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跟我淨扯那些好听的」趙王氏在兒子面前還要念著母子之情,可對媳婦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極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就是你容不得成棟,一定非得把他們趕出家門才罷休」
章清亭冷了臉,扭過頭去,不看趙王氏了。
趙王氏等了半晌,見她不言不語,連解釋也沒一句,更加惱火了,「說話呀?你怎麼啞巴了?」
「我有什麼可說的?」章清亭把女兒抱得更近些,拿小被子捂著她的小耳朵,免得孩子受到驚嚇,「我說什麼婆婆會信麼?您既然都認定了是我挑唆著成材分家,我再解釋也是多余」
「你說你這女人怎麼就這麼狠心?」趙王氏正在氣頭上,行事沒了分寸,沖到她跟前,指著章清亭的鼻子就罵,「成材成棟統共就這麼兩兄弟,就算是成棟佔他哥一點便宜又怎麼了?你怎麼就這麼心胸狹窄,容不下他?你倒是說說,難道非得要弄得成材跟親兄弟都不來往,成個孤家寡人似的才罷麼?」
章清亭微惱,聲音也凜冽了幾分,「婆婆您要教訓媳婦,自是應當。可說話也得有些道理吧什麼叫我狠心,容不下成棟?我又怎麼弄得成材成孤家寡人了?不過是分家,婆婆您又何苦如此阻擾?難道成棟離了我們就活不下去?我們就合該養活他一輩子的?您要是不高興,自可以等相公回來了跟他理論去喜妞還小,經不起吵鬧,請婆婆自重」
「我怎麼不自重了?說你幾句就回一堆的話,你這媳婦到底是怎麼當的?有沒有把我這做婆婆的放在眼里?再說了,我跟成材理論什麼?他都給你的迷魂湯灌得迷迷糊糊的了,哪里還把我這個做娘的放在眼里?」趙王氏氣得已經失去理智了,甚至遷怒到小喜妞的身上,「不過是個丫頭片子,有什麼好嬌慣的?還經不起吵鬧不過是個賠錢貨,都比不上南瓜一根手指頭」
轟此言一出,章清亭臉都氣白了
「婆婆」章清亭抱著喜妞霍地站了起來,手指著門外,臉色鐵青,「您給我出去您既是喜歡孫子,就回家抱您的孫子去以後別來我們家我們喜妞高攀不上您這樣的祖母」
趙王氏其實說完那個話,自己也有些後悔,喜妞雖是丫頭,畢竟是大兒子的長女,她再如何也不至于這麼偏心,把這孫女完全不當一回事。至于一時氣頭上說了那個話,滿以為可以殺一下章清亭的氣焰,起碼把她氣得哭鼻子也好啊,卻沒料到這個媳婦竟然如此剛強,還敢趕她走?
趙王氏火氣也上來了,白了臉坐得更穩,「我走什麼走?這兒是我家我愛在這兒坐在什麼時候就坐到什麼時候」
章清亭給激上了真火,毫不示弱,「您家?您也好意思說這個話?這個房子關您什麼事?是您出的磚瓦錢還是家具錢?」
「你」這一句話可真真點燃了炸藥桶,戳到了趙王氏的痛腳,那天趙成材的話還言猶在耳,沒想到這個媳婦也說出同樣的話來。肯定全是她挑唆的
趙王氏劈手一個耳光就往章清亭身上招呼過去,章清亭躲也不躲,一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眼神冷得象結了一層寒冰,敬語也不用了,「你憑什麼打我?」
趙王氏怒不可遏,另一手又要招呼過來,「就憑我是你婆婆」
章清亭另只手還抱著女兒,這下無法可擋了,只得把她往後一推,趙王氏更怒,「你竟然敢對老娘對手?全是你這潑婦,攛掇著我兒子要分家,我好好的一個兒子全被你教壞了好好的一個家全被你拆散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你還不知道到底誰是你婆婆」
章清亭那眼神冷得都能殺死人了趙王氏你今兒要敢動手,我就敢豁出去讓你徹底沒臉
「住手」沖進來的李鴻文那表情說多尷尬就有多尷尬,「趙嬸子,你這是何苦?」
他給銀寶請來有一會兒了,剛上來就听見里頭婆媳吵架,又是為的家務事,自己畢竟是個外人,不好進來相勸。可眼見著就要大打出手了,他可不能不管了
見有外人進來,趙王氏氣焰稍平,可仍是臉色鐵青,「李公子,這是我們家的家務事沒你的事,出去」
李鴻文自知此時可萬萬出去不得張家夫妻都不在家,銀寶元寶又小,家里沒個主事的人,他要是走了,這趙王氏當真鬧了起來,吃虧的還是章清亭。
