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制藥 正文 第237章 冬天的漂流

作者 ︰ 小豬懶洋洋

「風浪這麼大,魚蝦們早就識趣地躲起來了,還想撞上?再說,在水里,總不能把魚生吞活剝了吃罷?你不會想要爬上桅桿,用火折子烤吧……」劉孟海沒好氣地打斷了蘇一一的異想天開。

「那有什麼關系?餓到極點的時候,還管它是生是熟呢再說,當年海明威筆下的那個漁夫……」蘇一一不假思索地說到一半,頓時回過神來,亡羊補牢,「是一本古書上看到的,寫的人是個姓海,叫明威的人。這人名不經傳,不過經歷很傳奇,他寫了一個出海捕魚的老頭,在船上就是靠吃生魚才能安全回到家鄉的。」

「惡心又不是野人,還茹毛飲血呢」劉孟海不講情面地批評。

「哼,真到了那種時候,別說是生魚了,就算是生人,也一樣硬著頭皮吃下去。再說,生魚的味道也不差啊像這天氣,連冰鎮都不用。」蘇一一咕噥著,「真是少見多怪」

「沒有魚。」劉伯韜適時插上的一句,頓時讓蘇一一啞了口。

是啊,這里連條貓魚都沒有一條,說得再天花亂墜都沒用。蘇一一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的江面。如果這桅桿多扎幾條的話,倒跟武夷山漂流時候的竹排,有點異曲同工之妙。可是,漂流,那也得是夏天,才有意思啊

接下來的路程,一如既往地乏善可陳。蘇一一也開始輪流享用小香豬的體溫,緊接著,劉氏兄弟也開始接受小香豬的好意。畢竟,一個要是餓了,這寒冷的感覺,就需要變本加厲地承受。

至于吵架,在大半天之前,就各自主動偃旗息鼓了。節約每一分體力,無疑是最英明的。可是看著茫茫的江面,人人都開始覺得生機茫然了起來。

「好冷啊」蘇一一餓得頭昏眼花,喃喃地仰著頭,看向灰蒙蒙的天空,「不會下雨吧,我一點力氣都快沒有了。」

劉孟海想要反唇相譏,可是現在他們兄弟的狀況,也不是太好。劉伯韜還能保持著一個武林高手的風度,但劉孟海已經完全沒有了形象。

「要下雨了。」劉伯韜臉色一變,果然听得一聲霹靂,雨點剛落的時候,就非同凡響,雨點如豆子般地往下砸。

周圍沒有人蹤,那些跳下水來的幸存者們,不知道現在是否還幸存著。畢竟,這樣低的溫度,連蘇一一都覺得難捱。除非是運氣好的,被浪頭打到岸邊,還能撿回一條小命。

「要不,我們把桅桿拆開吧,這樣還可能被浪頭涌上岸去。」蘇一一皺著眉頭提議。

「也許再漂一段兒,我們就能遇到岸了。」劉孟海不想離開蘇一一,可是這種自我安慰的話,連自己都未必肯相信。

繡桔也堅定地搖頭︰「奴婢不要與小姐分開。」

蘇一一也不想孤獨一個人在江面上漂流,以他們現在的狀況,如果沒有小香豬為他們輪流取暖,恐怕誰都很難撐下去。

「可是,這樣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啊……」蘇一一喃喃地把頭擱到了桅木上。

雨勢連綿,明明不是夏天,可是電閃雷鳴,偶有所見所聞。蘇一一看著眼前濕漉漉的四個人,很有些郁悶。也許他們不用等凍死,就被閃電給劈死了吧?沾著水的木頭,可絕對是導電的。

也許是霉運走得多了,偶爾也會來一點好運。至少,雷電似乎放了他們一馬,雨沉風驟,他們居然還能靠著小香豬帶來的一點溫暖,繼續握著桅木隨波逐流。

盡頭仿佛無影無蹤,蘇一一哀怨地打量著白茫茫的江面。有時候河道並不寬,她甚至看到了岸邊的枯枝敗葉。可是要她憑一己之力,推著幾人游上岸上,那也是痴人說夢。

她覺得力氣在漸漸地流逝,恐怕自己獨自一人,沒有任何負擔,都未必能游上岸去。

「天靈靈,地靈靈,刮一陣北風或者南風,刮到哪個岸邊都行啊」蘇一一在心里,對著各路神仙好一陣的祈禱。但很顯然,這樣的祈禱根本沒有用,風勢還是往西吹過去。

蘇一一有些奇怪,在她的記憶里,中國的地形,應該是西高東低。他們如果順流而下,應該是往入海口而去才符合規律。

可是,眼看著他們一路朝著西漂流,竟沒有遇到什麼高山大川。難道,這條河竟然是東高西低麼?

