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這人如此面色,章清亭心中一緊,知道趙成棟必有些不好,上前扶起趙王氏,「婆婆,要不您先冷靜冷靜,咱們問清楚了,回來跟您說。」
「不」趙王氏抹了眼淚,逼迫自己剛強起來,「你說,我能受得住」
那人這才嘆息一聲,告訴她,「買走您兒子的是一位礦主,去了那種地方,又這麼長時間了……」
真是說不好人還在不在了。
趙成材忙問,「那礦主是在哪兒的?」
那人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據我所知,離當地不遠的地方,有些石頭山,出得好石料,還有玉,也許你們到那兒打听打听,興許能找得到人。」
「可那伙賣他的人呢?有沒有什麼顯著特征?」閻輝祖急急追問,又命人取了趙成棟一案的相關卷宗出來。
可從前永和鎮那個小伙計作供述的人,這人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他只隱約記得,「當中有一個人的門牙特別大,特別黃。」
「何大牙?」楊小桃失聲驚叫起來。
再一梳理,案情基本就明朗了。
定是從前楊小桃放印子錢,招惹上了何大牙,後來在賣馬的時候,又讓卓老板與此人勾搭上,擺了他們家一道。
等到趙成棟去了永和鎮,就極有可能又遇到了何大牙,他怕人認出,不方便出面,就找了人來布了個局,誘趙成棟上套。等把他手上的錢騙光了,再把他弄啞,賣人為奴。
趙王氏听完這前因後果,簡直氣得要殺人了
楊小桃自己也跪下了,內疚不已,「若是成棟因此有個三長兩短,我必定追隨他于九泉之下」
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麼用?章清亭道,「當務之急是趕緊打點行裝,去找人要緊這眼看就要過年了,想來礦山的防守也必是松懈的,只要人還在,此時機會便是最大」
閻輝祖非常贊同,「我也正有此意那處礦山地處偏僻,就連官府也極難管轄。若是平日,沒有大隊兵馬,完全成不了事。倒不如趁此時機,悄悄潛進去,找到人就迅速把他帶出來,方為上策。」
去,那是必須的。頭一個便是趙成材,他是當仁不讓,也不能不去。
「我們也得去」趙王氏和趙老實都站了出來,知道兒子遭逢大難,做父母的怎麼能安得下心?
趙成材還待勸勸父母,但趙王氏擺了擺手,「成材,娘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怕我們受累。但是現這情形,把我們擱家里頭,也必是每夜都睡不著覺的,倒不如一同去了,心里反而踏實。」
算了,那就一同去吧。趙成材轉身對章清亭交待了一句,「那家里的事,就全靠你照應著了。」
「不行」趙王氏當即叫了起來,「媳婦一定得跟去」
啊?趙成材詫異了,干嘛非讓章清亭去不可呢?
趙王氏不理兒子,徑直走到媳婦面前,生平第一次主動拉著她的手,目光殷殷,「媳婦兒,你點子多,有你同去了,我心里踏實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啊?」
章清亭眨了眨眼,對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可置信了,這是趙王氏在跟她說話麼?她這語氣怎麼那麼象在求她的一樣?
「對」趙老實也顧不得那些了,上前跟媳婦道,「咱也知道這大過年的,天又這麼冷,實在是辛苦你了。不過咱們總是一家人,對吧?你就受個累,幫咱們把成棟找回來,好麼?」
章清亭又眨了眨眼,還沒回過神來,趙王氏已經搶著把話又接了過來,「我知道喜妞還小,你必是舍不得。這一趟出去,定是有好些天見不著她了,還有馬場的生意,肯定也有不少耽誤的,但是怎麼辦呢?成棟現不知死活的給人困在那里,咱們總不能撒手不管吧?」
她說著又落下淚來,「我知道成棟以前對不住你,那全是我的責任是我沒把他教好,老把你當外人,總怕你不可著心的待他,拼命想讓他過得舒坦輕松。到了,卻著實是害了他呀」
她抬眼看著章清亭,是淚流滿面,「媳婦啊,我知道從前都是我的錯,你想安排成棟干活根本沒安壞心眼,是一門心思要教他成材呀都是我這死腦子,就是拐不過彎來,老跟你做對可千錯萬錯,他畢竟還是成材弟弟對不?現在就算我求求你了,你好歹幫幫忙,去救救他吧日後別說這個家的事情,就是成棟一家子,我也全交到你的手上,你說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絕沒有二話你要不信,我給你摁手印的成不?」
