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家子在院子里寒暄了半晌,劉媽看到大門外頭老有一些探頭探腦的人朝里面指指點點的,趕緊招呼眾人進了屋再說
「哎,听說老足家的女兒開車回來了?嘖,這大學生就是不一樣啊,這才出去幾年啊,就開著車回來了。」劉鐵頭咂巴著嘴道。
「哼,剛才我可看見了,開車的是一個小伙子,下車那會,劉家小七對人家可是親熱著呢。莫不是她也像她二堂姐一樣被人包了二女乃了吧?嘖,看她長得那麼騷就知道不是個好貨這老足家又要更進一步了。」老朱婆不屑卻又嫉妒地道。
「拜托劉二嬸,你也有點眼力見行不?老足家這樣的家境還用得著讓念著大學的女兒去做二女乃?而且包*女乃的都是三四十的老不修,我看著那個小伙子就不像。」眼看劉沁被這般詆毀,石伯母听不下去了,跳出來反駁道。
「就是啊,劉二嬸,你就別老想事事壓著人家一頭了。人家一個女兒就頂你幾個了,這是事實,而且人家是大學生,才不會干那麼出格的事呢。再說了,劉家小七咱們也是看著長大的,看著就是個規矩禮貌的孩子」
「你們,哼」見眾人反駁自己,老朱婆悻悻然地閉了嘴。
「快看,是賭鬼他媳婦出來了。」大牛媳婦眼尖,趕緊招手,「富軍媳婦,過來過來」
話說,程梅娟剛帶了兒子去大伯家見了佷女婿,兒子得了一個紅包,自己也領了一份禮物,正高興著呢。听到同村的媳婦招呼,顛顛兒地趕了過去。「大牛嫂,叫我啥子事呀?」
「瞧你那眉開眼笑的樣子,莫不是得了什麼好東西?」大牛媳婦意有所指地瞄了瞄她提在手里禮物。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而且自己那賭鬼老公明顯就是一靠不住的,自己和兒子未來可就指著大伯家過活了。此時又得了好處,自然得為人家多說幾句好話。于是她拉過大牛媳婦的手,一副姐倆好的架式,「可不是,今天佷女兒帶男友回家給她爸媽相看呢。我也就來瞅個熱鬧,豈知未來佷女婿是個客氣的。不但給小寧包了個大紅包,還專程給咱家也準備了一份厚禮。喏,就是這了。這城里來的,素質就是不一般,禮數果然周全啊。」說完咧著嘴直笑。
「一點破東西值得你這樣?果然是個沒見識的況且又不是你女兒,你樂呵個啥勁?」老朱婆就看不慣老足家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光景,嘴上不刺兩句她就不舒服。況且這劉富軍又不是劉富足,劉富足她踩不得,劉富軍這賭鬼家的她還不能刺幾句?
「破東西也是我佷女婿孝敬我這做嬸嬸的,總比某些人的女兒倒貼都沒人要來得好」程梅娟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譏。
老朱婆的心一痛,自己家的老三,今年已二十有二了,還沒能嫁得出去。農村的都嫁得早,給她相了好幾次親,男方那邊都嫌棄她長得又黑又矮,五官雖然不錯,奈何身子不好,三天兩頭都要煎藥她每個月工作得的那些工資,幾乎也全花在這上頭了。而且她家里還放出話了,若是有家境稍好的人家肯娶這女兒,他們不要聘禮就是了。如此一來,嫁妝自己這方還得倒貼這事怎麼想怎麼窩火,現在還被人當面指了出來,自己豈能不怒火攻心,雖然她自有反擊的辦法,但也不免生起三女兒的氣來
「我們倒貼嫁妝也是我們有錢,過個十幾二十年,你們家還未必出得起聘禮呢」
大牛媳婦趕緊打圓場,這架吵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她來這可不是看兩人掐架的,「好了好了,消停一下吧都是同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犯得著這麼互揭傷疤?富軍媳婦,你那未來佷女婿長相品性如何?老家哪的呀?而且來這還開著小車,家里很有錢吧?」
「那是,他老家是首都北京的。長得人高馬大,相貌看著也是個俊的。他的話雖少,但舉止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個好的,哎,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就和咱們農村的男人不一般」程梅娟努力回想著剛才見面的情形。