其他四個人沒有蘇一一這樣活泛的心思,他們早就覺得奄奄一息了。腦袋更是變成了漿糊,什麼思路都沒有,只能憑著本能,握緊了桅桿。

蘇一一在腦海里拼命地想著自己可憐的地理知識,西湖應該是鄰著錢塘江才對。可是,錢塘江也是由西往東入海的,這時候,早就應該漂到了海里。

作為一名優秀的飛行人員,蘇一一的方向感還是很強的。從入水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是朝著西流。但現在,卻不由得開始懷疑起來。水往低處流,不可能往西邊丘陵地帶「漂」吧?

「我們這是朝東還是朝西啊……」她問。

繡梨肯定地回答︰「當然是朝西,小姐請看,岸上隱約的民居,是竹子扎的。這在突蘭國一帶,十分普遍。如果是南陳和大周,就算最簡單的,也是木屋,或者茅屋。」

蘇一一極目遠眺,果然在南岸看到了稀稀落落的幾處竹樓。不過,大多數的竹樓並不精致,想必這些居民的經濟狀況都不大好。

「難道我們已經到了突蘭國境內?」劉孟海皺眉,「我還以為自己好運得能被刮回大周呢」

「我覺得自己的好運已經用完了,所以這樣的結局一點都不讓我意外。」蘇一一喃喃低語。

「我看也是……」劉孟海低語。

「至少我們不會被渴死。」蘇一一苦中作樂,「比掉到海里強,泡在海水里,卻一口水都不能喝,那才更是煎熬呢」

「可是這水,越喝越冷,越喝越餓。」繡桔的眼皮已經半閉著,好容易才回答了一句,恨不能就這樣閉上眼楮,一睡了之。

「再這樣下去,我們倒還好,只怕繡梨和繡桔已經受不住了。」劉孟海擔憂地看了一眼對面的兩姐妹。

繡梨雖然沒有開口抱怨,可是那臉色,早已青白得不成樣子。

「這里怎麼會是大平原?」蘇一一奇怪地問。在她的記憶里,地理雖然學得不很好,但起碼的常識還是懂的。南方這一帶,西部應該是丘陵地帶,再往西就是高原,怎麼著也不可能這樣一路「順風順水」地往西漂流吧?

「這是一條峽谷。」繡梨勉強打起精神解釋,「早年奴婢看到過《地理志》,沫河與一般的河流不同,雖然發源于西部的高原,但是中下游河床卻幾乎是平坦的。甚至有一段是在山洞里面穿行,我們經過的地方,兩岸有山,但這條河卻深陷在山體之中。因此,在更早一些的時間,沫河是最重要的航道。只是因為周陳兩國劃沫河而治,戰爭連連,如今才斷了河航這條路子。」

「哦。」蘇一一茫然,現代似乎找不出這麼一條奇怪的河。

說話雖然可以分散注意力,不過也耗費精力。于是,很快就沉默了下來,繡桔忽然一聲驚呼,劉孟海凌空探手,抓住了她的手。

原來,她剛剛迷糊間,月兌開了手,差點被風浪打散。

「我們漂了一天一夜了。」蘇一一喃喃低語,看著天色漸漸地又如同濃墨一般,不想認輸的心也不免有了些微的倦怠。

「是啊,再漂不到岸邊,我們恐怕……只能喂魚了。」劉孟海也悲觀了起來。

蘇一一苦笑,她還想抓條魚裹月復呢,誰知道最後的結局,竟然是他們被魚裹了月復

這次出行,只能歸咎于流年不利了吧?

好好的一趟南陳之旅,早知道應該挑個黃道吉日。蘇一一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看到繡桔已經陷入了半昏迷,小香豬也不等蘇一一吩咐,自動地趴在繡桔的胸口。至少,那一點溫暖不消散,就有救回來的可能。

「把她扶到桅桿上去吧,雖然更冷些,總好過你這要一直拉著他,恐怕不用多久,自己也精氣神兒也沒有了。」蘇一一嘆了口氣,解下了自己的外袍,「拿這個把她綁住,就算萬一我們都散了,興許也可以漂到哪里獲救呢」

劉伯韜向來行在言先,劉孟海剛答應了一個好字,他已經把袍子撕成條狀,和劉孟海兩個不費什麼力,就把繡梨綁在了桅桿上。

繡梨的狀況也十分堪慮,若不是咬碎了舌尖,她比繡桔還要更承受不住。

蘇一一抬起頭,黑暗對于她的視力,絲毫不受影響。只是這樣的狂風驟雨,江面上連一條船都沒有。就算她想要呼救,也沒有能救他們的人。

忽然,她眼前一亮,因為激動,聲音都有些抖︰「前面是個彎道,我們趕緊用腳踩水,拼命地踩,不要滑過去,也許可以撞到岸呢啊,要一起用力,不對不對,左腳那里多用一點力,控制住這個桅桿的方向對,就這樣,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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