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去。」蘇明鵬二話不說,就搶過了她的書袋。
有人當苦力,蘇一一當然沒意見。
但是,她還想去「一一制藥」看看呢!
「四哥,你怎麼還沒有回去?」蘇一一有點頭疼,想個什麼法子打發了他去才行。
蘇明鵬卻一反常態的沉默,踢著腳下的小石子,臉色陰沉沉的。蘇一一反躬自省,自己沒惹上這個霸王吧?再者,兩人最近的關系挺不錯,有點正常人家兄妹的意思了,他倒是甩臉子給自己看作什麼?
「你和三哥,最近鬼鬼祟祟的在干什麼呢?盡是瞞我一個!」蘇明鵬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在你的眼里,只把他當你哥哥罷?」
「什麼叫鬼鬼祟祟!」蘇一一吃了一驚,她和蘇明琨都瞞得緊,怎麼會被這個神經一向大條的霸王給看出不對勁來了?
「你還瞞我!」蘇明鵬怒道,「年下祭祖的時候,你和三哥擠一起說悄悄話呢。見我過去,就住了口,不是瞞著著我做什麼?我就知道,你心里只當三哥是哥哥!」
蘇一一愣了愣,才啞然失笑︰「胡說什麼呢!你當然也是我哥哥啊,你是我四哥嘛!」
「你從小就只待見三哥,見著我就像老鼠見著貓似的逃出三尺遠。我就知道,你心里把我當成……」
蘇一一翻了個白眼︰「喂,不是吧?可別告訴我,你在吃三哥的醋!」
蘇明鵬悻悻︰「我跟他一樣是你哥,你待我和待他的情份就是兩樣兒!」
看著蘇明鵬氣鼓鼓的神氣,蘇一一簡直想要爆笑出聲。這模樣,怎麼像是現代那些八點檔連續劇里,爭風吃醋的戲碼?
「你和三哥待我也一向兩樣兒,從小你就會欺負我,剛進學堂還差點把我給打死了呢!」蘇一一嗤笑,「能怪我待你和三哥兩樣嗎?」。
蘇明鵬頓時啞了聲,他過去倒確實對這位幼妹……
「可我現在也對你很好啊,你看看,每次有好東西我都留給你的。還有,對了,這里有你愛吃的糕點……」蘇明鵬脹紅了臉辯解,忽然想起來似的,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包,像獻寶似地捧到蘇一一的面前。
她倒是覺得,小香豬每次討好她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表情。
打開紙包,兩個人頓時傻了眼。精美的糕點,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形狀,粘在一起像一塊做失敗了的餅。
蘇明鵬的臉,頓時更紅得厲害。想也不想,一把搶過紙包︰「我……剛才忘了,走路的時候撞到了樹,結果就撞成這樣……」
蘇一一看著他窘迫的樣子,雖然很想爆笑出聲,但還是很理智地提醒自己,這種情況下千萬不能笑場,否則這個蘇霸王一準要暴走。好不容易修復得極其親密的關系,也許一下子又回到了過去。
「別扔啊!」她一把握住蘇明鵬的手臂,「你帶來的糕點,總是很好吃的。」
盡管糕點變成這樣以後,讓蘇一一完全喪失了食欲。但她還是作秀地拿起了一塊,小小地咬了一口,然後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四哥,真的很好吃!」
蘇明鵬因為被蘇一一眼明手快地搶走了點心,正覺得愕然,蘇一一的速度,怎麼會這麼快?這時候看到她的笑容,再大的疑惑也沒了,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我……明天再帶給你,一定裝得很好。」
蘇一一卻揚了揚手里的紙包︰「四哥,這個就很好。到家了,我進去啦,你快回吧,免得老太太掛念!」
蘇明鵬臉上的感動,讓蘇一一多少覺得有點心虛。這個時代的人,真是好騙。這一招果然好使,那些無聊時候翻看的小說還是有一點點小用場的……
「哦。」蘇明鵬傻愣愣地點了點頭,直到蘇一一瘦小的背影在院門前消失,才如夢方醒似地拍了拍腦袋,「我不是要問她和三哥搞什麼鬼的嗎?怎麼一下子就忘了!」
不過,想到蘇一一把那盒壓扁的點心,當成人間美味的樣子,又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蘇家的晚餐桌上,總是熱鬧的。
「依依,嘗嘗這個。」田含玉在本來已經被裝滿的飯碗上,又加了一塊紅燒肉。
蘇一一無奈地想,餐桌上所有的好菜,大概都到了自己的腕里。她分了一塊給田含玉,又挾了一筷給蘇慶正,看到父母臉上的滿足,雖然覺得這樣的行為多少有點幼稚,但還是很由衷地笑了。
「听說那間新開的一一制藥,生意很好呢!」田含玉忽然道。
「咳咳!」蘇一一猝不及防,一口飯還沒有咽下去,就被嗆得連咳了好幾聲。
「這孩子,怎麼吃飯也像是搶似的!」田含玉嗔怪地替她拍了拍背,「功課又不急在一時,慢慢吃了再去不遲,啊?」
「嗯。」蘇一一急忙受教地點頭,一邊裝作好奇的樣子問,「什麼一一制藥?好奇怪的店鋪名字!」
「起這個店名的人,可非一般之人。一一兩字,看似簡單,其實蘊含深意。萬物之始,便是一。況且,這家店的後台硬得很,那匾額可是君如玉的手筆啊!」
蘇一一暗暗好笑,家族里替她起名字的時候,可不知道有什麼大學問。至少這一一制藥,是她靈機想出來的,不過是套用她的名字而已,還真談不上什麼學問。
「依依,明日要去大宅吃飯,跟先生請個假,和你四哥一同回去。」蘇慶正忽然想起了什麼,交代了一句。
「怎麼去大宅?」蘇一一不滿地嘀咕,每回去都要應付上上下下一圈人,從老太太到三房那些勢利的小丫頭,雖不傷筋動骨,也著實令人覺得麻煩。
尤其是蘇明鵬那兩個姐妹,看著她活似跟她有奪夫之仇似的。不就是在年考的時候,她穩穩地壓了她們一頭麼?
哼,下回拿個第二,氣死她們!蘇一一壞心地想,以自己的程度,拿第二不成問題。第一麼……不跟那個書呆子搶了。
如今老太太待她和顏悅色,想必蘇滬早恨得牙齒癢癢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