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上線,柔和白光環繞散去,便出現在她的房間里。
沒等杜若看清房中的東西,就听到滴滴的聲音,是老書發來信息,還有一個,是莫玉的。
杜若先看老書的信息。
「杜若,快來翠微茶館,我們在臨淵閣等你,記得易容。」
杜若蹙了蹙眉。
什麼事讓老書這麼神神秘秘,還有點見不得人的味道,特意提醒她要易容。
老書用的主語的「我們」,那麼等待他們應該也在那邊了,難道是江城對他們動手了?
杜若旋即否定了這個猜想。
昨天剛剛對她承諾,不會再找等待他們麻煩,江城就算要毀諾,也不會讓等待他們有機會到她面前來,世家的手段還不致愚蠢到這種地步。
言而無信,魚死網破,那對他們此時境況最糟糕的一種做法,無論是她或江城,都不會願意見到。
或許,是昨晚在演武堂,他們出了什麼變故。
昨晚她被惡性爆炸襲擊的事情吸引住了,等記起夏天和戰鐵衣的決斗,早已經到了八點。
她幫夏天和戰鐵衣約的時間是七點,一個小時,想必他們早就打完了。
這次決斗,主要是為雷劈事件,讓夏天給戰鐵衣兄妹倆一個交代,以戰鐵衣等級榜前十的排名,夏天沒在荒村掉級時也不大可能打得過,何況是連續掉了幾級之後?
所以輸贏是早已有定論的,即使夏天輸了,也沒什麼丟面子的。
所以杜若不大擔心決斗結果,既然時間已經過了,她便沒有再上線找人,而且也微微松了一口氣。
因為戰鐵衣和夏天的決斗,很多人都會在場,江城也可能會去,而杜若還沒準備好,怎麼面對其他人的目光,尤其是等待三人和淡青葉子,還有幫派里的其他人。
一想到要被迫站在江城身邊,杜若恨不得從此不再上線。
于是杜若問︰「夏天昨晚輸了?」
老書回復︰「輸了。不過不是這件事,是另一件,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我們也正雲里霧里呢,你先過來吧。」
還真的是有事。
杜若心里轉著念頭,回了個好,然後打開莫玉的信息。
「杜若,上線給我發個信息,有事找你。」
能有什麼事,無非是探听系統公告的原因,以及想看看能利用這個做些什麼而已,莫玉這種心理,在和他認識這麼久之後,已經讓杜若十分了解了。
——不過,這次系統公告背後的東西,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哼……
杜若心中冷笑。
想起前晚的遭遇,以及莫玉在背後的推動作用,杜若就覺得一陣陣怒氣上涌,恨不得立即把莫玉那張騙人的臉撕碎
尤其是,這人居然敢馬上找上門來,竟不怕她氣惱報復,想必是江城已經把他們的事情知會過他,而莫玉也真是好膽,以此做憑恃,就敢主動來找她,真以為她會那麼大公無私,配合于他嗎?
心神一陣浮動,杜若關上莫玉的信息,勉力平復心緒,打算不去理他,先去找等待他們在說。
至于江城,她也沒想好怎麼應付這人,還是要和等待商量。
——事情也與他們有關,她也不是那種遇到事情,自己咬牙吞下的人。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哪怕等待他們想不出什麼辦法,也要先告訴他們這件事,以便早做防備,趨利避害。
而且,還有夏天……
杜若心里一陣煩躁,忙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易容上。
今天她易容的是一個女孩,面容和十七歲的關芷有三分像,和現在的杜若也有兩分相似,因為是女圭女圭臉,有酒窩,看起來比較**,套上鵝黃綴白絨比甲,像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扎著馬尾,素面朝天。
杜若剛出門,就感覺一道視線,如跗骨之蛆,如影隨形跟隨著她。
杜若所買的這套四合院,雖然處于繁華的東市附近,但深入巷弄,人跡稀少,平時出入,很少看見有人出沒。更何況她出入易容,行事低調,知道這里的人應該不多,更何況專門在門口盯著她了。
自從莫玉撤掉專門監視她的人員之後,這種被人有目的地死死盯住、一錯不錯的感覺,已經很少有了。
杜若心里惱怒,以為是江城派人來監視她的人,一皺眉,目光凌厲,帶著寒意驀然射向目光來源,卻有些意外地一愕。
竟然是戰紅衣
來人一身火紅,毫不掩飾身形,嬌艷明媚的臉上,是招牌式的驕傲神氣,杜若對這張臉印象相當深刻,不但是因為她的美麗,還因為那種女子少有的、理直氣壯顯露于外的驕傲昂揚。
杜若欣賞自信的女子,不論她的自信來源何處,何況,戰紅衣有別于他人的傲然,更為她本就出色的外貌增光添彩,令人倍覺閃亮耀眼。
不過現在戰紅衣似乎有些異常。
她好像是剛剛從牆角中轉出來,看見杜若,先是臉上柔和的表情轉成意外,然後皺起好看的彎眉,眼中似有怒火,一瞬不瞬地盯著杜若,臉上閃過一些復雜的神色,混淆在一起,似喜非喜,似恨非恨。
她的情緒太復雜了,一時之間,杜若也無法辨別出其中意味。
而且戰紅衣給杜若的印象,一向是簡單直接的,哪怕是野蠻高傲,也很單純直白地表現出來,杜若一向覺得,即使戰紅衣不討人喜歡,也還是一個簡單的女孩,有值得人欣賞的地方,所以上次她和夏天的事情,顧及到一個女孩子的顏面,杜若也主動讓步了。
然而今天,這麼復雜的情緒出現,打破了杜若對戰紅衣的一貫印象。
戰紅衣定定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著杜若,好像要把她緊緊記到腦子里,刻印在心里。
杜若也正側著頭,瞳眸如墨,平靜地看著戰紅衣,心下思緒飛轉。
戰紅衣來這里干什麼?她怎麼會知道這里?