「所以我說呀,你那大嫂是個有福氣的,兒女出息,女兒找的又是城里人,未來有奔頭得緊呢。你大伯家也不知葬了什麼好墳,這些年的運道真好,升官發財哪樣沒有?現在連兒女都蔭到了,真令人羨慕得不行啊。富軍媳婦,你想想,你家富軍和你大伯都是同一個娘生的,怎麼境遇就差那麼多?」
大牛家的感嘆完後,瞧了瞧四周,又壓低聲音對程梅娟道︰「而且呀,我最近是阿四他老婆隱約提過,你大伯現在居住的地是塊風水寶地,他們以前就想和你大伯換。可惜沒換成,就退而求其次換了你家舊房屋那地。瞧瞧怎麼著,這些年來你也見了,你大伯家的光景是一年更比一年好。而阿四家的也不差,看看,人家正準備加蓋樓房呢。」說到最後,她憐憫地看了程梅娟一眼。
程梅娟完全被打擊到了,原來,還有這麼一說的。如果舊祖屋那地沒被自己老公賤賣掉,自己家仍然在那地上建房子的話,是不是,自己家也能如大伯家般富貴?想到與自己失之交臂的富貴,她完全沒有繼續交談的心思了。渾渾噩噩地回到家,將手上的禮盒隨意一放,剛領到禮物的興高采烈完全蕩然無存。
這人就是這樣,如果程梅娟不知道祖屋換地的內幕,她或許就能為了獲得這意外之財而高興幾日。但如今一得知了這隱秘的消息,心境自然就不一樣了。她現在滿腦子就想著這些富貴錢財什麼的都是她的,當然就看不上這麼點東西了。後來她和劉富軍為此大吵了一架,農村人信風水地里,對這些有種瘋狂的執念。
吵過之後,劉富軍深思了她的話,覺得很有道理,不禁也為之前的做法後悔不已。又跑去阿四家鬧了一次,讓他家賠償損失,每分地要多加三千元阿四家又不是吃素的,自然不肯依,此事最後不了了之了。不過這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話說,劉沁一家子進了屋後。劉沁倒了幾杯茶,讓關林一一遞給長輩。
農村里藏不住事,很快,劉沁家來了貴客這事就不徑而走了。緊接著,她家的叔叔伯伯嬸嬸們就登門了。好在劉沁早有心里準備,在回來前就讓關林多買了些好煙。
此時煙一包包撒了出去,得了煙的男人們都眉開眼笑的,玉溪哎,好煙啊,小七帶回來的小伙子挺上道的嘛。人看著是嚴肅了點,但男人嘛,就得這樣。
劉沁注意到這些叔叔伯伯把煙放在手里摩挲了一下,根本就舍不得開。于是她看向關林,正打算朝他使個眼色呢,就看到他又拿出一包煙,開了封,一人發了兩支。
他們推辭了一會,都客氣地收下了,這會,他們真是打從心眼里認可了關林的身份。他們對這佷女姑爺的要求不高,知道他是城里人,來的那會只希望他不拿鼻孔噴人就好了。如今一看,這小伙子做人做得不錯,也就放心了。至于其他的細節方面,自有他們五弟和五弟妹把關,他們就不用操心這些了。況且人家家里還有三只成了精的老人呢
伯母嬸娘們見了人,說了會子話就告辭了,剩下一些男人們在此。
劉爸見人太多,一時間也考察不出什麼,而且他發現女兒的臉色很疲累,于是說道︰「小沁,你帶阿林上去休息一下,一會你媽整治好飯菜我再叫你們下來。」
「爸,這樣不太好吧?」劉沁可不想讓關林給他們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有什麼不好的?你們走了,我們兄弟幾個正好聊聊,而且咱們煙多,你女乃女乃他們也受不了這個味。一會你就把他們扶進房里去吧。」
劉爸罷罷手道,「三哥,四哥,弟弟,我去拿瓶好酒,咱們到院子里的涼亭坐坐。」
劉沁想想也是,也就同意了。她和關林將劉女乃女乃扶進了房,太叔公太叔婆兩人的身體健朗得很,根本不用他們扶。
上了二樓,劉沁推開自己房間的門,從衣櫃里拿了套休閑服,到浴室洗了個澡。出來時看到關林正坐在書桌旁,拿起她以前的讀書筆記看得津津有味。「哎,我頭有點暈,肚子也不怎麼舒服,去躺躺了啊。你自己隨意看看罷。對了,你也去洗個澡吧,一天轉來轉去,身上的泥污也多。」說完也不管他,直撲床上去了。
關林知道劉沁有輕微的潔癖,看了看灰白灰白的褲子,再聞了聞身上的汗酸味,皺了皺眉。于是他打開自己的隨身行李袋,也拿了一套悠閑服就進了浴室。
第一更到,後面還有兩更,爭取在十二點前更完,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