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亭把人都打發出去之後,眼見不錯,伸手將朱氏的寶貝兒子一把搶到了懷里,隱隱有挾持之意,「夫人,對不起,得罪了」
朱氏嚇了一大跳「你……你這是要做甚麼?」
章清亭手上早已經準備了一塊浸著**的手帕,怕孩子哭鬧,一俟得手就立即用手帕捂著孩子的口鼻,瞬間就把他迷暈了過去。她手上動作不停,面色肅然道,「夫人您請放心,這不過是普通**,份量也淺,傷不到孩子的。可也請你不要驚慌,隨我走一趟吧」
朱氏頓時變了顏色,「你不是說好的……」
章清亭苦笑,「夫人,您的相公如此精明,若是一般的作戲,能騙得過他麼?說不得,只好委屈你們了」她雖抓了孩子在手,但言辭卻仍是懇切,「我們真的只想救人一命,也希望晏大人不要逼人太甚」
已經混進來接應的晏博文見她這麼快就得了手,立即閃身進來,「大嫂,我們真的絕不會傷害你們的,就請您跟我們走一趟吧只等出了這個門,我們就把孩子還給您」
現在事已至此,朱氏還有何話可說?雖然暗悔錯信人言,但歸根到底卻是自己相公惹下的禍,當下只得百般無奈的接過晏博文遞過來的黑色斗篷,兜頭罩上,「那你們可要說話算話不管怎麼說,這孩子也是姓晏的」
「嫂子請放心」晏博文半是譏諷半是自嘲的道,「若是連我也能對這晏家的孩子下手,那整個晏家才真應該斷子絕孫了我們已經派人與大哥交涉去了,只要談妥,立即送你們返家。」
朱氏心中有愧,尷尬的將頭一低,隨他們二人從側門悄悄出來,竟是未驚動一人。這兒早有青松準備好了馬車,眾人上了車,先就在這集市上繞著,朱氏也不知到底要將她們母子帶去哪里。
章清亭倒是信守承諾,都是做母親的人,很能理解她的擔心。說是上了車就把孩子還她,果真就把孩子還她了。朱氏抱著兒子,見他呼吸平穩,如睡著一般,並未出現太多不適,稍稍安下些心來。現在就只能指望著晏博齋趕緊把人家的親人給放了,好讓她們母子回家。
等丫鬟們抱著布匹過來的時候,當即就發現夫人和小少爺都丟了當然,同時不見的還有章清亭。不管她們以為夫人到底是心甘情願跟人家走的,還是被人誘拐走的,這事都隱瞞不住。當下有那老練的僕婦就把事情分作兩頭來辦,一面派人當即就在四周找尋,另一面派人趕緊回府中報信
邱勝听說夫人少爺丟了,也是吃了一驚。可再回想這日之事,卻處處透出點不對勁來。他跟隨晏博齋多年,做事倒是知道輕重。先不慌著去找,先查問後門上當值的小廝,再找來趙嬤嬤對證。
趙嬤嬤雖然听說出了事,心下也有些慌亂,但還不至于老糊涂。怕給夫人惹事,是一口咬定什麼都不知道。只听說是夫人娘家親戚派人來送小孩衣裳的,備不住連夫人也給蒙騙了過去
邱勝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想起章清亭那似曾相識的感覺,思忖半晌,他猛地記了起來那根本不是什麼親戚家的夫人,是趙舉子的媳婦才對
那她來劫走夫人的動機就不問可知了,朱氏也不是不認識她,卻心甘情願的跟著她走,那這就不是劫持,是串謀才對
晏博齋元宵夜里到底做了些什麼,邱勝是知道的。因為那天是他接了晏博齋的令,派了從前從燕王府里的收留下來的一批亡命之徒,去替他去干那殺人滅口的勾當
但是事後的具體情形如何,邱勝卻無從知曉,因為晏博齋有意無意把他排除在外,另派了心月復去干。這也是他的馭下之術,每件事情都交由不同的人去做,那麼即使是一個被抓到,但也絕計不可能供出所有的情形。
邱勝現在有點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來劫走朱氏的就是章清亭一事瞞過他。如果說了,自己身為管家,無論如何出了這樣的事情他都是難逃其咎的。可若是不說,萬一被晏博齋查出來,那自己的下場絕對不會好過
但是轉念一想,現在朱氏身邊的丫鬟僕婦是全都一口咬定夫人是被人誘騙走了,自己何必非得反其道而行呢?不說,起碼可以先渡過眼前的難關。若是說出來,他立即就難辭其咎。以晏博齋的暴戾性子,恐怕第一個要怪罪的就是自己了。那自己還犯這個傻干嘛?