即使江城經過昨晚,把和她的事宣揚出去,來的也不該是戰紅衣啊
而且杜若也不認為,江城會是那種口無遮攔的人,他對她做的事,一直是步步機心、小心翼翼,惹怒她而沒有好處的事,他不會輕易去做,所以他們的事即使有要告訴的人,也只限于莫玉,以及有限的幾個自己人而已。
而且杜若此時易了容,本不是原本樣貌,戰紅衣怎麼會認得出她?又為何對她露出如此古怪神色?
或許昨晚她沒上線真的是個錯誤,決斗的過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讓等待和戰紅衣兩方,都不約而同地行止異常,莫名其妙。
也許戰紅衣對昨晚戰況還不滿足,吞不下這口氣,所以跑來守株待兔,要找人出氣?
這事的確可能是她干得出的。
杜若心里思緒轉動,而表面上,她和戰紅衣都原地不動,一個目光閃爍、神態肅然,一個側身相望、平靜淡然,而戰紅衣隱隱散發的敵意,更讓這種動作有如對峙,讓氣氛微微凝滯。
一個有意等待,一個無意見面,兩人狹路相逢。
感覺到附近應該只有戰紅衣一人,以戰紅衣久不上線的武功,即便戰紅衣對她動手,杜若也是不怕的,所以心中好整以暇、坦然無畏。
等了片刻,杜若不見戰紅衣有所行動,再一次覺得意外——現在這種對峙的狀況,按這位小姐的性格,應該是上來說兩句話,一言不和,就該動手砍人了,怎麼還在原地不動?
杜若仔細看戰紅衣的神色,對方神色有些飄忽,好像已經走神到不知何處,神色半悲半喜,失去了一貫自信高傲的神氣,連一身的紅衣,都沒有那麼濃烈飛揚了。
這種表情似曾相識,杜若有些古怪猜測,略一思索,對戰紅衣點點頭,直接轉身離開。
背後的人沒有跟隨,只是有兩道目光,一直落在杜若背上,直到她走出對方視線。
從僻靜的小巷走進人聲嘈雜的大街,人潮洶涌。
今天是晉級賽第九和第十場的比賽日,也是晉級賽最後的兩場,比完後將角逐出各個分區前二十五名,進入決賽圈,進行決賽。
隨著賽事升級,關注比賽的目光逐漸增多,游戲的最高在線人數,也一次次突破極限,據說目前已經達到近六億人,走在街上,到處可以听見玩家討論比賽的聲音。
翠微茶館也在東市,離聚春樓不遠,恰好就在斜側面,杜若以前在聚春樓當小兒的時候,常常路過。
杜若走路的速度不慢,腳步輕快,臉上掛著討喜的笑容,微露酒窩,大眼彎眉,猶如一個真正的豆蔻少女。
走進翠微茶館,杜若的外表沒有引起其他人注意,只是在進去時,有幾個人抬頭看了一眼,又馬上低下頭,去看手上的報紙。
茶館里人手一份報紙,不時有人揮舞著報紙在大聲討論。
杜若對此並不意外,那是《江湖日報》的特刊,自從比武大會開始後,每天都要發好幾版,上面全是比武大會期間的最新新聞。
不過當她走過一張桌子時,听到上面兩個玩家討論的,卻不是與比武大會有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