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的下落比什麼都重要。降低兩成價錢,還是申先生提出來的呢」梁炳乾泰然自若道,「別把申先生看得這麼……吝嗇,其實他很關心你。」
蘇一一開心地笑︰「我知道,我們都是一家人嘛姬流夜,你什麼時候到嘉慶的?」
姬流夜苦笑︰「其實你到嘉慶的時候,我就到長樂了。你上船那天,我也追到了嘉慶,偏偏哪兒都晚了一步。」
「啊……這麼巧啊……」蘇一一喟然嘆息,「你出京前,就不能送個信兒嗎?要這樣的話,我就會在長樂多呆兩天,也不會踫上那倒霉事兒了。」
「還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姬流夜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再說,說信的,恐怕還沒我跑得快,等送信的趕來,大概我早就到了。」
蘇一一無奈地嘆了口氣︰「說起來,大概是流年不利,乘船踫上尋仇的,馬車又踫上暗殺的,這都是什麼事兒啊下回出門,得先算準了黃道吉日,可不能誤打誤撞,再撞到人家的槍口上。真是,跟我有什麼關系啊……完完全全的無妄之災。」
「以後出門小心著些,幸好五公子讓劉二哥他們跟著你,不然的話,還真是險了。」梁炳乾點頭同意。
「開玩笑的,老天不是保佑我了麼?要不是被沖到突來,我怎麼認到一個弟弟啊炳乾哥哥,這位的身份可要不得,銀淵是突蘭族的小王子呢」
「我……哪里還稱得上什麼王子不王子的啊……」銀淵滿臉的黯然。
蘇一一笑得很狡猾︰「在我們面前,你就不用擺什麼王子的架子了。不過,等以後你殺回突蘭,這身份可有大用」
銀淵興致不高,蘇一一把劉孟海趕了出去,讓出一小塊地方讓他打盹。小香豬早就在提籃里睡得昏天黑地,連換馬車的時候也只是咂了咂嘴。
梁炳乾打量著蘇一一,直把她看得頭發都幾乎一根根豎起,才柔聲道︰「依依,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謝謝你,炳乾哥哥。如果不是你恰好趕來,恐怕這次我們的麻煩就大了。」蘇一一感動地笑道。她知道,不管別人對她寄予多大的期望,梁炳乾卻只是希望她平安康樂。說起來,梁炳乾對她的期望,恐怕是最低的一個。
「給我說說吧,你們是怎麼跟哈倫遇上的?你們喬裝改扮成這樣,得罪他了?」
「哎,可是得罪狠了呢」蘇一一嘆氣,愛憐地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銀淵,輕聲把一路上的遭遇簡單地說了一遍,車廂里的兩個男人都嚴肅了臉。
「下次別再多事」
蘇一一愕然,他們什麼時候這麼有默契了?居然異口同聲
姬流夜咳了一聲,掩飾自己情急之下的關切,清了清嗓子︰「你……帶這家伙回來,是不是打什麼奇貨可居的主意?」
「什麼奇貨可居?他是人我新認的弟弟,別把我想得那麼功利。」
「是麼?」姬流夜筆湊近了她的耳朵,「我以為是你的另一個投資呢……」
「我投資你,可也未必能收得回來。」蘇一一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像我這種唯利是圖的商人嘛……偶爾也會發發善心的。」
梁炳乾笑道︰「你發善心的時候,可不比賺錢的時候少。五公子,別這樣說依依,如果你不是她的朋友,恐怕就算是一本萬利,她也未必會投資你。」
姬流夜笑了笑︰「炳乾,我只是跟依依開個玩笑罷了。我當然知道,當年我無權無勢,如果她換個人,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蘇一一見他去姓稱名,顯見得兩人的關系不錯,一時又驚又奇。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這麼熟了?」她奇怪地問。姬流夜雖然知道一一制藥由梁炳乾主持,但每次的銀票,都是由蘇一一交給他的。
「還不是因為你?」姬流夜橫了她一眼,「你失蹤得那麼奇怪,為了找你,我們當然要聯手了。你不是過嗎?人多力量大,兩個人分工,才能叫什麼來著?你說的那個資源……」
「整合。」蘇一一看他想不出來,只得無奈地接口,「我又不是故意要去泡冷水澡,大冬天的舒服麼?你們查出來那個尋仇的人了嗎?」。
「當然查出來了,是突蘭貴族。很可惜,沒有辦法幫你報仇。等以後我大周揮兵南進,我再把他捉到你面前,隨你處置。」