邱勝拿定了主意,一面派人去給晏博齋送信,一面又親自騎馬帶了人手假意去尋找朱氏和小少爺。不過他也跟派去送信的人交待好了,「就跟老爺說,是有人假冒夫人娘家親戚,把夫人和小少爺誘拐走的」
今日在朝堂之上,讓眾多朝臣和京城舉子們議論紛紛,最為關注的春闈主考官一事終于有了定論。
誰都沒想到,因「心傷」晏太師的過世,皇帝下旨,今年主考官一職暫時空缺,以示皇上的追思與紀念之意。只委任了晏博齋、孟尚德與太學院的院正三人共同擔任副主考官之職。
群臣心中無不嘩然,這是何意?說是空缺,可上頭還有皇帝呢這豈不就成了聖上今年要親自出任主考官了?那這一屆的考生可真真正正成了天子門生
但這是皇上今年的偶一為之,還是要形成慣例呢?那會不會說,皇上以後不想再看見一枝獨大的局面,故此才要做此行徑,以儆效尤?群臣們心中紛紛有了各自的揣測,但誰都不敢說破。只是順從著皇帝之意,任他頒旨。
可反對的聲音就沒有麼?當然不會就象晏博齋,就憋著一肚子的氣,反過來假惺惺的勸說陛下,「要保重龍體,不要為家父之死過于憂心,尤其是不可因私而廢國之大體望陛下三思」
他的言下之意是什麼?略一咀嚼,那些老謀深算的臣子們就都明白過來。人家也不希望這個職位空缺啊還有那太師頭餃,滿朝文武誰不知給晏博齋惦記著緊?可陛下就是裝糊涂,推三阻四的不給他,讓他有什麼法子?
可是這話能明說麼?都不能因為站在晏博齋的立場上,就算他不是有意的想爭這個主考的位置,這番話也是他可以討好賣乖說來听听的。只是他的心意如何,就是司馬昭之心了
孟尚德覺得好笑,但他也不太願意弄個空架子的副主考官。就算這主考官不給他,不給晏家那小子,皇上您也別自個兒霸著好不好?
仗著年高德劭,他也出來添油加醋,故意順著晏博齋的話,但他的意思就更為委婉了一些,往皇上仁孝重情,不忘師恩上引了奉承一番。卻又以為國分憂為由頭,保舉太學院的院正為主考官,免得皇上過于操勞。
他們二人在朝中勢大,這番一跳出來表態,雙方各有相好的部屬們紛紛跳出來附和,可端坐在金龍椅上的皇帝主意已定,最後一錘定音,「此事朕意已決,還請諸位愛卿不必多議」
別人倒還罷了,唯有孟子瞻在大殿後頭暗自憂心。心下深覺父親今日之舉,委實有些冒失過進了。不管孟晏兩家怎麼個貌合神離,但今日此舉,卻隱隱有聯手逼迫皇上就範之意,這就有些大不敬了。雖然皇上表面上沒有看出分毫波動,但他心里多半是有些不悅的吧
最近隨著追查晏博齋之事,孟子瞻心中也有了些不好的預感。若是說當年晏博齋陷害晏博文之事,隱隱得到了當年太子的默許,那是不是就說,皇上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算計好了要在他們兩家之間埋下不和的楔子呢?
自古以來君王的權謀之術,皆是最重人心與制衡之道。若是皇上當年就想著要如何扶植他們兩家起來,再讓他們互相制約,那他家的子眭豈不是死得更冤?
孟子瞻決意今晚歸家之後,得跟父親好好談談這個問題。但在下朝之後,他還有更要緊的事做。
下了朝,一塊小孩子戴的長命鎖和一根婦人用的頭簪就已經送到了孟子瞻的手中。而晏博齋,也收到了自己妻子與孩子被人綁架的消息。
「什麼?」晏博齋怒不可遏的頓時賞了前來傳信之人一個大大的耳光「整個府上這麼多人,怎麼還會把人弄丟的?難道你們都是瞎子聾子不成?」
挨了打的下人不敢作聲,隨著怒氣沖沖的晏博齋往回趕。
孟子瞻拿著那兩件首飾掂量一二,晏博齋今日朝堂之上受了挫,心情本就不好,若是自己再貿然直接出面的話,怕逼得他更加發瘋。于是囑咐小廝隨便雇來個路人,寫了紙條將這兩樣東西托他送上晏府。
當晏博齋回到府上的時候,就收到這包東西和一句話,「若是想要他們母子歸來,就將你元宵之夜抓到的人在日落時分送到城東燕子樓下」
晏博齋暴怒把東西狠狠往地上一摔,他知道是誰搗的鬼了
(還有2個小時就要開始高考了,祝福家中有要參加考試的學生們,都能取得滿意的成績,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