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難看」
恢復室的門劃開,走進一個彪形大漢,倒三角的上半身肌肉流暢凸起,充滿力量的美感,只是充滿爆炸力的一身腱子肉,也不能掩蓋掉渾身皮膚下大片大片毛細血管爆裂的痕跡。
——俗稱「淤青」。
很難想象有什麼人能把這樣一個彪形大漢蹂躪得如同一個破布女圭女圭,但事實就是事實,再難以接受都是事實——
軍隊中的規則就是,力不及人,被揍了就得認衰
袁青——就是彪形大漢——罵罵咧咧地走進來,即便說話時冷不丁會牽動一下嘴角的傷勢,也無法阻止他問候對方祖宗的行為。
體力恢復室的自動門慢慢滑動關上,袁青很可惜不能狠狠摔一下門,以泄心頭之火,大概是不幸牽動到了某顆被打得松動的大牙,他狠狠地往地上唾了一口血水。
程翰(就是江城)雙手在生物腦前飛快敲擊,光屏上無數圖片文字像下泄的流水一樣嘩嘩滑過,右手不時摘錄一些信息,記錄在隨身微腦中,面色平靜。
他坐得安穩,袁青的聲響也沒有讓他眼尾動一下,只在袁青吐口水的時候,把平直伸長的右腿收回來,不偏不倚恰好躲過了唾沫的落點,蹭亮的軍靴距離落點十公分,好像用尺子量過一樣。
「喂老程,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們來這里可不是被訓的,我們TM的是來訓那幫小兔崽……小怪物的」
「武力上別說十個打一個,就是一百對一,我們也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靠嘴皮子就能贏了?」
程翰聲音淡淡,目光根本沒離開過光屏。
袁青也知道這個理。
那群小怪物也不知道那幫白大褂怎麼弄的手腳,體質強化者就算了,不過是力氣更大些,速度更快些,爆發力更強些,還在人類範疇——他絕不承認現在一見到那比他大腿還要粗的脖子和暴突的筋腱,就覺得剛才被一拳「擦」過臉上的地方更疼了
可問題是,除了大部分體質強化外,還有好些個奇奇怪怪的身體變異︰從腳底到頭發稍都能跟橡皮泥一樣伸展收縮,打不死拍不疼,或者是化成流水一樣在你腳底下繞來繞去,眼楮鼻子身體要害根本找不到,要不就是干脆從頭到尾全透明了,悄無聲息往角落一站,根本人在那都不知道
據說他們負責的這一隊還是好的,全部是變異人,即是身體變異者,什麼水人膠皮人透明人,或者是隨便把身上某個器官肢體變成刀槍棍棒的,起碼還屬于人類範疇,有規則可以尋模。
據說隔著四五個訓練區對面的異能者訓練營,那才是飛天遁地風火山林無所不有,還有些危險性比較大的,听說是因為變異影響了性情,時不時突然暴走一下,讓那幾個調過去負責訓練的哥們兒昨個兒一踫面就橫著出來了倆
——天知道那所謂的暴走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那群白大褂說還沒有研究清楚——
意思就是,吃了虧你都沒處伸冤去反正那些怪物們可都是上頭大佬們好不容易要過來的,一個個都是明文執照的軍隊編制,解決問題也找不到那群白大褂身上不是?
……所以說白大褂什麼的,果然和他們是天生的對頭,上頭什麼風向他們管不著,但下頭踫著面了,總會沒事給對方扎根魚刺梗梗喉嚨。
而他們這里呢,雖然沒有那種會突然暴走的,可仗著武力也敢明著和教官對抗。
袁青就是想逮著個女敕的殺雞儆猴,架不住人家一個個抱成了小團伙,逮著落單的教官敲個悶棍,吃了虧你也未必知道人是怎麼動的手,找借口推諉倒是無師自通,比老兵油子還老兵油子
——袁青剛才就是在巡視時被聲東擊西落了單,毫不意外地被敲了悶棍。
感情他們這些人都不是當教官的,而是來給人當沙包的
听說這次特訓營為期一個月,可才來了那麼一天,袁青已經郁悶地要炸了
再次一腳往那筆直挺立的褲管踢去,這次江城沒躲,空間就那麼大,他還能縮到哪里去?
