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囍 第二卷 (四○六)成交

作者 ︰ 桂仁

雖然卓老板說想弄楊小桃上手不難,但他話鋒一轉,卻又說道,「只不過,那女人也不是個頂漂亮的,勉強算中上而已。若是要這樣女人,窯子里多得是還又听話又會浪,那玩起來才過癮呢,花的錢還少你呀,別這麼瞎折騰了,弄那些有什麼意思?」

何大牙听出點意思來了,「那你的意思是……」

「你呀,可別小瞧了她她手上是沒多少錢,可她家里有啊她那男人是個夯貨,蠢得跟頭豬似的卻是命好,分家時得了幾十匹好馬,也不知好好照看,倒是把錢管是死緊你要是敢模到她家里去,說不定真能得一注大財呢」

「此話當真?」何大牙怦然心動了。

「我哄你干嘛?你去打听打听,她男人姓趙,就是那新中的趙舉人家的弟弟。」

「原來是舉人家啊這有功名的人家,恐怕不太好弄吧?萬一惹上官非……」

「嘁你怎麼又膽小起來了?听說他哥上京趕考去了,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來你又不是偷他家,是偷他弟弟家,若是抓不著你,又能如何?你在這兒賺的錢應該也夠了吧?還不趕緊換個地方繼續撈錢去?難道等著被抓啊怎麼樣?你要不要干?你要不干,我可另找人了若是要干這一票,我想法鼓動他家多賣幾匹馬。不過事成之後,你得分我這個數」

「不行我這可風險更大,我要得這個數」

二人在將手籠在袖子里,開始討價還價,最後握手一笑,「成交」

等著馬車剛走遠,楊小桃還在嗔怪她娘,「您也太不給人家面子了怎麼能說走就走呢?」

楊劉氏盡量說得委婉,「小桃這不是娘說你,你畢竟是嫁了人的婦人了,待人和氣也得有個分寸,可別這麼孩子氣讓人笑話」

楊小桃明白那意思了,臉上微微一紅,卻越發的強辯起來,「我怎麼讓人笑話了?從前那殺豬女還不一樣四處拋頭露面的做生意?連她讀書的相公都不說什麼,難道他比您還能更不知禮數?娘您就是老觀念這跟人混得熟了,辦什麼事不方便?你瞧瞧,就這幾句話的工夫,就生生讓了咱們一錢銀子這就是臉面」

楊劉氏爭不過女兒,她心里覺得不妥,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又怕說重了,女兒面子上不好過,最後只得住了口。拎著豆腐干下了車,越想越覺得方才那情形著實有些不對勁。想著什麼時候還得再勸勸女兒,把她放的印子錢收回來才好雖然只幾十兩銀子,但卻是女兒所有的家當了,可別跟楊秀才擔心的那樣,給人吞了才好

正月初三,不是個出門訪客的好日子。方德海卻一早就說想上天一神廟去拜拜。

方明珠听得一怔,以為爺爺忘了,特意提醒他,「爺爺,今天可是姜姐姐要請客的日子哩」

「我知道的,中午趕回來不就是了麼?你們先吃,也不用等我」方德海怕她們懷疑,找了個借口,「我昨晚上做夢,夢見你爹了,這要不去燒柱香啊,我心里頭不痛快」

「那我陪您一起去吧」方明珠趕緊放下手上活計,「也去求求天一神保佑爹爹的尸骸早日找回來」

聞听孫女此言,方德海心中更是難受,眼中幾乎快泛出淚來,「不用了你姜姐姐家人少,得要人幫著弄飯的,你要是走了,又少一個了,這可不好。我一人去,快去快回也就是了。」

章清亭見他實在想去,不忍拂逆老人家的心意,便上前插言,「那讓金寶陪您去吧反正他也沒什麼事。」

「真不用了」方德海是一人都不敢帶,「我一個窮老頭子,難道還怕有人打劫不成?金寶前些天陪我去那山溝溝里,折騰了好些天都沒好生歇過。難得在家過個年,還得挑水劈柴的,也很辛苦,何必又跟著我跑來跑去的?你們就給我要輛車,送我過去就完了,可別拿我當三歲小孩了,出門還非得人陪著不可」

「可是……」

眾人欲待再勸,方德海卻沉下了臉,「我雖是又老又糟,還不至于如此無用吧?誰再嗦,我可真的生氣了」

這下弄得大家都沒話講了,章清亭想了想,給弟弟使了個眼色,「金寶,你就去找喬二爺要輛車吧找個穩妥人送老爺子上京城去」

「噯」張金寶會意,應聲出去,不一時自己趕了輛小車回來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二爺說幾個車夫也放假了。老爺子,您看要不就讓我送您一程吧」