「嬸子您且容我說兩句話」李鴻文大家子出身,這些吵架爭斗之事見得不少,他人又機靈,當即就道,「這雖是你們家事,但成材可是我兄弟他媳婦不管怎麼惹您生氣,現在還在做月子的不是?您就是不給她面子,多少也得給成材個面子的不是?他這剛出了門,您就動手教訓他媳婦,這讓成材回來怎麼想?」
見趙王氏氣稍平了些,李鴻文賠笑著又道,「您且回家消消氣,有什麼天大的事情等成材回來再說行不?這也就是您寬厚仁慈的地方了。喜妞雖是個丫頭,畢竟是您的親孫女。您瞧,孩子都嚇哭了,您就大人有大量,算了吧」
喜妞雖小,但小孩子的感覺還是非常敏銳的,當章清亭站起來與趙王氏爭執的時候,小妮子就已經嚇得哭了起來,本來剛吃的幾口女乃,現在張著小嘴,哇哇全吐了出來,煞是可憐。
趙王氏瞧著也不忍心,可到底不願意輸了這個氣勢,最後脖子一擰,冷著臉對章清亭甩下句話,「既然你這做媳婦的都不願意見我這婆婆,那我就接個願意伺候我的媳婦回來」
她這一怒之下,真的決定要接楊小桃進門了回去就辦,馬上就辦
看著她出了門,章清亭才恨恨的桌子一拍,氣得渾身直顫,「這日子叫人怎麼過?」
李鴻文一個大男人,拉又不好拉,勸又不好勸,「弟妹,你就想開點吧誰家過日子沒有個牙齒咬到舌頭的時候?萬事等成材回來再說,你現在還坐著月子呢,當心愛惜自己身子,可別哭壞了眼楮」
話雖不錯,可章清亭此時此刻哪里听得進去?心里又是生氣又是委屈,自己自嫁進趙家,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結果卻換得婆婆這般對待這麼對待她倒還罷了,可婆婆憑什麼這麼說喜妞,就因為是個丫頭,就連南瓜的一根手指頭也比不上?這句話當真是深深的刺傷了章清亭的心。
楊小桃今兒在家可迎來了一位貴客
趙王氏親自登門提親,「你們也都知道,我們家那個大媳婦性子刁蠻,潑辣又不講理現在成材中了舉,往後是要做官的,身邊可不能沒個象樣的人服侍我也知道,說這話有些委屈你們家小桃了。這也怪咱們從前家窮,本來好端端的一門親事硬是就給耽誤下來我今兒是誠心誠意來求親的,雖說是妾室,但我保證,絕不會委屈你們家小桃只要有那個媳婦的,就你們小桃的不過是個名份,可不管在家里還是外頭,都讓小桃跟她平起平坐」
怕她們不允,趙王氏還放下一句重話,「等到小桃進了門,先生下兒子,那就是長房長孫誰都不能越過他去」
這話說得楊劉氏和楊小桃是心花怒放,沒想到她們這麼快就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楊秀才吃了一驚,干咋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什……什麼?」
楊劉氏見相公這個木訥樣兒,急得把他往旁邊一拉,附耳低聲道,「你倒是快應承呀成材可是要有大出息的,咱們把桃兒許給他,不冤況且他們家現在家計又好,日後有多少可以幫襯得到咱們的地方?還有玉成,有他姐夫拉拔著,怕是沒幾個,也是個舉人老爺了」
這些話,听得楊秀才腦子里跟一個驚雷接一個驚雷似的,可是每個雷似乎又听上去特別美好,尤其是最後一個,自己的兒子做舉人老爺?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情
「那……」他還想細問兩句,楊劉氏已經笑容滿面的應承了,「那我們家也同意了只趙嬸子你可要說話算話哦」
「那是當然」趙王氏拍著胸脯做了保證。
楊小桃听得婚事已成,自覺心滿意足,女孩兒家多少總要適時表現一下她的嬌羞,低頭嬌笑著就出了門去。
楊秀才一看女兒這個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樂意,那他還有什麼好說的?想想也不算太委屈,畢竟是舉人家的妾,萬一成材再中個進士回來,那也足夠光彩了
「既是親事定了,可總要置辦些東西吧?挑個好日子,把事情辦了才是」
趙王氏也是這麼個意思,「我瞧了下老黃歷,這個月的二十八就是個好日子,只要你們允了,咱家就把小桃接進門去」
(虎模著急上火的親們,嘎嘎,大家咋會覺得偶象狼外婆了哩?桂子明明是親**說,相信偶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