「突蘭?指望你,那還不如指望銀淵呢」蘇一一扁了扁嘴,「我們明天往南行一點,在大叢林那里停留兩天。」
「你又要去給香香找藥材嗎?」。梁炳乾笑著問,拿出一個扁扁的盒子,「這個本來要送給哈倫的,既然沒有進城,那就省下這一筆,給香香吃吧。出了這麼大的力,該賞。」
蘇一一打開一看,竟是一朵天山雪蓮,保存得十分完好。
「咦,哪里來的?」
「北邊這回又送來十車貨,特意送了一朵過來給你的。」
姬流夜失笑︰「估計人人都以為這丫頭喜歡花吧,雪蓮可是許多女子可遇而不可求的珍貴藥材,據說可以保持容顏不老。」
「有這麼神奇?」蘇一一喜不自勝。
「只是傳說而已,要這麼說來,天山腳下那些妙齡女郎還會有白發蒼蒼的一天嗎?舒經活血是可以做到的,但要永保青春,那恐怕得是神仙了。」姬流夜聳了聳肩,「不過,女人一般都喜歡花,這件禮物,也算得上是他們煞費心了。你們一一制藥去年帶給狄人的利潤,可不是那麼一點點。」
蘇一一沒有在意他話里的夾槍帶棒,喜孜孜地欣賞著盒子里的雪蓮花︰「這雪蓮的花瓣保持得很完全,做成標本一定很漂亮。唉,算了吧,做標本只能觀賞,還是落到香香的肚子里比較實在。」
話音剛落,就覺得腳邊有了動靜。小香豬正討好地咬著她的褲腿,一臉垂涎的樣子。
「果然是豬,除了睡就是吃。」姬流夜喃喃自語,看到蘇一一大眼楮瞪來,急忙改口,「不過雖然吃得金貴,本事也確實大,而且是救命的本事。看來,你投入產生的比例,很劃算啊」
蘇一一瞪了他一眼︰「我看,你來當這個大掌櫃,可能比炳乾哥哥更合適。就算是接申波亭的位置,也能夠勝任。一五一十,一進一出,誰也不能讓你吃虧。」
姬流夜哭笑不得,看著小香豬難得「斯文」,把雪蓮一瓣瓣地吞進肚子,頓時粉光大漲,持續了足了五秒鐘以後,才恢復了原來的毛色。
「珍品就是珍品啊……」姬流夜感慨。
「那當然,膺品不稀罕。」蘇一一笑嘻嘻道,拍了拍小香豬的背脊。
姬流夜笑道︰「那是,膺品和真品的價格,可差得遠了。」
蘇一一哭笑不得︰「姬流夜,我覺得你比我還有當商人的潛質。怎麼這得張口閉口就是價格啊銀子啊什麼的,你要回大周也這麼一說,估計會掉落一地的眼楮。」
「放心,我會這麼傻?」姬流夜嗤笑,「其實我倒覺得你說得不錯,實惠最重要。沒有銀子,我什麼都干不成。」
听到姬流夜對金錢有這樣的認識,蘇一一自然很高興。她伸了個懶腰︰「唉,今天總算可以睡個安穩覺了,最近一段時間,可真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啊。」
梁炳乾低「嗯」了一聲︰「我出去吧,你睡一會兒。」
姬流夜的身份是個秘密,他當然不會隨便出去。蘇一一搖頭︰「沒關系,我也不是很累的,好容易回來,你們跟我說說南陳的情況吧。」
月兌離了險境之後,大家的心情都不錯。在客棧里飽睡一頓,第二天便折向南面。在大叢林邊緣,因為沒有客棧,他們便只能輪流在馬車里休息。
銀淵很是著急,在叢林的邊緣,從早到晚拼命地吹口哨。可是銀月卻沒有動靜,讓銀淵坐臥不安︰「姐姐,銀月會不會出事?如果哈倫進林子的話,銀月興許……」
「他腦袋又沒壞掉,進林子干什麼?」蘇一一搖頭,「銀月雖然有智慧,但可能想不到我們會在叢林的這一頭守它。也許……它還在叢林的那一頭?」
「不會的,我出來之前就吹口哨告訴它了。」銀淵欲哭無淚,幾次三番想進去探察一番。
「別,到時候銀月出來,你又沒了影兒,那怎麼辦?」蘇一一攔住了他。
「但是,如果銀月……那怎麼辦?」
蘇一一知道,在他的心里,恐怕銀月比兄弟還要更親一些。但要深入叢林,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手。
「要不,我和我哥進去看看?」劉孟海提議,「我們兄弟倆自保的本事,還是有的。」
「你們進去也沒有用,銀月只听銀淵的。」蘇一一聳了聳肩,「如果你們帶上銀淵,踫上什麼事可顧不來。還是省些事兒吧,我們在這里再等兩天。如果等不著,就得走了。」
銀淵雖然不知道姬流夜是皇子,但是看他通身氣派,貴重風華,也知道是個大人物,不可能陪著他長期在這里逗留,只能怏怏地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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