方德海情知其中有鬼,便道,「那也不用你了,就讓吉祥跟我跑一趟吧」

這……大伙兒都看出這老頭子是有心撇下他們了。方金寶不好糊弄,吉祥好糊弄啊

趙成材上前打圓場,「若是如此,就讓吉祥去也是一樣的」

他轉頭暗暗給章清亭使了個眼色,章清亭一下就明白過來,也自笑道,「那老爺子您可當心著點身上錢拿了沒,我這兒還有些,您一並帶著吧吉祥,駕車時可穩當著點,京城里人多,寧肯走慢點,別撞著人,惹出事來,知道麼?」

「知道了」吉祥駕了車,帶著方德海走了。

方明珠皺著清秀的眉頭,小臉上滿是疑惑,「大姐,我怎麼覺得爺爺好象有心事?」

不是好象,是確定章清亭不答,卻趕緊把張金寶一捅,「還愣著干嘛?趕緊騎了馬悄悄跟上去啊不過機靈著點,別離得太近讓老爺子發現了,知道麼?」

張金寶應了,跟做賊似的跟去了。

方德海出門出得早,到了天一神廟的時候,不過是辰時一刻。囑咐吉祥在外頭好生看著車,他倒是認真進去參拜了一番。

燒了香,叩了頭,方德海是誠心禱告上蒼︰「天一神啊您若是能保佑我平平安安帶回兒子的尸骸,我老頭子就是一死又有何妨?只盼那取了我兒子尸骸之人,要錢就好。可千萬不要又將我這風燭殘年之人,拖進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里,去禍害旁人啊」

等從天一神廟出來,方德海吩咐吉祥駕車又進了京城,遠遠的瞧見瑞華樓時,卻故意要他在另一間茶樓前停下,「咱們既來了京城,好妥也帶些東西回去。我坐車坐得有些悶了,且下來轉轉,你拿著這些錢,去東城和興樓買兩只他們家的招牌醬板鴨,再去南門老洪家燒餅鋪子里買一打簑衣餅,還有蓮花橋的胡氏豆腐店,那素雞什麼的都做的不錯,一樣稱上一斤。哦,對了,再去孔雀台李家糕點店里,買些如意酥,那個做得小小巧巧,最適合給喜妞磨牙了。回頭再把他們店里的招牌茯苓餅也拿幾盒,帶回去給大伙兒嘗嘗。等回來了,你就在這兒等著我,我縱是一時不在,在左近逛逛也必要回來的。」

吉祥听得是暈頭轉向,好容易才囫圇記了個大概,駕著車走了。方德海知道,他這一去,京城東西南北都得跑到,沒有一兩個時辰是絕計辦不下來的

瞧著他走遠了,方德海這才心急火燎的進了瑞華樓。進門就問那伙計,「我姓方,有人約了我在這兒見面的,請問有話交待麼?」

小伙計想想,「好象沒人說過這話呀?會不會是您來得早了,要不要坐著先等一會兒?」

那好吧方德海特意要了個雅間,給了幾個錢,交待那小伙計,「若是有人來找我,就請你帶他來這兒」

小伙計收了錢,當然是高興的,後頭跟蹤了半天的張金寶也現出身形,向那小伙計打听,「方才那老爺子,要跟誰見面呢?」

小伙計莫名其妙,「你是什麼人?打听這個干什麼?」

張金寶現在可歷練得精明多了,當下也塞了一把銅錢過去。笑嘻嘻的就編出了謊話,「那是我爺爺因不讓他喝酒,跟家里人吵架了,大過年的跑出來說要找老朋友喝酒。可他那身子骨可實在經不起酒來糟蹋了,所以家里人讓我跟出來,若是真的喝上了,就好歹勸著些。可老人家都愛面子,他現既還沒喝上,我又不好直接過去。小哥,您能不能把我安排在他隔壁,我瞧瞧動靜再說?」

小伙計想著這一家子倒是有趣,不過他樂得在中間兩頭賺好處,欣然笑道,「那你跟我來吧」

很快,張金寶便在方德海的隔壁安頓下了。一樣點了壺茶,也坐下等。

漸漸的,日近正午,酒樓的客人也多了起來。方德海卻是左等人不來,右等人不來,眼看著巳時都快過了,他心里頭那個急啊就好象明知道脖子上架著一把刀,心里知道它是肯定要落下來的,卻總也不掉下來,這份煎熬就甭提多受罪了

好容易盼著小伙計又進來了,拿張疊好的字條給他,終于帶來了消息,「客官,這是外頭一位客人要給你的你瞧不是你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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