寄托,他會選擇這個女人,讓她的身影,影響自己的視線。
就像現在,雖然在部署著擴張與侵略,視線卻總不自絕的尋找她縴細窈窕的身影,尋找她總是活靈活現的表情。
伸長手臂圈住她的腰,頭在她的腿上蹭了蹭,尋找到最舒服的姿勢,他喟嘆一聲,終于淡淡的開口︰「冬蘇,你為什麼來找我?」
冬蘇直起身子,歪著頭微笑起來,故意假裝很認真的思考,實際上那個答案何須想,其實早就在嘴邊。尹龍澤忍不住皺起眉後,冬蘇終于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說過,滿塘花開後,回來娶我,你沒回來,我只好過來找你,難道就此放過你嗎?」。說到後面,語氣越發凶悍起來,之前的柔媚一掃而空。
尹龍澤眉毛舒展開,他本想抽回手抓住她的手的,但是手心處她腰上傳來的柔軟和溫度讓他不想動彈,腦子轉了轉後又問道︰「一路上,你沒想過回去嗎?一個從沒出過遠門的千金小姐,居然如此一路走來,你……」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笑意已經盈滿了眸子,在瞄到她的眼神後,他忙閉上了眼楮。
「已經走出第一步了,後面的路就無論如何也要走下去。不然,就白白離家出走了。」冬蘇淡淡的道,這的確是她的想法,最初做決定時,的確是很艱難,但是一旦走出來,就再也沒有過遲疑,這就是她的性格了。
「冬蘇,你沒想過如果找到我了,會怎麼樣嗎?」。尹龍澤嘆口氣。
「很多種,但是沒有一種能堅持下來,總會再去想這種可能性時,推翻這種可能性。」冬蘇抿了抿唇,突然覺得有點委屈起來了,「可是……可是我想了那麼多種,都沒有猜對。我猜了一路,果然沒有猜中!」語氣里的怨氣是這麼的厚,「誰能想到,你會那樣——」
尹龍澤抿緊了嘴唇,沒有說話。他面色有些沉了起來,冬蘇嘆口氣,兩個人的氣場一下子沉悶了起來。
片刻間,他們誰都沒說話,似乎都在回憶,都在思考他們之間不愉快的那一段是為什麼發生的,都在分析對方當時的心情與目的。
沉悶的情緒在兩人間繞來繞去,尹龍澤終于開口打破了這份哀傷,「你有沒有想過,將來你怎麼辦?」
冬蘇顰眉垂目看向他閉著的眼楮和沒有情緒的嘴角,他太狡猾了,來問她這樣的問題,卻不去為她出主意或者提建議,他是想推卸責任嗎?這樣圓滑的將她的人生推還給她自己,枉費她……她……她既然千里迢迢跑來北方,就是將自己的一生押在了他的身上,如今,又回來成為自己的人生了……
她閉緊了嘴,突然不想說話了。
尹龍澤自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也明白她的情緒,又過了片刻後,才開口道︰「你總要想到未來可能面對的東西。居無定所,戰亂,分離,不可能像在胤陽城那樣滋潤的生活,你的一切都會改變,被顛覆。也許,突然有一天,你後悔了,想回家了,想找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生活,衣食無憂,不必擔心四望,不必忍受分別,不必奔逃受苦。你會向往那種生活吧,坐在梳妝鏡前,慢條斯理的收拾妝容,為夫君安排三餐,偶爾听听戲,逛逛燈會……」他頓了一下,想象著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
冬蘇看著他,心情突然有了轉折,她沒有開口,很怕打斷他的思路,專注的等待著他後面的話。
深呼吸後,尹龍澤才再次進入主題,「如果真有這麼一天,你決定了跟著我,卻又反悔,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寧可——」
冬蘇打斷他,「我知道你的性子,了解你的狠。」說到這兒,冬蘇反而笑了出來,「你寧可親手殺了我,也不會讓我走。」
尹龍澤心里突然熱了起來,他閉緊了眼楮,不願睜開,不願讓冬蘇知道他的激動。她了解他,她自然是了解他的,這些年,有幾個人看過他殺人,又看過他痛苦呢。
「可是……小四,你自己難道不明白,即使我現在想走,即使我當初根本就沒來北方找你,我也月兌不開你下的套子,離不開你放置的牢籠。」冬蘇順了順他的發,「早在私塾中我想你邁過去,我就已經被你扣住了手腕。」
尹龍澤嗤笑一聲,「別猶豫,就想走來路上一樣,堅定著。別背叛我。」
冬蘇閉上眼,在自己腰後拉過他的手,抓在手里,「執子之手……」
執子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