這讓章清亭怎麼說?趕緊把她挽住,「婆婆,你快別這麼說了,我跟你們去就是」
她心里明白,趙王氏能說出這個話,真正是徹底信任自己了趙成材非常感動,母親到底還是明白事理的,對章清亭這個媳婦她是真的當作依靠了。
既然定了要走,賀玉堂和李鴻文立即也報上了名。但是趙成材和章清亭都不同意,「你倆才新婚,怎麼可能隨我們去?還有家里那麼多的事情,也斷然是走不開的。鴻文你盯著學堂,玉堂你幫忙管著馬場,這就解釋我們的後顧之憂了。」
閻輝祖插了一言,「他們確實都不用去,但我讓我家老大帶幾個衙役跟你們走一趟。你們先別忙著推辭,一個是我們家老大功夫還不錯,在外頭闖蕩那麼些年,也有些亂七八糟的手段可以派得上用場,能幫得上忙。二個我開個印信,讓衙役們帶著跟去,可以找當地官府幫幫忙,雖然多半可能起不到太大的用處,但萬一有什麼事,你們至少可以多個投奔的地方,還能唬唬人。」
章清亭听著有理,「那就多謝大人了」
既然事已定下,那大家就各自分頭趕緊打點行裝,準備出門。
田福生得到消息,立即和他爹趕著打了幾把長刺出來,匆匆收拾了包袱,就和趙玉蘭一起趕到了趙家。
趙成材看著一愣,「福生,你這是干什麼?」
趙玉蘭代他把話說了,「哥,他跟你們一起去」
「那怎麼行?」趙成材瞅著妹子還不明顯的小月復,「你才剛懷上,正是要人照顧的時候。」
趙玉蘭臉上一紅,「沒事兒家里有那麼多人呢,哪里還非他不可?」
田福生也道,「大哥,你讓我去吧現在家里光靠玉蘭的飯館就已經夠吃用的了,現過著年,爹也在家,耽誤不了多少鐵匠鋪的生意。我也沒給家里出過什麼大力,這回的事情無論如何得讓我去。你和嫂子都是斯文人,岳父岳母年紀也大了,我旁的也沒有,就有兩把子力氣。萬一打起來了,多少我也能幫上些忙的」
趙成材還在猶豫,章清亭已經點頭了,「就讓他去吧走這趟可真有些凶險的,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有福生在,就是不用他打架,有他一路上照顧公公婆婆,也讓人放心得多。」
趙玉蘭當即笑了,「家里可說好了,是嫂子當家,這就算是定了,哥你別再反對了。」
田福生立即把長刺分發給眾人,這玩意兒比劍窄小,卻比匕首長,藏在棉衣里也便利,萬一真打起來,確實得有個防身的東西。
章清亭把生意諸事交待妥當,趙家也把家整個交給了牛姨媽。不過兩日工夫,便整裝待發了。
原本回家過年的張金寶也想跟去,章清亭堅決不允,「你把家里和生意照顧好,我就念阿彌陀佛了。」
「大姐你放心」張小蝶和李鴻文站了出來,「家里就全交給我們了,必出不了事。」
張發財拉著女兒女婿的手是再三叮嚀,「出去了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凡事多動腦筋,千萬別沖動,咱能智取就別硬敵。還有親家母,你最是火爆脾氣,到了那兒可一定要忍住,別露了形跡,讓那伙賊人瞧出來了,反倒是壞事」
這話雖有些不中听,但趙王氏也知道他是實心眼的為自己好,「你放心,我到時一定听成材和他媳婦的話這回真是對不住,鬧得你們也過不好年了,等成棟回來,我擺酒給大伙兒道歉」
「行啊」張發財用力拍拍趙老實的肩,「到時一家團圓了,咱老哥倆喝個不醉不歸」
趙老實緊緊拉著他的手,「一定一定」
賀玉堂雖是不去,卻帶著人趕了兩輛四馬拉的大車過來,「這兩輛車是我剛改的,輕便又結實。馬也全是好馬,能跑又听話。兩個師傅也是極有經驗的,你們這路上若是遇上什麼急事,把這馬韁繩一砍,就可以棄了車,騎著馬跑」
趙成材現在可是四品官,他再坐四馬拉的車,就不算違例了。何況為了救人,又有什麼好說的?
閻輝祖連提都不提,只是又給他們詳細的交待了一番,包括那邊的線路圖,大概的官府位置和各項情況,以及遇到那些人,發生不同的情況,最好如何應付等等。把自己的經驗,盡數交給他們。
廢話也不多說,閻希南帶了他爹手手最好,辦事也最機靈的四個官差,全換上便服。章清亭一家五口,再加上保柱吉祥,以及兩個車夫,一共十四個人兩輛大車這就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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