青灰褲管沾上了灰塵,袁青滿意了,也不理江城投來的充滿殺氣的一瞥,嘿嘿笑道︰「老程,這次回營感覺你火氣大了不少啊,難道是最近春心動了,欲求不滿,憋著火等哪天爆發?」
「這話該我跟你說吧,听說你這半年一直在亞馬遜那邊混,回來沒見著嫂子就直調到這邊了」
程翰嗤笑道︰「這幾個月跟五指姑娘搭伴的感覺不錯吧,要不我回頭告訴嫂子,你在衛生間里**打到腿軟,結果給地下的小子敲了悶棍?」
「那敢情好說明她老公子彈充足,對她堅貞不二」袁青半點不帶紅臉,「指不定你嫂子心疼我,回頭放假好好‘犒勞’我一番」
說完又嘆氣,「不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放出去,這次特訓懸得很,我看時間肯定不止一個月」
他到底混了軍隊七八年了,從入伍新兵混到副營級,什麼機密任務潛入任務,該見識的不該見識的都見過不少,可沒一次像這次一樣。
且不說這次特訓的對象都是些什麼人吧,就是那些個在營中來來往往的白大褂,不用他們上前搭訕,只一看他們胸前那個個最低都是*級的保密級別,不用他們動口,老兵們自己給自己的嘴巴上拉鏈,免得說些不該說的,被保密司的黑制服請去談心。
其實程翰不說,袁青也知道,這次就算出了營,自己也從此在保密司上掛上檔了,就不知道上頭會怎麼安排他們這些人,要是能遷進核心區,分上一套百來平米的復式,安頓好一家老小,倒還是值得的
為了老子的前程,說什麼也得讓那群架秧子的小子們妥帖了,一個個都是異化人怎麼了,他們不服帖,難道還要他們這些做教官的供著這群小怪物不成
「老程,我們是不是要想個法子,把里面那幾個刺頭給拔了」袁青道,「我們除了做教官,還要做分隊隊長的,要是以後帶隊出去實戰,連手下都指揮不了,不被人笑死?」
「急什麼,不听指揮的,等死傷幾個,就知道厲害了」
程翰淡淡道,眼中是見慣生死的冷漠,「你當訓練這群人出來,是用來執行我們平時的任務的?等對上跟他們一樣的人,他們就知道好賴了,軍隊可不是什麼英雄主義的地方,想活,就得听命令」
袁青咂舌,「上頭還能把這些寶貝疙瘩弄去送死不成?」
「上頭要的是軍隊,不是超人」
程翰輕哼一聲,「不管這群人是怎麼來的,既然能將他們拘在這里,必定是有鎮壓他們的方法,我們的任務不過是訓練,等著吧,真正能給野馬上韁繩的人就快要來了」
「有人要來?」袁青精神一振,他是知道程翰的身份的,對他的內部消息毫不懷疑,「跟那些怪物一樣的家伙?」
「別老怪物怪物的叫了,小心連後來的都給你吃排頭,」程翰沒好氣地說,然後面色微肅,眯起了狹長的鳳眼,「這個特訓營,已經不是第一期了。」
袁青咂了咂舌頭,沒說話。
他外粗里細,知道這里面的水深淺不是他能知道的,程翰說的這些已經夠他想象的了,再說多一些,就真要去保密司喝咖啡了。
何況自昨天來到這個營地,所見所聞已經完全顛覆了他的世界觀,說話做事都要小心掂量著,多看多听,少說少做,不該管的事千萬別粘眼,更不能入心
其實第一次接觸這個領域,誰不是滿腦子問號︰
這些人是什麼人?怎麼會異化?他們有什麼用?對普通人的世界有什麼影響?上頭讓他們知道這些人的存在,是個什麼意思?……
可滿營的人像沒長心眼似的,私底下侃老婆孩子黃書*片,就是不說這些事,而他們這批人里,唯一能長心眼敢長心眼的人,不就只有這一位嗎?
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
袁青正在心里感慨,忽然一陣地動山搖,他一頭磕到旁邊的牆面上,休息室里桌椅擺設卻奇異地紋絲未動,連擺在桌面的茶水都波瀾未興。
他掉過頭,嘶聲叫道︰「搞什麼,這是怎麼回事?地震了?」
卻見程翰穩穩地坐在椅上,詫異地看他,「老袁你干什麼?」
不等老袁說話,一個巨大的轟隆傳來,窗外火光乍現,地板桌椅嗡嗡直響,搪瓷杯震顫著移到桌邊,啪地一下掉到地上。
沒人理會這杯茶。
這次是真的有爆炸聲
程翰刷地站起來,長腿邁出,三兩步走到窗邊,看見遠處天空的小型蘑菇雲還沒有散開。
「這不是異能營那邊?」袁青走到他身後。
「昨天送出去三個,異能營那邊鬧得太厲害了,現在可能是新來的人的下馬威。」程翰想到自己剛剛收到的郵件,挑眉笑道。
「臥槽這麼厲害……」——
最近寫游戲不大有感覺,不知道為什麼老想著江城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